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墨宗中,秦叶星亲自掌勺。
今日是红儿姐姐孩子的百日宴,也是秦叶星认干娘的大喜日子。
医长特意穿上秦叶星为他亲手缝制的中山装。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如老小孩般。宗中众人也都好一顿夸赞。
“医长这身衣服真好看。”
“医长穿上这衣服更显精神了。”
“要说,还是咱们灿丫头好,无论是做衣服还是医术,那都是拔尖的。”
“就是就是,墨兴这徒弟收的真是值了。”
“我听说,咱们灿丫头也是能歌善舞的呢,那朝歌的一个什么剧院,不就是因为咱们灿丫头去了,剧院生意才火爆的。”
“这事我也知道,说起来,灿丫头在咱们宗里,咱们拿她当孩子,当妹子疼,在外面,那人气可高了。”
“制衣长有红儿丫头和灿丫头这俩闺女,以后可享福了。”
制衣长与墨兴等众人都是满面带笑,听着大家夸自己的徒弟,夸自己的孩子,谁会不高兴呢。
厨房里,胡晶悄然走进来,见大家都在忙碌,到处看一圈,就满脸堆笑的走过去。
“你是小豆丁吧,师姐帮你洗吧。”
小豆丁和附近的几人全都看向胡晶。
小豆瓣也不解释,只礼貌的说道:“胡师姐,这点小活我能干。”说完,继续干活,再不扫胡晶一眼。
胡晶见大家都在忙碌,谁也不理她,就走到肖灿的身边。
“肖师姐,这就是托人打的东西啊,这是什么啊?”
肖灿此时正挥舞的铲子,在大铁锅里炒着底料,听胡晶问,便扫了一眼。
“胡师妹,你快出去吧,这厨房油烟太大了。”
听起来是一副为胡晶考虑的话,可实际上,秦叶星是真的不爱搭理胡晶。
胡晶嘴角带笑,深情的看了眼被肖灿指挥着的谢荣霁。
“霁师兄对灿师姐是真好。”
没前没后的一句,但话中的酸意肖灿还是听出来了。
“同门师兄妹,本应互相爱护,对吧,胡师妹?”
此时胡晶只一眨不眨的看着谢荣霁。如此飘逸俊秀之人,为什么就不能多看看自己。自己哪点不如肖灿这个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
胡晶越想越生气,越看越为谢荣霁痴迷,脚就不由自主的向谢荣霁走去。
锦州冷眼旁观的看着一切。
“灿儿,小心点儿。”
肖灿自是注意到了胡晶的举动。嘴上应和着锦州,脚下一点,一根正在灶膛里燃烧的木头就落到胡晶的脚面上。
胡晶一个激灵,恶狠狠的眼光就扫向了肖灿。那眼神一闪而逝。
肖灿似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干着活。
胡晶眼珠一转,也想借此吸引谢荣霁的目光,痛呼一声,身子一歪就朝谢荣霁倒下去。
谢荣霁正帮着肖灿做饭,余光瞟见胡晶向自己倒来,一个转身就躲了过去。
胡晶见此,反应也不慢,身子又朝肖灿靠过去。
肖灿如今的身体比胡晶瘦弱不少,胡晶若用上内力,肖灿就很有可能一头栽倒进面前的大铁锅里。那里面可都是热油和香料,这要碰到那还得了。
肖灿也是功夫卓绝之人,胡晶的所作所为肖灿也感觉到了。
一个蹲身,寸移,胡晶的身体就磕到了灶台上。
但是,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一磕,恐怕连青紫的痕迹都不会有。
胡晶却哎呦哎呦的痛叫了两声,又佯装镇定与委屈的表情看着肖灿与谢荣霁。
好像在控诉他们欺负她一样。泪水欲落不落,一副哀婉委屈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至极。
肖灿将勺子递给谢荣霁,嘱咐了两句,急忙搀着胡晶的胳膊,关心的询问胡晶。
“胡师妹,怎么样,你还好吧。我就说嘛,这厨房乱糟糟的,而且你来宗中这么多年又从不按规矩下厨,哪能受得了这辛苦。让你快离开,你非不听,摔着了吧。”
胡晶欲反驳,秦叶星却不待她开口又说道:“胡师妹,我建议你快回去躺躺,刚才我听你叫的挺惨的,想必是很疼的。这可要好好休息,不然会落下病根的。你说你这么个柔柔的美人,身有暗疾可不得了。听师姐的,你快回去歇着吧。要是让师伯知道你因想来帮我的忙而受了伤,他多心疼啊,还不来削我啊。”
秦叶星一副全然为胡晶着想的模样,整整说了一道。又谨小慎微的扶着,终于将胡晶送到了她的卧房。而且这一路被不少子弟看到。
