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他伸手将她拥在怀内,轻哼一句,“阴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重呢。”
另一只手举起,手掌翻转,一簇萤火在掌心冉冉而生。
他们所在的地方,光线暗沉得好似一座古墓。青苔布满台阶,一级级向下方深渊延去。两旁歪着几颗古树,叶缝疏漏,隐有光亮漏下,勾勒出每一级台阶的边缘。
萤火起,腾到他的掌心上方又向四处散去,点点幽光照亮了这间院子。
花棠惊得瞪大眼!
果真应了刚才那阴气,这地方与其说是院子,不如当做古墓!
“别怕。”他抱紧她,“我带你来,一是告诉你我为何会掉入梦境,二是带你修炼幻术。”
他承诺过,他会护好想护的人。
花棠斜他一眼,“自身难保了还在这豪言壮语?”
穆离轻笑几声,五指收拢,握住掌心还未升腾的萤火,碎光漏下指缝,翩然融进幽暗。
“至于为何会掉入梦境,想探寻原因,先得习得幻术,再从梦境本身去解开这个迷……因为,”他顿了顿,“我也不知道原因。”
“这是......幻术?”一只手搭上了他的皓腕,花棠微微垫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只高举的手。
心底一阵狂跳,她看真切了,的确是幻术!
虽然是级别很低那种......不过在梦境中使用幻术也是难为他了。
梦境本就玄幻,幻术在虚空内施展,更是难上加难。
“是啊,我教你幻术呢?”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长发,她只是入神地观察他掌心内的东西,红唇微张,眼底碎光明亮澄澈。
“走啦,娘子姐姐。点萤火是为走路的。”他轻轻提醒她。
花棠仍有些恍惚,闻声,便跟在他身后神游般向前晃去。
“十年前这里住着的,是暮黎宫门主,秋夫人。”他开始讲述。
花棠猛然回神,出声打断他,“秋夫人?我怎没听过这一号人物。”
“那时候你们暮黎宫还是宫主执掌啊。”花棠记得清楚。
那时她六岁,跟娘亲生活,虽和暮黎宫没什么交集,但从那群多嘴的家伙口中听得,暮黎宫宫主厉害着呢,根本没有门主这回事。
穆离没接她话,只是伸手触碰了下身旁的枯树枝,指尖一捻,闪现出微弱的青芒。
他皱眉,“果然没死。”
“你认识这个吧。”他划出结界笼罩起那团光,指着问她,“明明是极阴之地,却有生灵的象征。”
花棠点头,见他垂首似在思考什么,挺入神的样子。他不发声,时光渐流逝,敲击在幽静的空气里。
他就这样看着那团光不说话,她亦觉得蹊跷,心中有些紧张。
“说明一点,秋夫人没死。”他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秋夫人……她死过?”花棠顺着问下去。
“是的,在十年前这个时候……我娘死后的七年。”他缓缓道来,“亦或,她一直没活过。”
看他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花棠整个人都茫然了。
“我一直觉得她是个死人,拖着一丝魂魄,占用别人身体的亡灵。”他继续说,“后来这亡灵突然死了。”
十年前,这抹光彻底熄灭,而十年后的今天,光影再现,预示着魂魄的归来。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些?”他忽然抬头望向她。
花棠愣了一下,不知他在叨咕什么。
“我怀疑掉入梦境,以及造成月塔反噬的罪魁祸首,是她。”
“你口中的秋夫人,原来的暮黎宫门主,一个已死之人?”花棠只觉荒唐。
“那之前你在我的梦境开端,看到了什么?”他忽地想到了什么,急问道。
花棠拧起眉头。
“穆贵妃,穆时。”
那也是个已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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