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庆祥剧院的老板娘,兰姐突然来找我了。
“小肖啊,我看你们最近排戏都很是认真,效果不错。不如明天就在剧院来一次汇演,若演得好,几日后的荷花节,你们也可以参加了,怎么样?”
我思考了下,对兰姐微笑答道:“这部戏,主要都是大家齐心,兄弟姐妹们也认真,才能有现在的效果。兰姐说的汇演,我会和大家说的,若大家同意,都想在荷花节上展现一番,那定是不错的。”
兰姐看了看我,温柔道:“既如此,你就回去和大家说说吧,有了结果告诉我一声,我也提前安排。”
“好嘞,那兰姐,我就先走了。”说完,施礼退出去了。
要说庆祥剧院,在兰姐的管理下确实不错。人与人之间虽也有明争暗斗,但没有心黑的。
我一个新人,给二十多位老人排戏,他们虽心有不悦,但也听从安排,排戏时也是极认真。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们与我的关系也是亲和许多,越来越默契。
我来到兰姐分配给我们的排练厅,拍了拍手,将大家聚集起来。
“肖妹妹,兰姐说了何事?”我们这里最年长的芳姐开口问道。
我将兰姐对我说的话向大家复述一遍。
“荷花节表演,那可不是谁想参加就参加的。不说演出费是平时的数倍,就那份荣誉,也令人向往啊。我说啊,咱们一定要好好表现,抓住这次机会。”说话的是比我大五岁的强哥,可娘,可刚,是位可百变的帅哥兼戏疯子。
大家也都纷纷符合着,说要好好表现,争取能参加今年的荷花节。见如此,我便说道:“既然大家同意明天的汇演,那我就去回兰姐了,大家抓紧好好排练吧。”
我刚要走,我们的小弟弟,小豆子忙拦住我说:“肖姐姐,眼看天都要黑了,离汇演没多少时间了,你和大家好好练,我去回吧。”
想了想,兰姐也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便笑着答应了。
果然,有了动力,大家伙的情绪高涨,排练得更刻苦了。
转眼到了汇演的时间,兰姐将剧院里的所有人都叫了过来。
“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为了新剧,为了咱们剧院的荣誉,大家付出很多。但大家也明白,若再没有新奇的,能吸引人的戏,咱们剧院就会被别的剧院打压的更严重,到时候,主子若再认为咱们没有价值而弃了咱们,咱们剧院里,数百位兄弟姐妹们该如何活下去。
所以,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来看看这最后的希望,让大家品鉴品鉴。”说完,兰姐拍拍手,欢快的歌声响起,二十位演员跳着轻松的舞步入场。
这是我改编的《家有仙妻》,当初,在大学时就在元旦晚会表演过,早已驾轻就熟。台词搞笑活泼,故事情节既搞笑又感人。我把这故事给他们二十人讲的时候,他们就喜欢上了。
这部戏对他们常上台表演,有功底的人来说,太简单了。
果然,这部剧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台下观众被逗得哈哈大笑,就连我唱的插曲《失恋阵线联盟》都被他们学会了。
演出结束,谢了幕。兰姐一边擦着笑出的眼泪,一边走上台。
“大家觉得,这部戏咱们放在以后公演的单子上如何?”
大家都笑着同意。
兰姐看大家都同意,又继续温柔问道:“若此次咱们荷花节的戏就是这部,大家觉得如何?”
这时候,台下就起了纷争了。
“兰姐,荷花节时,王侯将相可都有可能参加,虽说是喜庆的日子,乐呵乐呵也没什么,但我说句诸位兄弟姐妹们不爱听的,咱们这戏好是好,可也有点俗气,放在贵人眼里怕会瞧不上吧?”