大家听了秦叶星关切的话语,又见她对胡晶谨小慎微的样子,全对胡晶更加不待见。
谁不知道胡晶自从来了墨宗就被她师父所看重。
全宗中就她从不按规矩到厨房轮值。每次做衣服,做鞋子,他师父还都要制衣长多用心。因为胡晶想要鹿皮靴子,她师父还特意杀了山上的好几头鹿,就为了给她做鞋子和皮衣。
宗中的许多弟子为了那些鹿,不知哭了多久。
胡晶想反驳,可奈何秦叶星一副关切的模样,又有许多人在看着他们,她也不好露出马脚。
憋了一肚子气,气得她在自己屋中撕烂了被子。也不愿意去参加宴席了。
等秦叶星回来,底料已经被谢荣霁炒好,炉子和煤炭也被锦州和邢兆准备好。肉啊,菜啊,大家也都洗好腌好。
师兄弟,师姐妹们端着一盆盆吃食,来到了制衣处晾晒布料的广场。
这里地方大,离墨望与红儿的院子距离又适中。宴席便摆到了此处。
大家围在桌边,看着炉子上放着的铜盆。每个锅子都一分为二,有两种底料。
因为墨宗众人本就是天南海北聚集而来,不可能口味一致,所以,肖灿为了方便大家使用,才托宗中的手艺人,做了这么个锅。
而且已到秋末,天气有些凉,肖灿又做了个烤盘,这样,炉子一面可以吃烤肉,一面可以吃火锅,热热闹闹的,寒冷就会被驱散不少。
待一切准备好,面对大家的好奇询问,性格活泼的邢兆,站在一米高的比武台上,便开始了口若悬河。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啊。今天是个双喜临门的日子。
哪双喜呢?其一便是我们灿丫头认了制衣长为干娘。
我说灿灿这手艺怎么这么好呢,看给医长做的那个什么装,多精神。今天见了制衣长我是明白了,灿灿这是与制衣长有缘啊,这手艺都是拔尖的。
这第二呢,是我们制衣长添了大外孙,我们红师姐和墨望师叔添了个大儿子。我们灿儿添了个大外甥。
我看到那小子了,虎头虎脑的,真是漂亮。
说起来啊,我也老大不小了,我也挺想有自己的儿子的,所以,谁如果愿意给我生儿子,请尽快联系我。”
大家听着听着,听到邢兆开始给自己张罗媳妇了,全都哄堂大笑。
底下还有人开玩笑说:“邢兆,你师父还没娶亲,你着什么急。”
弄得墨水师伯满脸通红,想把上面给他丢脸的臭小子拽下来。
墨水见邢兆站在上面也跟着大家哈哈大笑,就站起来嚷道:“你这个臭小子,大家都等着吃饭呢,你快点告诉大家这些东西怎么用。”
大家一听墨水的话,这也记起了,面前香喷喷的一锅,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邢兆见师父朝自己嚷,缩了缩脖子,这才朝下面众人摆了个静音的手势。
“说起来,这些东西都是灿灿设计的,齐手艺爷爷做的。但是,谁叫灿灿和齐爷爷和我关系好呢,他们就把这方法传授给我了。”
众人由都看向肖灿和齐爷爷,肖灿只淡笑的望着邢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个邢兆啊,明明是大家在厨房时,她同大家一般无二的介绍,怎么说得好像是他们三人私底下的事似的。
邢兆朝肖灿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大家都看到面前摆的肉和菜了吧。腌制的呢,就是放在右手边的烤盘上烤的,没有腌制的呢,就是放在鸳鸯锅里烫一烫,然后吃的。
当然了,有人说,我就不这样吃,我就要把肉都放在锅里烫,那也无所谓。只要知道,把食物做熟了再吃就行。
然后呢,那一盆盆的酱料,大家可以拿着自己的碗,按照自己的喜好去盛。我们烫好的肉可以沾着料吃。”
大家这才明白,这东西该怎么用。带着一分新奇,全都拿着筷子开始试吃。
有的就看肖灿如何做,他就跟着做,果然味道很好。
邢兆见下面所有人都开始吃了起来,也往自己的位子上奔去,嘴里还念叨着,“还有我,还有我。”
肖灿毕竟是在墨宗长大的,知道许多人的喜好与习惯。
亲手为制衣长与医长,还有墨兴夫妇,墨望夫妇,墨水等人调好火锅蘸料。
照顾好了身边人,肖灿看向离自己不远的谢荣霁,也就是慕容天。虽然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肖灿还是发觉慕容天有心事。
