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长相普通,但穿着华丽的男子走到场中,对太后和皇上施礼道:“小生不才,略懂剑术,请太后皇上和使臣大人们多多指导。”
太后慈爱的笑笑:“好,让哀家看看笙儿这几年是不是长进了。”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没看出有多热闹。爹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再看后面的哥哥们也都没有什么赞赏,惊艳的表情,想必不是特别好。
耳边传来许多赞叹恭维的声音,太后也面露喜色。
敝帚自珍,虚假的声音充满整个大殿,这样的权利中心让人觉得苦闷和恶心。
我想起当年学过,听过的末代历史,在那个时代,是不是也出现过和我眼前相似的情形。
一个国家的没落,除了外部因素,国内的蛀虫才是失败的关键。不知道朝圣是不是也可以矫国革俗,改革建新成为觉醒的雄狮,可以一展雄风。
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场上一位看似十五六的姑娘正准备开始她的表演。
姑娘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我心里不自觉的感叹,年轻真好啊。
姑娘的歌声悠悠传来,
“相遇的神秘
流浪的雨滴与莲叶相遇
雨滴就变为了
珍珠照耀在余晖中
莲叶在莲花畔
汹涌的波涛将珍珠激散
莲叶与莲花拥抱又分散
我愿做那水滴
成为你掌中的珍珠
哪怕只与莲叶相伴片刻”
唱完一片掌声响起。小姑娘用自己清澈的嗓音将爱慕的心思娓娓唱来,也是有几分动听。
只是我听起来像是我曾经了解的某个国家的做诗歌的风格。也像上初中时学写的短篇现代诗。
太后笑着问:“我们聘祥可是有心上人了。”
姑娘听太后问她,向一位少年郎望了一眼,又赶紧害羞的低下头。
太后一笑,对少年边上的中年男子说:“太尉家的大公子文采出众,年纪轻轻就已位列六部,是不可多得的才俊。不知廉亲王和太尉愿不愿意做这门亲事啊?”
那太尉就是和三叔一起聊天的胖男人,他听太后问他,忙带着他的儿子走到场中跪下。
太尉高兴得说:“能得太后,廉亲王和聘祥郡主的赏识是钊儿的荣幸,聘祥郡主才貌出众,是钊儿福分。”
廉亲王也拱手对太后说:“李侍郎青年才俊,聘祥对李侍郎又极是钟情,微臣自是乐见两家结秦晋之好。”
“既如此,哀家就下旨,让两个孩子择吉日完婚。”
接下来又是几位青年男女展露才艺,被太后赐婚。不过是既定的节目,走形式罢了。
朝歌国使者笑着说:“朝圣国果然人才辈出,各个都是好样的。微臣听说贵国秦将军家的小姐,小小年纪也是聪明伶俐,心思玲珑,不知今日能否一见啊?”
全场的目光霎时都落在我身上,我窝在父亲怀里,装作胆小怕生的样子。
“秦将军,还不带令爱给使臣看看。”太后发话了,父亲只能抱着我来到场中。
“微臣拜见太后,皇上。”
父亲和我跪下向太后行完礼,我又赶紧抱住爹的腿,胆怯的望着周围的人。我记得,前世村子里的孩子看见这么多生人都是这样的,我也是有样学样,以求自保罢了。
“秦将军的女儿果然甚是可爱。”太后笑得温和,但看向我的眼里却是充满不屑。
“回太后,小女自小胆小怕生,但却很懂事不爱哭闹,除此实在没有其他异处。”
朝歌国使者走过来,蹲在我面前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紧紧的抱着爹的腿,把自己的身子使劲往爹后面躲,就是不说话。
使者继续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可识字?”
我还是不说话。
他依旧不死心,对我说:“来到这场中的人都要表演节目,演不好,会连累你爹,你哥哥们,你们一家都会被砍头。”
我心里想,你诈我也没用,我这装的本事两世加起来可练了二十多年了。
我听他说完,装作害怕的样子,紧张的抬头望向爹,爹拍拍我的头说:“在家的时候嬷嬷怎么教你的,别怕,演出来就好了。”
我抱着爹的腿,将一首《两只老虎》用颤抖的声音唱完。
太后在上面已经对我不耐烦了,“秦将军的女儿,不过一个稚童,难免胆小些。秦将军快带她下去吧,免得吓坏孩子。”
“是。”
父亲说着,抱着我回到座位上。
太后又对使臣说:“使臣对秦将军之女可还有其他好奇?”
