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深入交谈,爱依举出更多证据和对时局的推测。
比如说,费伦特使前脚刚走,盗贼团就冒出来。
还有费伦近两年频繁对葡国,古拉顿进行贸易,都是反常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东方烈离开封阳。
这样的话,本来固若金汤的封阳就会出现动摇,费伦一旦控制两国,便可以沿着翡翠河长驱直入,先攻占封阳,再转道去荆门关。
那里是费伦和大商之间最重要的关卡,沦陷的话,费伦可以派出大军入侵,整个西南地区和脱光衣服的美女在男人面前主动岔开腿一样危险。
即使大商反应过来,打退费伦,西南地区都免不了生灵涂炭。
更何况,费伦还有一种未知手段,将普通人变成妖兽。
若这个没有限制的话,数十万丁级道师的力量,仅仅是想象,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史青越聊越觉得手心发寒。
这些事情必须尽早和师父商量对策。
两人交谈的时候,忽听中庭外面隐约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有什么人在闹事。
史青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他很好奇,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
爱依眉头皱了皱,刚起身,就见一名年轻花匠神色慌乱跑进来,急促道:“殿下,不好了,外面来一群士兵,说您暗中组建盗贼团,祸乱国家,还说已经罪证确凿,要抓您入狱。”
爱依翡翠色瞳孔微缩。
史青抿嘴,暗暗默念咒语,提防对方发难。
同时,他暗骂自己愚蠢,差点又被忽悠了。
果然漂亮的陌生女人就是不能相信,谎话说得和真话一样。
爱依没有动手,她从容道:“你别慌,这一定是有误会,我没有组建盗贼团。”
“没有误会!”锵锵有力的声音插入谈话,中庭一处拱门下,身材魁梧的将领踏步进来。
身后是步伐一致的卫兵。
他们闯入中庭,迅速将四周出口封锁,防止犯人逃走。
当然,这就是做做样子。
爱依真想要跑,这些卫兵压根拦不住,唯二有能力阻拦的人,就是将军和史青。
“图卡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爱依眉头皱得愈发紧。
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质问还是没有蕴含怒意,非常缺乏气势。
单听声音,谁都只会联想到一位娇滴滴的温柔美女,而不是一个凶狠的盗贼团幕后人。
图卡冷冷扫了她一眼,满是络腮的脸庞仿佛是冻结起来,“我们刚刚得到消息,你的手下费南德和王宫琪妃私会,互通消息。经拷问,他供出你这个幕后主使。”
“爱依殿下,你现在违反律法第三十六条谋逆罪,四十二条结党营私,五十三条扰乱国家秩序,根据律法,三日后问斩。”
伴随着他一挥手,有三名卫兵小心翼翼跑过来,一人给她戴上枷锁,两人给她腹部插针。
全程之中,爱依都没有反抗,只说一句:“让我见父王。”
图卡摇了摇头道:“得知此事的王上气得病倒在床,也不想再见你。”
爱依身躯一僵,她搞不清楚,好端端的,费南德为什么会和琪妃有联系?
不过,父王的安危在此刻压过一切,她紧张道:“父王没事吧?”
图卡冷哼一声,“放心,王上洪福齐天,还不至于被你害死。”
一听父王没事,爱依松口气,又道:“这些事情我没有做过,让我见达尔。”
图卡又摇了摇头道:“达尔殿下此刻不想见你,他对你很失望,没想到你会为王位做到这一地步。”
“我没做,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阴谋,告诉达尔,让他一定要来见我,别被其他人给蒙骗了。”爱依面上浮现出焦躁之色,激动地想要上前,却忘记身边的卫兵,直接被按在原地不得动弹。
图卡手一挥道:“带下去,凡是想要探视的人,一律以同罪论处。”
此刻和普通女人没什么区别的爱依自然是无法反抗,直接被卫兵架出去。
她没有继续大喊大叫,向着一边的史青道:“帮我和达尔说一声。”
旁观的史青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个女人到底是真得可怜?还是上演苦肉计?
说实话,史青搞不懂。
他眼前所看的事情已经如麻花一样交错纠结,想要从中理清头绪,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做到。
所以,他选择沉默,无视那逐渐黯淡的翡翠色眼眸。
等爱依被带走,图卡走进亭内,面上露出笑容道:“尊敬的客人,劳烦您远道而来跑一趟,事情已经结束了,达尔殿下已经为您准备好饯别宴。”
史青看了图卡一眼,摇头道:“不行,我的事情还没有完,盗贼团的全员都没有抓获,你回去转告达尔殿下,饯别宴等我抓到盗贼团的人再说。”
事情还有许多未明朗,盗贼团是否真有普通人转变而成?
这个问题在爱依下狱后,已经变得不太确信。
因为高明的骗局不会直接骗你,而是会采取诱导的方式,一步步让你沿着对方设下的局思考出对方想要你得出的结论。
史青回想先前的谈话,他看似主动,却几乎都是在对方节奏里面交谈,那么得出的想法,真实性就很可疑。
可这个问题太重要,重要到他必须确认事实,否则就无法安心。
其次,国王病倒,姐姐下狱,达尔居然还有心情给他做饯别宴,这一点似乎不符合国王和爱依嘴里面的好弟弟形象。
达尔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亦或是一个单纯想要竞争王位的王子顺势而为?
这两者的区别,他也要分清楚。
一想到那些事情,他头疼了。
真麻烦啊。
史青心里叹口气,没有打算放弃。
图卡被他拒绝,也没有太大感情波动,这可能和胡子太浓密看不出脸上表情有关,“我明白了,那么盗贼团的事情有劳您费心,就是有一点,我们有我们的办法,希望您不要多加干涉。”
史青瞬间明悟,对方是打算清扫反对势力,一如所有新君上位后要做的事情一样。
就是这位太心急了,位置都还没有坐上去,便开始举起屠刀。
但这些是人家的家事,他没有管得权力,点头道:“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