肖灿不明白,慕容天这几天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而且还是不愿意和自己说的事。
“灿丫头,你这点子是真多,这东西还挺好吃。”
“师爷,那您就多吃点,您爱吃,说明大家没白忙活。”
“你这丫头啊,就是招人喜欢。丫头,其实师爷想和你说件事的。”
肖灿眨着大眼睛,似是在询问。
老头咳了咳,寻摸了眼附近的人,才红着脸说道:“你师奶托我问你,你是怎么瘦的。你也知道你师奶,稍微有些丰满。”
老头一句话,明白内情的墨兴夫妇等人都心疼的看向肖灿。
肖灿面色如常,甜甜一笑,才道:“师爷,我其实也没干什么,可能是在长身体的原因,所以瘦的快些。”
师爷听肖灿这么说,想了想说道:“也是,你才多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每日练武,治病,制衣,能不瘦吗。”
肖灿只是笑笑,也没搭话。
就在大家吃的差不多时,墨辞师叔亲自过来。只一露面,慕容天就神色担忧的看向肖灿。
肖灿看了眼墨辞,见他朝自己点头,便和大家打了声招呼,提前离开了。
慕容天紧随其后。墨兴夫妇见此,也要告辞离开。制衣长怕出了什么事,让墨望与红儿留在这,也跟着出去要去看看。
墨昭见许多人都离开了,招呼着墨水等人也跟了过去。
墨辞带着肖灿和慕容天来到宗长的客厅,拿出一张纸条递给秦叶星。
秦叶星接过纸条,看了眼,便问道:“墨辞师叔,你能确定这是宗长亲笔所写吗?”
“能。”
正说着,墨兴扶着大肚子的墨静也进来了。
墨静许是来得急,呼吸有些急促。
“灿儿,可是出了什么事?”
肖灿扶着墨静坐在椅子上,柔声哄着,“娘,没什么大事,宗长那边遇到几个病人,要去给看看。”
墨静见肖灿脸上没有异样,慕容天等人也没有什么忧色,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后面一众人也都纷纷赶到,进来询问出了何事。
肖灿刚和大家解释完,守宗门的青儿就带着秦文才与慕松哥几个进了院子。
这时,慕容天的脸色才真的开始难看了。
他移步到肖灿身边,紧紧的握着肖灿的手,那手似乎有些颤抖。肖灿疑惑的看向慕容天,而慕容天似乎在隐忍着怒气般。
秦文才一进来就见到屋中这么多人,愣了下。
目光寻到肖灿,也不说话,拽着人就往外走。
慕容天见此,一把将肖灿拉进自己怀里。
大家看到这一幕都怔愣住了。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墨静挺着肚子,挡在肖灿前面,怒视着秦文才。
“秦将军,你一进来,半句话都不说就来拉人,你想干什么?”
后面的秦慕桓等人此时也进来了。见到屋中情景,先是朝各位见了礼。
秦文才见墨静这个态度,心里也有气。
“墨静,你不要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墨静有一瞬间的晃神,却突然露出了微笑。
“当然记得,我是秦叶星的人,他才是我的主子。秦将军莫不是忘了,早已经将我等给了星主子?”
秦文才本就不善言辞,有些词穷,也就不愿与墨静多说。
“秦叶星,你若还是我秦家的人,就赶紧跟我走。”
慕容天拥着秦叶星,眼神凛冽,“秦将军,这是墨宗,谁给你的胆子抢人的。”
秦文才朝慕容天施了一礼,脸色阴沉。
“主公恕罪,属下也是迫不得已才有此举,望主公将秦叶星交与属下带回。”
慕容天冷哼,“我若不给呢?”
秦慕松见屋中已有剑拔弩张之势,忙站出来解释道:“主公,朝圣皇上已下旨,命父亲务必将星儿带回。朝圣皇上预备迎娶星儿为后。这是圣旨,请主公勿要阻拦。”
墨兴冷哼,“秦将军为了自己的仕途还真是舍得。据我所知,那陛下年岁可是和秦将军差不多。居然要迎娶才十四岁的星儿。”
“墨兴师叔,此事并不是父亲所谓,父亲也是被逼无奈的。”秦慕枫看了眼秦文才继续说道:“是圣上听说了那天示之事,才非要娶星儿不可,甚至已秦谢两家,上千口人命相要挟。”
秦叶星微垂着眼眸,听着身边众人的交谈,心里无波无澜。她轻轻拍了拍慕容天的手,仰头,对慕容天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