浓郁的香气溢散开来,半梦半醒间,李珺卿恍惚看到一抹白色。只怪睡意太盛,眼睑只张合了一次,便再也抬不起来了。
她又睡了过去。
冷遥临将饭菜布置好,回到床边坐下,搭上了她的脉,却发觉不对。看着她那张毫无生气的面容,他赶忙伸手,又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却全然无觉。
心跳霎时漏了一瞬,紧接着,微弱的气息丝丝缕缕的萦绕在他的指尖,他这才收回了手。幸好,不算太晚,她还不会出事。
他从袖中取出了玉瓶,将药粉倒进了床榻前的香炉中,重新燃了香。
他抚上她的肩头,低声唤道:“公主。”
眼前的女孩眉头紧锁,似乎是对香气与声音的打扰十分不满。近在咫尺的“始作俑者”却渐展笑颜,道:“若再不醒,在下可就乘人之危了。”
听到戏弄的声音,李珺卿顿时睁开了双眼,清醒尤甚。她慌忙陇上了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往床里侧退缩了些。
“你……你为何还在?难不成……昨晚……”
难不成昨晚他一直未离开,那他睡在了何处?莫不是与她……同床共枕!
“卿儿。”冷遥临伸手去拉她过来,谁知被她顶着被子甩开了,就是只蜷缩着反击的小家伙,笨拙费力的样子,惹得他哭笑不得。
“快说!回答我!”看到他笑意满满,她更是来气,小脸鼓鼓的,即便委屈也要仇视他。
哼!
冷遥临强硬的将她揽过来,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到了床边。小家伙总是记性差,明知挣扎不得,还是在做些无用功。
“昨夜见你睡的熟,也不敢轻易离开,在书房将就了一晚。”冷遥临摸了摸她的头,起身又道,“已经不早了,尝尝今天的菜?”
李珺卿懵懵懂懂的抬头望了他一眼,触及他的目光,如同碰到火舌一般,赶忙又垂下了头。只要不是在她身边,他住在何处倒是都无甚可谓。对!没什么可在意的。
心尖悬挂的石头松了下来,躲在被子里的小手也松开了紧握的衣裙,她顶着胆子,若无其事的往地上瞟着,故意心口不一的排斥道:“书房?我让你进去了吗?你就睡在那儿。”
冷遥临歪了歪头,挑眉不解道:“难不成要在下做公主闺房的守门人?此间天寒地冻,公主岂不心疼?”
有什么可心疼的!李珺卿白了他一眼,气也提不上来,挥手掀开了被子,下床换衣洗漱去了。
用过膳后,李珺卿原想赶他离开,却又被他连哄带骗的领到了书房。这些年书房少有人踏入,她深知里面是何等景象,且不说昨夜他是如何将就的,单论方才那番哄弄人的话,里面值得她去注意的物件也没几个。
推门而入,冷遥临拉着她就往书架处去,他翻了一本又一本的书,似是都不满意,眉头从未有一刻舒缓开来。书上布满了灰尘,一经拿起,扬散了不少。他被呛的难以忍受,咳了又咳,却还在硬撑下去。
李珺卿倚在桌前,用帕子掩着口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究竟要找什么?带我来就是看你染灰的?”
“医书。”冷遥临头也不回的继续翻找,不忘答道。
“医书?”李珺卿轻笑道,“这书房是我母后的,九成的都是医书。”
冷遥临回身,眼神凌厉,摁住了她拿着帕子、捂着面庞的手,道:“在下带公主来,是帮忙的,不是看热闹的。”
李珺卿望着他,眼睛呆愣愣的转了转,嘀咕道:“就你一个人,也没热闹可看,顶多就是看笑话。”
“你说什么!”冷遥临抓着她的手紧了紧,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李珺卿悻悻的对上他的目光,小心思如泉涌,止不住。见他这般急切,难不成是因恶疾之事?若如此,也属常理,她能理解的。
“我没说什么。”她抬手偷偷揪了揪他的衣袖,温和的笑了笑,道:“要找什么样的医书?我帮你。”
冷遥临负气收回了手,对她莫名的讨好有些不解,甚至是烦躁。
小丫头抽了几本书,放到了桌子上,拿着帕子认认真真的擦拭着。只是连书角都不放过,一张张的揪着折平,似乎是过于细致,细致的多余了。
冷遥临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不知上心的丫头,奢求不了太多。他抽走了她正在擦拭的书,问道:“想想你母后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医书?”
李珺卿回头望了望书架,指了指,不解道:“这些……都是母后留下的呀!”
冷遥临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气闷不已:“是你母后千叮咛万嘱咐,必须要留给你,也只能留给你的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