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兄妹三人倒是齐齐看向淮滢公主,满脸哀怨。孟行烨是堂堂探花郎,如今的国子监祭酒,每次考较功课,不把他们问得哑口无言决不罢休,能不哀怨吗?
孟行烨似笑非笑地瞧着三个孩子,道:“你们谁先开始?”
兄妹三人相互打眼色,也不知是传了什么暗语,最终孟长曜道:“父亲,儿子先来。”
孟行烨从来不掺和孩子们的事,只点点头,抿了一口茶润润嗓子,道:“书曰:‘郑伯克段于鄢。’何解?”
孟长曜道:“郑伯克段于鄢乃记录于《春秋》,发生于春秋鲁国鲁隐公元年五月。郑武公有二子:庄公与共叔段。庄公寤生,其母姜氏恶之,爱其弟共叔段。庄公继位后,姜氏欲推共叔段上位,密谋夺权。庄公放纵,终于鄢地围共叔段,共叔段出走共,庄公囚禁姜氏。《左传》评曰:‘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孟行烨点点头,道:“曜儿以为,庄公、共叔段、姜氏何如?”
“儿子以为,庄公是一个有谋之君,却不是一个仁慈之君。庄公步步为营诱惑共叔段入瓮,目的在于杀之,此番手段皆是为了光明正大斩杀共叔段的借口,心中自有一番布局,是为君之才。只是庄公囚禁其母姜氏,逐共叔段,可见心中并无亲情可言。成大事者,确不该为情所困,只是若无温情可言,与野兽何异?若连身边人都能够下狠手,如何能怜惜天下百姓?共叔段并无治国才能,却追逐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算计仍不自知,是为愚。姜氏以个人喜好做事,不顾家国安危,是为不忠。”
孟行烨没有点评孟长曜的回答,转而问向孟长昭,道:“昭儿以为如何?”
孟长昭道:“儿子以为,庄公此举不妥。庄公与共叔段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二人皆恋栈权位,不肯放手,为此自相残杀,无情无义。姜氏身为母亲,因为寤生而厌弃庄公,可见自私之极,这三人,倒也真是一家人了。”
孟行烨哭笑不得。
孟行烨放下手中杯盏,道:“你们兄弟二人皆言之有理。皇位之争,向来成王败寇血流成河,没有人会愿意放弃那九五至尊的宝座,无论是庄公还是共叔段。皇室兄弟中,亲情淡薄,即便是一母同胞,也有可能反目成仇。这也不仅仅会发生在皇室,寻常百姓家也一样,只是所争夺的东西,可大可小罢了。你们要记住,无论未来走的路多么艰难,你们兄妹三人都应该相互扶持,共度难关。”
兄妹三人对视一眼,齐声应道:“是,父亲。”
孟行烨瞧着兄妹三人相似的面庞,心中柔软了几分。兄弟二人,孟长曜的回答更成熟一些,也不枉他年长几岁,孟长昭虽也有些孩子气,但也算是可圈可点。
孟行烨又看向孟祁玉,道:“玉儿可准备好了?”
孟祁玉点点头。
孟行烨道:“唐代王勃作《滕王阁序》,你以为篇中哪一句最为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