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天色将黑,几人才停下。找了处空旷些的地方,拾了些柴,生起了火堆。
墨悲几人拿出锅与各种食材,开始准备煮火锅。
香气一出,大家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马车里,司徒天存与肖灿都沉沉的睡着。
墨水看锅已开,就要邢兆叫肖灿下来吃些东西。
邢兆刚靠近马车,司徒振南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师弟,星儿正睡着,还是不要打扰的了。”
邢兆朝马车望了一眼,不甘心的说道:“现在不吃饭,半夜饿了怎么办,司徒少将军最好还是让灿儿自己选择的好。”
邢兆特意咬重了“灿儿”两个字,就是为提醒司徒振南,她不是秦叶星了,与秦家没关系。
司徒振南装作什么也没听出来的样子,继续挡在车门处。
肖灿此时并没有睡踏实,半梦半醒,听到外面的争吵,强迫自己彻底清醒了过来。
知道无论是师伯他们还是司徒振南都是好意,也不愿他们再争吵下去。
肖灿披上一件棉衣,背上双肩包,虚弱的下了马车。
刚下来,腿脚就有些无力,差点摔倒。邢兆手快,一把就将肖灿扶起,揽在怀里。
肖灿怕大家担心,讪笑两声,“都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我这还真有些饿了,师兄,咱们去吃饭吧。”
邢兆无论心里多么担心肖灿,但见她不说,也知其意,只好配合。
“好啊,你正好尝尝咱们暖棚中新结那个什么菜,特别好吃。”
肖灿朝司徒振南与车夫点点头,这才随邢兆走了。
听邢兆说起,狐疑的问,“你不是说你西红柿没活吗?”
邢兆一手揽着肖灿,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我说的吗,没有吧。肯定是你听错了。”
肖灿朝邢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哼”了一声。
正好到了火堆处,墨悲几人见肖灿他们过来,递给他们一副用木头削成的筷子。
锦州递给肖灿一个大西红柿。
“灿儿快尝尝,这西红柿可好吃了,沙沙的。”
肖灿接了过来,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今年我也没逛暖棚,里面的收成怎么样?”
邢兆正将一口菜咽了下去,烫得他直吸气。就这样也堵不住他的嘴,“你放心,今年的菜,就算咱们全宗吃一百次火锅宴也是够的。”
墨水师伯瞪了眼烫得呲牙咧嘴的邢兆,有些幽怨的说:“墨悲师兄,你当初是怎么想,把这个小子给我当徒弟?”
墨悲脸上依旧冰冷,眼神也毫无感情。在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见他慢慢的放下筷子,随意擦了擦嘴,才道:“臭味相投。”
墨水师伯一听,脸就黑了。
“我多么稳重文气,怎会和这小子臭味相投?”
肖灿此刻一细想,却是无声笑了。
她不得不承认,墨悲师伯看人很准。
墨水师伯平时喜欢装作大哥的模样,很是矜持,但相处下来就会发现,他和邢兆一个脾气。
开朗大气,不喜计较,喜好玩笑。很是招欠的一种人。但心眼确实好。
几人吃完饭,墨水师伯才悄悄问道:“刚才我们吃饭也没让那几父子,你们说是不是有些不好?”
墨水师伯一说完,其他几人就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饭也吃完了,秦家父子几人那灼灼的目光也受完了,口水声也听够了,这想起让让人家了,早干嘛去了?
墨诚师叔咳了咳,低声说道:“师兄,你是故意的吧?”
墨水此刻也有些尴尬,“那个......额......我就那么一说,别当真。”
谁想到,他这话刚说完,众人就听到了异声。
所有人都开始戒备起来。
秦文才父子几人也聚了过来,听着从空气中传来的劲风,纷纷将肖灿围在中间。
转眼功夫,数十位打扮随意之人从天而降。落到了几步远的距离。
“肖姑娘,你若想保住这些人的命,最好就乖乖和我们走。”
肖灿很是冷静,声音不疾不徐,“我见几位似是功力高深之人,有些羡慕。不知,可否告知师从何门何派?”
领头的不屑一笑,“告诉你又何妨。我等乃江湖中人,杂学各派精华。”
听他这么说,肖灿下意识的看向秦慕枫。他不是号称江湖中人吗?
