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斜,落入庭院内,映在了积雪上。
屋内,李珺卿倚在窗前,眸子沉沉的。自昨夜睡下,直到今日傍晚她才醒来。这睡意也是越来越浓了些。
轩内仅留的一支蜡烛也在昨夜燃尽了,她只能倚在窗前,借些月光。
让她待在无止境的黑暗里,她是真的做不到。
烛光,月光,虽驱散不了身上笼罩着的寒意,但至少,有了这些亮色的陪伴,她的心也不会那么的凉。
凄冷的寒风从窗外袭来,吹得她眼睑发疼,却也精神了许多。昨夜的那场梦,她似乎是又想了起来。那片盛开在冰天雪地里的桃花林,那番花舞漫天的景象,还有······那个她伸出手去却连面都来不及看清就消失掉的人。
梦,很美。却也因为是梦,一切都变得遥不可及了。
窗外的月光落雪终是孤零单调了些。她一手撑在窗棂上,正要起身,忽的,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目光回转,落在了左手上。她拂开衣袖,层层缠裹着的纱布映入了眸子深处。方才醒来,她只觉得身上冰冷,下床时,腿都有些麻木,更顾及不到伤口了。或者,也可以说是,房间里冷得异常,她醒来时,本就浑浑噩噩的,身体冰冷,伤口的疼痛也察觉不到,甚至,早已忘记手上还有伤这回事。
摊开掌心,右手指尖轻触在纱布上,她心下想着:应该是途月来过了。
只是,她回来过,却未叫醒她,这倒还是第一次。或许,对于昨夜的事,她还是有些怨气,才不理会她了吧。
也不知三哥那边如何了?
三哥回来了,她真的很想去见他,毕竟,他会是唯一一个愿意继续疼爱她的人了。
他,成了她如今唯一的依靠。
收了收心神,她转身从窗前离开了。再看下去也没有用,皇宫,她是出不去的,晋王府,她更是到不了。她想找个人依赖,却也不想连累任何人,途月是,李陌宁亦是。
李珺卿走到床畔坐下,自睡了这一天一夜,起来后,身上的倦意也消褪了许多,或许,也是真的睡得多了,觉得烦了,这会儿连一点躺下休息的意思都没有。
夜晚,往往是比白天更要冷些的。李珺卿不禁又埋怨了起来,白日里若是醒来,这会儿也不会一点睡意也没有。这么冷的天,如果真的无眠,那么今夜她又该怎么挨过去呢?
窗外的冷风又开始呼呼地席卷了,屋子里的寒气在一点点加深。李珺卿扯了被子,裹在身上,紧紧的蜷缩着。因为有月光的缘故,窗子她也不愿关上。冷风似乎是找到个突破口似的,从窗外一股脑的泄了进来,扑到了她身上。渐渐地,在被子上蔓延着的寒气刺透了这道保护着她身体的唯一的屏障,笼上她冰冷的身躯和早已麻木的手脚。
伏在床上,她合上了眸子,心想着:睡吧,尽早睡去就不觉得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