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祁玉一行人抵达秦淮河的时候,正好是午后,秦淮河江面平静,四面开阔,虽无夜晚那般灯火通明的景色,却也有一番清风疏朗的意境。
孟祁玉站在二层甲板,手肘撑在围栏上,江风拂面,轻轻吹起衣袂,一直吹到人的心里。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孟祁玉低声呢喃。
“郡主,这般萧索的诗,哪里合适今日吟诵啊?”碧枫道,“再者咱们大梁繁荣昌盛,哪里有这种亡国之相?”
孟祁玉淡淡笑了笑,道:“你瞧这秦淮河,两岸都是亭台楼阁,秦楼楚馆,即便现在还没有开门接客,可是这繁华可见一斑。若是皇亲国戚,王公贵族甚至朝廷官员,商贾巨富,人人沉醉温柔乡,那大梁还有救吗?”
“郡主,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我希望不可能才好。”
“纸醉金迷,一掷千金。有时候我真的在想,这些,真的好吗?”孟祁玉的声音低低的,低的碧枫听不清。
“郡主,燕世子和王家二少爷三姑娘到了。”簌梅从船舱内走出来,行礼,便退到一旁。
孟祁玉点点头,见燕南回和两位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少女从舱内走出来。
“王氏王清风/王清云,拜见锦岚郡主。”
“都免礼,起来吧。”孟祁玉笑道。
孟祁玉快步走到燕南回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娇声道:“燕南回你来了,快来看看我今日给你准备的画舫,怎么样,漂亮吧?”
燕南回不动声色地卸开孟祁玉的手,冷漠道:“郡主准备的,自然是上好的。”
孟祁玉愣了愣。
王清风与王清云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凝重。
王清风道:“郡主,草民与妹妹第一次上这样的画舫,想四处走走,请郡主应允。”
“好,二位请便。”孟祁玉颔首,将二人送走。
碧枫和簌梅也是有眼色的,悄悄退了出去。
甲板上只剩下孟祁玉和燕南回两个人。
孟祁玉觑了他一眼,拉拉他的袖口,“诶,你怎么了?”
“郡主,你我虽已定亲,但是还请郡主自重。”燕南回一甩袖子,把孟祁玉的手甩开了。
孟祁玉惊讶于他态度的变化,难不成是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还是对你做了什么?”
燕南回愣了一瞬,随即又冷然道:“与你无关。”
“那,让我猜猜,是萧北珪?”孟祁玉背着手站到他面前。
燕南回面无表情,眸中却闪动着几分幽幽的光芒。
孟祁玉到底上辈子和他接触过,知道他的一些小习惯,瞧他这模样,就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孟祁玉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你别生气,他说的都不作数,我说了才算。”
燕南回盯着和孟祁玉交叠的手,到底没有松开。
“那个萧北珪从小就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不过都算不了真的。”孟祁玉露出两颗小虎牙,“我悄悄告诉你哦,贺王妃一直想跟我们家结亲,不过我爹娘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