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这么巧。”凌玥推开窗,看着外面的月色,眉头皱在了一起。
这本书的作者实在不知经历了什么,每一回,每一个故事的结局似乎总是不尽如人意。
她多想给它们添上一个完美又或者是近乎完美的结局,可她又深知自己笔力不到,这样的故事终将沦为狗尾续貂。
唏嘘感慨似乎是每一回看完这本书的感觉,凌玥心头照样还是闷闷的。
她打量着外面的月色,今晚便是月圆之夜,而故事主体发生的时间……就在明日?
凌玥打了个寒颤,她赶紧踮起脚尖合上了窗子,自我疏解着心里的怪异猜想:“明明都到了夏季,怎么还会起冷风呢!”
一定是自己太困了,对,体力跟不上,凌玥飞快地铺好床铺,等一应都准备好了,人才昏昏沉沉地躺进了被窝里。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证明了什么吗?
凌玥很不安,她目前通过这个故事唯一能与现实做关联的,似乎只有这么一个时间上的联系。
可是就算发现了又能如何?明日便是十六了。
凌玥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自己心里压着这么一件大事,人却还是很快便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凌玥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等到晨曦的微光透过窗子洒到屋里,照耀在凌玥的脸颊上时。
知秋在屋外扣门:“姑娘,姑娘,你醒了吗?珏公子找您。”
凌玥勉力用胳膊肘撑起了自己的身子,懒懒地开口:“嗯,你先进来吧。”
知秋应了一声,推开屋门进入了里间:“姑娘,婢子侍奉您更衣。”
等到一切妆面服饰都妥当的时候,凌玥也清醒了:“你方才说,哥哥来找我?”
“是啊!”知秋手拿着一只累丝蝴蝶镶宝银钗正在凌玥的发髻上比照着,“珏公子现在人就侯在外面呢。”
“钗,我自己来就可以。”凌玥回头吩咐知秋:“你先去把哥哥叫来吧。”
“是。”知秋福身。
今日是什么日子,她可没有忘。正是因此,凌玥对待会儿哥哥的到来都有些紧张。
银钗被凌玥紧紧攥在手心里,直到凌珏站在了她的身侧,都恍然未觉。
“大白天的怎么又发起了呆?”凌珏掰开凌玥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节,替她将钗插到了发髻正正好的位置。
“哦,就是晃儿了个神。”凌玥起身,有些急切地问道:“哥哥大清早便来寻我是为何事?”
凌珏的目光随即落到了书案上,那本摊开了的《奇志怪谈录》,温言笑道:“听说你昨夜晚归。”
凌玥不敢直视哥哥投来的目光,便装作整理书案的样子,随即合上了摊开的书册:“这不是去找秋水姐姐,说妙春堂的事情了嘛。”
“哦?”凌珏的语气似是不大相信,但也没有多问:“我昨日来过你的房里,左右闲着无事,便翻了翻它。”
这便算是解释了为何房里一直燃着蜡烛。又为何这本书被翻开了。
但是,凌玥心里还是疑虑尚存。因为显然,哥哥随意翻看的话,为什么偏偏留到了那一页上。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凌珏终于道出了他赶早前来的目的:“秋水姑娘是什么想法?”
此事的话,秋水姐姐自然是乐意相助的,可那华大夫就是个未知了:“妙春堂里的大夫医术都很了不得,但能人嘛,难免有几个不配合的。”
“也是。”凌珏点头,对此言颇为赞同:“今日就是约定的时候了,但愿这件事情可以圆满解决吧。”
凌玥闻言便失手打翻了一盒胭脂,慌里慌张地草草收拾好了,才定了定神:“嗯,一定可以的。”
难道今日要发生的事情不是旁的,正是给黎琯战马疗伤治病的事情?这也就是说,那个故事便是此事不好的预兆了?
送走了凌珏,凌玥便叫来知秋,二人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装出门。
“姑娘,我们这么急是要去哪里啊?”知秋不解,看着凌玥的样子,自己反倒冒了一层汗出来。
凌玥将之前知秋为自己戴好的钗环又一一取下:“去秦府,具体的路上我再与你说吧,我们这就出发。”
“啊?好,姑娘,等等婢子。”知秋取来一把油纸伞:“外面太阳大,您别走得这么急啊。”
上了马车,御马的车夫得了凌玥的令,丝毫不敢怠慢,手中的皮鞭挥舞生风。
待二人到了秦府大门口处,竟然才花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凌玥颔首谢过:“劳烦车夫大哥跑这一遭,您先回府吧。”
料想她见了秦秋水后,一时半刻是绝对走不开了。
秦府和太后娘家有姻亲,以至于阖府上下,虽然在朝中无人为官,但是府邸规模、吃穿用度一概不比豪奢贵族差了分毫。
就是和她的父亲——战功赫赫的平阳侯,她的母亲——大长公主二人相比也是落不了下风的。
这一点,凌玥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深有体会。说实话,她因此也有过不平。
太后未免也太过偏颇了一些罢。就因为秦家是她的人,所以待遇居然高至可与朝廷大员媲美。
不过,终究是皇亲国戚。她不是也因此得了许多人生来未有的好处吗?
凌玥只是感慨了一番也就作罢。她已经是要泥菩萨过江了,哪来的那些玲珑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因为上次前来是特意叫知秋打点过的,凌玥再次前来,的确省去了很多费时费力的通报。
她和知秋二人除了在秦府大门处等候过片刻,其余一路都是畅通无阻。
知秋对于凌玥的远见连连称赞:“姑娘,得亏您提前让婢子准备了一下,不然,咱们哪能有这么顺利呢。”
知秋心思最是灵巧,看得出来凌玥见秦秋水是有要事相谈。不过,姑娘不说,她也不会多嘴去问。
“姑娘,玥姑娘来找您了。”阿若手端着一盆温水,是方才净面用的,还来不及倒掉便急急赶来通传。
秦秋水正饶有兴致地在画纸上细细勾勒着一朵牡丹,闻言将笔搁置一旁,“快请进来。”
阿若应声,转身便迎了凌玥和她的丫鬟知秋进来:“我们姑娘可是等急了呢。”
“秋水姐姐。”凌玥的眼睛定在了画纸上,不禁轻笑起来:“难怪是京都最有名的才女。我记得,之前你在刺绣,今日居然改作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