使臣笑笑,“人云亦云,我竟信以为真。”又对父亲拱手说:“秦将军,抱歉,吓到小姐了,不日后,吾必登门谢罪。”
“使臣大人严重了,小女能得使臣大人赏识是她的福气。”父亲依旧面目表情的寒暄。
小小风波过后,宴会依旧有序进行。
在宴会快结束的时候,三叔突然大叫一声,上下其手的乱抓一气,一边抓一边叫唤,有东西在我的棉衣里。刚说到这,人就晕了过去。
场中一片混乱,我清楚看到朝歌国使臣愤怒的看向我们这个方向。
不管怎么样,他没有理由在这国宴中将我带走。一个胆小懦弱的小孩,他若硬生生的非要带我走,那就是无理取闹,错在他那,我是不怕的。
大伯赶紧走过去,向太后赔罪,亲自将三叔带了下去。
太后也趁机将宴会结束,离开了。
在离开的时候,父亲带我和哥哥们去拜见了外祖父和舅舅们。
外祖父一见我就眼圈微红,还没说什么话,就被舅舅们劝解着带走了。
父亲抱着我说:“别怪爹不带你去外祖家,三年前你外祖母因你母亲去世一病不起,不久也撒手人寰,你外祖父痛失爱妻与女儿,也大病一场,舅舅们也怕你外祖父见到咱们忆起伤心事。外祖父的身体再经不起大喜大悲了。”
“爹,我们心里有外祖家,外祖父心里是知道的。”
爹摸摸我的头,“星儿要记住,外祖父其实也是关心你的。”
“我知道。”
这时候我们已走到宫门口,士兵将马牵了过来,爹抱我上马,自己又翻身上去。
一路无话,回到家中。我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宴会,竟不自觉的睡了过去。
转天早上,我还在睡着,嬷嬷就来叫我起床。
“小姐,快起来吧,小姐。”
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不高兴的说:“嬷嬷,天还早呢。”
“小姐,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诗梓节,再不起,少爷们就要出发了。”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清乡郡一年举办一次的诗梓节。
诗梓节决定了朝圣国每年的文学走向,更是传播文化的大聚会。以前我太小,哥哥们都不带我去。当然,今年他们也不同意带我去。
我急忙起身,洗漱好就奔向六哥的院子,准备死皮赖脸的跟着。
六哥的院子静静的,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他们已经走了?
我又跑到大哥的院子,也是静静的。这时我看到一个小厮从四哥的小角门出来,我急忙跑过去。
“哥哥们呢?你看到他们了吗?”
小厮被着急的我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说:“小姐,少爷们刚刚走。”
我急忙往大门口跑,只见远处的六个身影渐渐消失了。
我来这个世界三年多了,爹一直觉得我太小,怕我出危险,不让我出去。
我也知道是为我好,可我真的快憋疯了。哪怕让我出去走走,逛逛街,压压马路都行。可走出这个大门的机会只有昨天出宫的一次。我真的无聊的要长毛了,闷疯了。
这个盛典我盼了两年多了,几天前我就开始磨哥哥们,可这次的机会又错过了。
我失望的站在门口,成了望哥石。
过了一会儿,爹走了过来,“星儿,怎么站在门口?”
我有些赌气,不许出去,站在门口还不行吗。我知道爹是关心我,可是还是会生气,“爹,我是望哥石,哥哥们回来了我才会说话,会走。”
爹听了我的话,笑笑,“这群臭小子,出去玩也不知道带着妹妹,等他们回来爹教训他们。星儿乖,快进来吧。”
我一个心理年龄21岁的人,早过了胡搅蛮缠的年纪。顺从的牵着爹的手准备走进去。
刚转身没走几步就听后面有人说:“秦将军好,不知慕柏兄是否在家?”
我和爹回头看,是朝鲜国那个小使者。爹拱手道:“犬子们适才去了诗梓节,并未在家。”
“晚生早已对诗梓节向往已久,本思来与慕柏兄结伴同行,不想却错过。”又对我说:“星儿妹妹怎么没和兄长们同往?”
我气嘟嘟的说:“他们不愿带我。”
他笑笑,“不如这样,我带星儿妹妹去找慕柏兄,秦将军可允许?”