“杏花姐,我不同意你的观点。”这时候,芳姐突然笑着开口了。“您可能不知道当今形势,那可是处处要求新颖,新潮。我们这戏,语言上符合如今的新潮吧,内容又不低俗,还有我们肖妹子唱得歌,多好听,完全符合大家的审美嘛,哪俗了?”芳姐虽是笑着将话说完,但语气却甚是强硬,带着些许质问的态度。
兰姐看场面有些僵,忙打圆场,“都是一家的兄弟姐妹们,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大家庭好,好了好了。这样吧,不同意这部戏参加的,举下手。”
大家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们在台上的几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谁不希望自己的努力被人认可呢。
结果,却是出乎我们意料,同意与不同意各占一半。我的心有点凉,心情有些低落。
兰姐看到这个结果,笑了笑说:“既如此,我就豁出一次,成与不成在此一搏了。”说着,看向我们,“我赞成你们参加荷花节。”我们几个小的,激动的跳了起来。
兰姐笑着看向我们,继续道:“现在高兴太早了,等荷花节表演成功,拿了奖,再高兴也不迟。”说完,便叫我们下去排练了。我刚要离开,兰姐突然叫住我。
我让大家先回了排练厅,走到兰姐身边,问道:“兰姐,什么事。”
兰姐思索了下,才开口道:“小肖,你能在这十几天排出如此好的戏,可见是个有才的。是这样,你看,离荷花节还有不到二十天,你能再排一出戏吗,内容不限,你自由发挥就好。”
兰姐看着台下的人,有些祈求道:“兰姐希望,咱们这庆祥剧院的人都能有机会参加这荷花节,小肖,兰姐知道这确实为难你了,但是你能不能辛苦辛苦,多给咱们这些家人一些机会。”
说着,她看了台下众人一眼,才将目光又移到我身上。她的眼中满是遗憾与愁绪,还有落寞。但那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然更是震撼到了我。
“小肖,这也许是全体庆祥剧院人员,最后一次出演的机会了。”
我看了台下这二百多人,确实有些头疼。但看兰姐和他们期盼的目光,咬咬牙,郑重的说道:“这件事我会尽力,但有些话我也提前说下。无论是在台上,还是在幕后的,只要努力工作,都是值得尊敬的。既然兰姐让我主管新戏,我不希望大家因角色的分配而有不好的纷争。还有,每个角色的选择与定位,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多余的话。”
看他们表情有些落寞,我放平了语气,“这个剧院不是靠几个人撑起来的,是大家一起努力,才能让庆祥越来越好,我希望大家时刻谨记,我们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
看出他们表情的转变,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和兰姐说了声,就离开了。
一个上百人的大剧,我要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写。还有选角,也是个费力的活。
还好,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在荷花节的前一天,一切都准备妥当,两部戏在剧院上演了一遍,很是圆满。
荷花节当天一大早,兰姐就对我们说,看今天演出的顺序,我们的《家有仙妻》排在下午未时左右,而《梁祝》要在酉时左右了。
据说,是因为《梁祝》的时间要近两个半时辰,太长了,所以才安排到了最后。
兰姐带我们来到贯穿东西两市的磲河旁,对我们说道:“这次的场地就在这磲河边,为的是方便大家观赏。往年为了看节目,有不少踩伤的,这次地方开阔,又有多层酒楼茶楼,想来会平安无事的。”
兰姐又看了看周围,对我们道:“大家也去逛一逛吧,只是要记得,不要误了演出的时辰。”大家都笑着答应,三三两两的散了开去。
“哎呦,这不是我的兰姐姐吗,怎么,今年还想来参加荷花节,不怕又丢了人吗?”女人说完,就用帕子掩唇轻笑起来。
兰姐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欲走。
那女人见兰姐欲走,忙开口道:“我听闻,前几天兰姐姐同马姐姐吵了一架,好像是因为抢一位被我们怡红剧院舍了的小角。”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扭着腰,慢慢靠近兰姐,“兰姐姐,就那种水平的,我们怡红多得是,您若想要说一声。”
她又叹口气道:“只是啊,这种是撑不起场面的,再多也无用。还要费银子养着。我呀劝兰姐姐一句,您不如就关门算了,何苦费那银子,操那心呢。”说完,呵呵的轻笑两声。
兰姐嘴角带着恬淡的笑,却满眼讽刺,平静的道:“看红姐姐这个样子,看来,是有十足把握那得今年头筹了。兰妹妹在这里提前恭喜了。”说着,微施一礼,看着那女人嚣张的样子,继续道:“听闻此次荷花仙子,要在众位表演者中选出,而马姐姐却在数日前,便定了荷花仙子的服饰,不知,是不是荷花仙子早已内定呢?”说完,看了眼黑了脸的怡红老板娘,便潇洒离去。
荷花仙子,那可是如众星捧月般出现在众人面前。是百姓最期待的节目。凡出荷花仙子的剧院,在这一年都是极具号召力与影响力,有的荷花仙子,甚至能将本家剧院的节目带到皇宫,供贵人欣赏,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果然,怡红的老板娘听了这个消息,便怒气冲冲的去找自己的后台了。
还没到午时,兰姐就将《家有仙妻》这部戏的人都召了回来,让我们候场,免得万一前面有取消的节目,我们来不及准备。