但秦慕枫似是没感受到肖灿的目光,只一脸戒备的看着那些人。“那不知各位江湖好汉要将我带到哪去?”
领头人还要说,他身边一个,个子矮些的人却轻碰了碰领头的胳膊,朝他微摇了摇头。
肖灿见此,不觉有些好笑:“好汉既相信自己有能力带走我,那提前告知一二,让我有个准备又不会如何。何必如此谨慎小心,胆小如鼠,。”
领头一听就不干了,“我们胆小如鼠,笑话。小丫头,我今天就告诉你,是朝鲜皇上让我们来带你的。赶紧的,和我们走。”
听及此,肖灿心中倒有些希望能被这几人带走。因为,那是荣祭祝的势力范围。纪亭师兄这么久也没个信,肖灿很是为他担心。
肖灿正想着,又一波黑衣人也到了。但这波人明显就是有组织,受过训练的。
还不待肖灿他们开口问,第一波的领头就朝肖灿他们讽刺道:“哎呦呵,还有帮手。”
肖灿他们对此人的脑回路很是无语,也懒得解释。
第二波的领头倒是稳重,拱手施了一礼道:“还请肖姑娘随在下几人离开。”
肖灿是无所谓跟谁走的,因为无论跟谁走都是死路一条。
肖灿双臂环胸看着眼前场景,冷笑道:“还真是热闹啊。那请问,你又是谁派来的?”
那人也不遮掩,声音无波无澜的说道:“朝歌大太子。”
这一说,肖灿就知道了。朝歌新皇是当年的皇三子。新帝虽有儿子,却还未立太子,那这个太子就是当年的大皇子了。
“原来也是老朋友了。”肖灿顿了一下,看了这三股势力,无奈道:“你们都想带我走,我也很矛盾该如何选择,不如,你们帮我做决定吧。凭实力决胜负。”
那第一波的领头听此,觉得甚为有理,“肖姑娘说得对。”说完,就朝秦文才几人冲了过去。
几个黑衣人见此,也加入了战斗。
墨诚他们是想帮忙的,可被肖灿拦住了。
“他们与那些人又有什么分别,何苦浪费体力。”
墨宗这几人本就是认了肖灿为主,见主子发话,他们也就围在肖灿周围护她安全,陪她一起作壁上观。
司徒振南看到这一幕,将司徒天存唤醒,带他进入墨水几人的包围圈。
深深的看了眼肖灿,就去帮秦文才几人了。
秦文才父子几人武力不弱,可对上敌方二三十号人也是费些力气的。
最后,虽然秦文才受了些轻伤,但到底又赢了这一战。
只是在见到肖灿时,秦文才那眼中除了厌恶,更添了熊熊怒火。
肖灿也不介意,见那两波人都死了,也不叫墨悲几人帮着收拾。只嘱咐他们,晚上记得别着凉,就带着司徒天存上马车里休息去了。
秦慕松正给秦文才包扎伤口,见肖灿毫不关心的模样,心中也很恼怒。但细想下来,他们与那些人又有何不同,甚至可以说,在肖灿眼中,他们比那些人更恶劣。
他们作为与肖灿有血缘关系的兄长与父亲,几次三番的亲手将肖灿推往火坑,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责备肖灿对他们的无情呢。
思及此,秦慕松终于开口了,“爹,别骂了。”
秦文才没有听出儿子口中的无力与煎熬,仍低声咒骂,“这个白眼狼,害死了那么多人,今天还想亲眼看到别人杀死自己的亲爹。当初一生下来就该摔死她。”
秦慕松也有些恼了,一包扎好就快步离开,不愿再听到父亲对肖灿不间断的恶言恶语。
一夜平安
几人又赶了几天路就到了朝圣境内。
司徒天存的身子已是好得差不多了。秦文才便准备与司徒振南分道扬镳。改走大路,尽快回到都郡。
司徒振南本就是要寻一方庇佑,如今跟着秦文才几人到了朝圣,自是不愿离开。
给了车夫几百两的银票,就准备买匹马,带着司徒天存跟秦文才到朝圣。
车夫也不犹豫,接了银票就驾马车离开。
这让肖灿疑惑了,这修允衍竟然收了银票就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辛苦这么多天,不可能是为了赚银子,那他这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文才见司徒振南要与自己回朝圣,又知道他如今的处境,便也答应了。
没了马车,肖灿便与邢兆同骑一匹,一路上吵吵闹闹也不无聊。