听了他的话,我心思当时就活泛了,可想想,父亲怎么会将我交给一个外国的使臣,心里便一点涟漪没有。
没想到却听到父亲说:“那就麻烦司徒公子了。”
我惊讶的看着父亲。父亲拍拍我的头说:“快去吧,好好玩。”
我刚才听到的都是幻觉吧。我惊在了那。
父亲向那男孩的方向推推我,向我点点头。
那男孩将我抱起,抱上马,对父亲说:“伯父放心,南儿会将星儿妹妹安全带回来的。”
父亲冲那男孩笑着点点头。只有我凌乱在风中。
我可以确信,父亲和他关系很好,可以信任他。
他带着我还有十多个护卫在风中疾驰,感觉特别棒。
既然他可以信任,我也不用伪装自己,高兴的心情完全释放出来。
“你在那个雨季闯进我生命带着一点任性和迷路的表情
是你在那个雨季赶走了孤寂温暖的手溶化我仅有的坚定
天上亿万颗星星我却只看见你要说这是幸运还是不可思议
身边有太多风景我却停在这里说我傻得可以还不是因为你
是你的声音
带给我勇气
恋爱的频率
直到我心底
如果你愿意
是的我愿意
来做我幸福的主旋律
从前都是谜
现在我相信
天空会放晴
爱会更甜蜜
如果你愿意
是的我愿意
爱的主旋律永远唱下去”
一首《爱的主旋律》就被我这么没有顾及的唱了出来。
“星儿,这歌谁教你的?真是好听,从没有听过如此动听的诗歌。”
我哈哈一笑,“本姑娘今天高兴,再给你唱一首。”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昨天遗忘风干了忧伤
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
生命已被牵引潮落潮涨
有你的远方就是天堂
我等待我想像我的灵魂早已脱僵
马蹄声起马蹄声落oh yeah oh yeah
看见的看不见的瞬间的永恒的
青草长啊大雪飘扬oh yeah oh yeah
谁在呼唤情深意长
让我的渴望像白云在飘荡
东边牧马西边放羊
野辣辣的情歌就唱到了天亮
在日月沧桑后你在谁身旁
用温柔眼光让黑夜绚烂”
我一唱完就问道:“好不好听?”
男孩笑着回道:“好听,诗也很新颖,韵律很入耳。”
“小男孩有眼光。”
他无奈的笑笑,“我就知道,你的真实性格绝对不会胆小懦弱。”
“我叫秦叶星,你应该知道吧,你叫什么名字。”
他又笑笑,“你哥哥们没告诉你吗?”
“他们说不认识你。”
他笑出了声,“我和你的哥哥们经常联系,但是从没有见过面罢了。你们兄妹几人的性格都很有意思。你们家一定很欢乐吧。”
“他们乖的时候是挺好的,不过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
“司徒振南”
“小南南,你怎么和哥哥们认识的?”
他有些无奈,“小丫头,要叫南哥哥。小小年纪,没大没小。”
我心想,我的真实年龄可是大了你好几岁啊小伙子。
他继续说:“咱们俩家是世交,但是因有国别,也只是秘密交往。据说我的祖父和你的祖父当年在朝鲜国的万平曾有一场大战,此役便成就了两位老人的友情,这也许就是英雄惜英雄吧。
从此咱们两家就联系不断,一直保持了三代友谊。”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他呵呵一笑,“你出生后,你大哥曾告诉我,他终于有了妹妹,还是如同仙女下凡般有异能的与众不同的妹妹。”
“我哪有异能,还仙女下凡,哎呀,我哥哥忽悠你呢。”我开玩笑的说。
“忽悠?”
“就是逗你玩。”我吐吐舌头。
他又笑笑说,“曾经我也不太信,不过今天信了。这样的妹妹,难怪你哥哥们喜欢你,如果是我妹妹,我也会很高兴的。”
“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我好奇的问。
他有一瞬的黯然,“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从此我爹再没有娶过亲,所以家里只有我。”
我拍拍他的手,“别难过,我娘生我的时候也难产了。”
他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就看到前面有六个骑着骏马的男子,不是哥哥们又是谁。
我拍拍司徒振南的胳膊说:“小南南,追上前面那六个臭小子。”
他无奈的说:“星儿,要叫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