果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知是谁家的演员,临上场时,一紧张,摔了一跤。结果,有好几位演员被她绊倒,扯坏了衣服。他们这部戏是上不去了。
他们的后面是几位姑娘的古筝伴舞。古筝声音叮咚,如流水,美女舞姿轻盈,似仙女,搭配在一起,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是美的享受。
接下来就是我们了。
“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
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
听说你也曾经爱上过她
曾经也同样无法自拔
你说你学不会假装潇洒
却叫我别太早放弃她
把过去全说成一段神话
然后笑彼此一样的傻。。。。。。”
随着我的歌声响起,演员们跳着轻松的舞步上场。歌声停止,演员们开始了对故事的表演。
随着故事的发展,我也在适当的时候唱上插曲,我身边的谷子哥,说着旁白。
随着时间推移,台下的观众越来越多,笑声越来越响亮。甚至在结束时,还被没看到整个故事的人,强烈要求再演一遍。
最后,经主办方和兰姐的商议,我们这才又演了一遍。我们下台后,还听到大家在议论这部戏,太好看了,歌也好听。说我们的歌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大家会不自觉的哼唱起来。
庆祥的人都很高兴,还有人抱着兰姐说:“兰姐,我们终于争了口气,看其他的剧院还敢不敢笑话我们了。”
“后面的可不一定就比你们差,别高兴的太早了。”不知道这女人是谁,说了句酸话,就离开了。我们也都没放在心上。
直到申时,我们的《梁祝》上场。由强哥来旁白,随着他感人至深的讲述,与演员们用心的表演,配上我的歌曲《梁山伯与祝英台》,将祝英台和丫头银心乔装成男子,前往书院读书。
二人与半途遇见的,也要前往书院念书的梁山伯及书僮士久,一见如故,遂义结金兰,一同前往书院。
在书院三年期间,梁山伯和祝英台形影不离,后祝英台内心暗暗地爱慕梁山伯,多次借景物向梁山伯暗示,反被梁山伯取笑。直到祝英台直接地向梁山伯表示,梁山伯才恍然大悟但也被马文才知晓其性别。后又有历经磨难,爱而不得。
梁山伯相思病重,一病不起,不久逝去。祝英台只得假意应允马家婚事,但是要求迎亲队伍必须从南山经过,并且让她下轿祭拜梁山伯。
当祝英台下轿拜墓,一时之间风雨大作、阴风惨惨,梁山伯的坟墓竟然裂开,祝英台见状,奋不顾身地跳进去,坟墓马上又合起来,不久,便从坟墓里飞出一对形影相随的蝴蝶…。
尤其是后来,演到祝英台奋不顾身跳进坟墓,我唱起
“碧草青青花盛开
彩蝶双双久徘徊
千古传颂生生爱
山伯永恋祝英台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历尽磨难真情在
天长地久不分开”时,台上台下哭声一片。连坐在后方的主办方的几位官老爷都红了眼眶。
到最后的评比,庆祥的两部戏并列头筹。给兰姐高兴得一直流泪,兴奋得不知说什么好。
我站在台下,看着领奖的兰姐和众位兄弟姐妹们,心里说不出的感慨。
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吧,兰姐待大家如亲人,大家都把庆祥当成自己的家来爱护。
今年的荷花仙子,毋庸置疑的,也是出自了庆祥。兰姐根本没料到会如此,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兰姐忙拿出偷偷为我准备的衣服,要给我换上。
“兰姐,不行啊,我胜任不了。”我一边躲一边央求着。
“从你进咱们庆祥我就想好了,你若救了庆祥,这荷花仙子一定由你来当。好姑娘,你这次让庆祥如此争了气,兰姐实在不知该如何谢你,你就去吧,算是成全兰姐,行不?”
我急忙摇头,“不行啊,兰姐,我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我实在不行。”正在这时候,发现梅姐正在掩嘴偷笑,急忙把梅姐拽到兰姐面前,哀求着说:“兰姐,梅姐比我强了不知多少倍,要梅姐上。”
谁知,梅姐娇躯一扭,就躲开了,笑着对大家说:“这丫头,这么好的机会不珍惜,姐妹们,咱们一起帮帮兰姐,照顾照顾肖妹妹。”
说着,姐妹们呼啦啦的冲了上来,穿衣服的,盘头发的,化妆的。我武功再高,也不能对一番好心的姐妹们。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被她们捯饬了一番。
“小肖平时着男装,看着像个假小子似的,这一换上女装,又这么一番打扮,也着实不错。”兰姐看着我,满意的赞道。
“兰姐,我能带个面具吗?”我不好意思的开口。“这样的我,感觉好不自在。”
芳姐笑道:“我们的肖妹妹这是害羞了。”
正在这时候,外面有人喊道:“仙子可准备好了,花车已到,请仙子出来吧。”
我看着边上正对我笑的姐妹们,不知该说什么。
我虽已经易容,而且,也不是对自己的易容没信心,就是感觉戴个面具,可能更保险,也能放松一些。
兰姐见我扭捏的样子,笑着拿出一副半遮面的银制面具。做工精致,还有一些点缀,带上后,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梅姐见我带了面具,笑道:“我怎么感觉,妹妹带了面具,更加妩媚诱人了呢。”
其他人也都符合着说道。
“要不,我摘了吧。”我刚说完,门口的人又催促道:“仙子,吉时已到,仙子快上车吧。”
兰姐一边领我出来,一边说:“挺好看的,带着吧。”说着,扶着我坐上了花车。
我还没玩过这个,又带着面具,放松不少。花车在东西两市转了一圈,我在车上又唱又跳,偶尔也和小孩子互动一番,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