只是几人到了大路才发现,许多的流民,冒着严寒在向南迁徙。路上不知冻死了多少人。
几人一打听才知道,北方的许多郡闹了雪灾。冻死冻伤人畜无数。
百姓无法,只好朝暖和的南方迁徙。
许是知道肖灿已快到都郡,朝圣皇上,将迎娶肖灿为后的消息彻底昭告天下。
此消息一出,都郡中的秦将军府几乎每天都有人扔臭鸡蛋,扔石头。骂肖灿是狐狸精。骂秦家是奸佞之臣。还有得说秦家通敌卖国。闹得秦家一众人苦不堪言。
“皇上,如今北方大灾,请皇上以百姓为重啊。”
朝圣的朝堂上,老丞相跪地恳求。
见此,又有许多官员出列,跪下请求。
甚至有人提起,当年明祭祝在朝圣说肖灿不祥的话。
修士肃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臣子,眼中冰冷一片。
他怎会不知,说肖灿不祥是假,稳固自己与女儿在后宫与前朝的位置才是真。
这时,陈纪升突然站出来,开口道:“禀圣上,臣有话要说。”
“讲。”
陈纪升看着坐在上面的皇上不卑不亢,大义凛然的开口说道:“陛下,臣不知什么天象,但臣知道,若陛下非迎娶秦叶星为后,朝鲜国与朝歌国定会起兵。
此时,朝圣除了对抗天灾,还要对抗兵灾,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为此,臣有一想法。只是,要委屈了秦姑娘。”
“说。”
“既然迎娶秦姑娘不妥,但又有传言,有天示要龙凤呈祥。不如,陛下只需暗中与秦姑娘呈龙凤之好便可。”
此话一出,大殿中人都静默了片刻。
兵部侍郎听此,就要反对。
“陛下,此事不可。秦姑娘乃陛下亲封郡主,若未婚而失了贞洁,那对皇室也是耻辱啊。”
楚明安也站出来赞同自己的老爹。
老丞相听此,也是觉得陈纪升此举不可。
谢家三位老爷心中本是不愿同意的,可若牺牲了肖灿就可免了谢家众儿郎去战场拼命,他们又觉得,也可以接受。反正也不是自己家的闺女。
只是此时此刻,同意不行,不同意更不可行,便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可大部分人都是同意的。
“皇上,臣觉得,陈大人此举虽对秦姑娘有些不妥,但为国家安宁,百姓安乐,想必秦姑娘会明白的。”
户部侍郎见福贵人的爹,说得大义凛然,心中冷笑。但想到自己家闺女也在后宫中挣扎,能少个对手也是好的,便也随着大家附和。
修士肃对肖灿根本没印象,只不过是听大家说她是凤凰女,得之可有益。又有什么龙凤呈祥的天示,这才要迎娶为后。
但大臣们的话说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迎娶为后既然要冒这么大的险,不如就先得了再说。反正自己也不吃亏。
前朝后宫与民间也都能消停,何乐而不为呢。
但他是皇上,白占人家姑娘便宜,还不想负责的话,他怎么能直接说出口。
扫了眼下面的一众大臣,修士肃面色冷清。
“如今,第一大事是北方雪灾。可户部无粮,不知各位大人有何办法。”
下面众人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大家捐款呗。
老丞相一听,就应道:“陛下,臣家中虽不宽裕,但愿为我朝圣百姓尽一份力。臣愿捐款一万两白银。”
丞相乃百官之首,如今,老丞相都发话了,下面一众官员纷纷开始表决心。
见此,修士肃的表情才和缓了些。
“此事,就由户部侍郎辅佐老丞相办理。”
老丞相与户部侍郎一同应下。至此,朝中大事算是都有了解决,皇上才散了朝。
散朝没多久,修士肃又颁布了诏令。
大意是说:如今恰逢天灾,又是年下,朝中以妥善安排百姓为重,封后之事延后。
知道这事内幕的人,见了新的诏令都明白,皇上这是准备听陈纪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