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冷笑一声,“珝如,你的本事还真是大啊,不仅将殿下迷得神魂颠倒,就连凌文渊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跟我说说,你怎么办到的?”
我被紫苏这一席话呛到,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你怎么说胡话呢?”
“胡话?呵呵呵!要不是你,我夏紫苏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原本,殿下只对我好的,他教我读书、喂我吃药,关心我、在意我……
可是你来了,你夺走了我的殿下,从此之后,他的眼里只有你,处处为你着想。
而我呢,又变回那个没人疼、没人在乎的夏紫苏了。
可是,你恐怕不知道吧,殿下肯收留你,不过是因为你长得极似雪儿公主罢了。”紫苏仰天大笑。
“你到底怎么了?”听到紫苏的话,我觉得有些可笑,轩哥哥曾经是对我好,可这跟雪儿公主有何关系呢?
轩哥哥救我的时候,雪儿公主早就离世好多年了。
“他给你取名‘珝如’,也不过是映衬“雪”字。他只是为了弥补自己当年的过错,减少负罪感,把你当做雪儿替身罢了,你该好好感谢雪儿公主,这么多年,殿下待你这样好。”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在骗我,一定是你骗我……我怎么可能只是个替身呢?他怎么会,把我当做别人的影子呢?”我往后退了几步,一口气没上的来,猛烈咳嗽起来,直到吐出一口鲜血,方才舒坦许多。
“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他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时,我的心有多痛!我安慰自己,你只是雪儿的替身,他并非真心待你。”
“可我还是不能原谅你,凭什么你半路出来抢走殿下?”
“还好,他后来娶了卓千柔。尽管我不希望他娶别人,但只要那个人不是你,我就不会那么难过,况且,卓千柔总是替我教训你!呵呵呵!”
“你那么蠢,一定不知道吧,其实一直是我在帮助卓千柔。本来把你卖到妓院,我就能完成计划,只可惜那个丁贺坏了我的好事。”
“为什么?我那么信任你。”一切仿佛是个梦,从前的紫苏不是这样子的,她那么优秀、那么和善,是我不能够得上的云端,怎么会变成这样?
紫苏没有听见我的话,继续说:“还有那个香囊,也是我故意当着卓千柔的面,从你身上弄下来的。
我以为你死定了,可是,当殿下得知卓千柔罚你跪在雪地的时候,竟然不顾一切的从京都赶回来!
他好不容易在京都站稳脚跟,好不容易能跟卓翼德联盟,如果那天卓千柔回到了京都,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么?可是为了救你,他宁可放弃这一切!
我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在一起,可没想到,那个被派来做内应的、那个要嫁给凌文渊的人,竟然是你!
是他亲自应允的!哈哈哈!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高兴吗?殿下根本就不在乎你,说到底,你也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够了!别说了!”我心痛如绞,跌坐回了椅子上。
香囊是她故意让卓千柔看到的,利用石头的娘亲引我上钩也是她,真正想置我于死地的人,竟然是紫苏!
可我从未都没有怀疑过,即使青衣整日在我耳边念叨。
有什么打紧的呢?一颗棋子,我是他的一颗棋子……
“我知道你没有跟凌文渊圆房,不过我跟殿下说,你们日日如胶似漆,过的十分甜蜜,他竟然很难过,他竟然难过!
你说奇不奇怪?明明是他让你嫁给凌文渊的呀!这个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对了,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那个降头,根本就不是一个月之前下的,也不是皇后让我做的,而是殿下亲自为你调配的。
每一丸都有上一剂的解药和下一种毒药,若是不按时服用,过了十三日便会毒发身亡!若你不听从命令,只要断了这降头,你便会自己消失!”紫苏得意的大笑。
他竟然给我下毒!
他竟如此不在意我的性命。
当初,他要我嫁给凌文渊做探子,说他只能相信我,我答应了,没成想他就是这么信任我的!
难怪成亲那日,他一直躲躲闪闪,原来给我的是毒药!
我真是这世上最傻的人,以为在他心里,我起码跟别人不一样,可我错了,大错特错。
他的心,本就是铁石做成的,我还奢望什么呢?我们之间那些美好的记忆,不过是作为一个影子承受的恩泽罢了。
该死心了。
“也怪你自己蠢,把药弄丢了。只要你死了,凌文渊就会怀疑到沈玥儿头上,就会跟皇后翻脸,这一切就要大功告成了。
可惜我没想到,妙黎那个贱丫头将消息告诉了殿下。
殿下原本潜伏在京都,知道你中毒后竟不顾大局,贸然来到广平王府给你送来解药我们辛辛苦苦布谋的心血,就这么被你毁掉了,凭什么?
珝如,不,叶大小姐,你的命还真是金贵得很啊!而我夏紫苏却只能作为死间,替你承受这一切!”她几乎是嘶吼着。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死间?”从大局讲,她是一个优秀的谍者,做死间岂不是太可惜。
紫苏仰天大笑一番,泪水却顺着脸颊流下来,“我自小苦练,不顾性命的完成各种任务,对每个人恭恭敬敬,样样都要做到最好。这些,只不过希望有人注意到我、重用我,可结果呢?我什么也得不到,所有人都弃我而去。而你,什么也不用做就坐享其成,凭什么?凭什么!”
“一切自有天注定,既然决定成为谍者,就做好牺牲的准备了,不是吗?”
紫苏低下了头,深吸一口气,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即使你快要死了,他也不会忘记好好利用一番——当朝皇后对孙媳下毒手,足以引起轩然大波。我的身份是皇后派来毒害你的,还有洛水香,她会帮我们做好内应。这一次,要让凌文渊一举消灭皇后党。你说,他是不是步步绸缪?”紫苏抬头望着我,目光悠悠。
“我会尽力保全你的性命。”我低声道,转身欲将凌文渊叫进来。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算凌文渊肯放过我,他们会留我吗?”紫苏有些绝望的看着牢房顶部,“这规矩,我比谁都清楚。”
……
“她跟你说了什么?你脸色不好。”凌文渊为我重新整理了下披风。
“利益可以驱使一个人做任何事。她所做之事令我太失望了,可毕竟主仆一场,她在死前想求的我原谅。具体的事情你问她吧,我累了,想休息。”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好,接下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你不要想太多。”轻拍了下我的肩膀,让薛姜带我出了牢房。
临走之前,我回头看了眼紫苏。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成为死间,也会被关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