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后，清明出门撞见了正在喝粥的蚩尤。蚩尤和他打了个招呼，从盘中拿了个馒头扔向清明。
清明接过啃了一口，在蚩尤的对面坐下：“阿研去哪了？”
“市集，菜不够了。”蚩尤回应后又问了句：“那些书你看了没，感觉如何？”
“你说那个吗？不需要看了吧，反正我是永远学不到师兄那么原颜无耻了。”清明表示没心趣。
还未咽下的粥让蚩尤一口喷了出来：“咳咳，怎么会？只要师弟你用心学习，一定会青出于蓝的。”
清明翻了个白眼，没有再搭理蚩尤。满脑子都是昨天夜里那道神秘的黑影，那腥红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他。那时他睡的迷迷糊糊，清醒过来时，那道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师弟，师弟。”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清明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子，吓了一大跳：“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吗？我可是你师弟啊。”
“你没事就好。”蚩尤笑道，坐回自己的位置：“几天前你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我和阿研真的很担心你。”
“我能有什么事。”清明淡笑一声，继续喝粥。可喝到嘴里，却总觉得索然无味。
随后，两人开始了一天的修炼。清明深吸一口气，将那些锁碎的念头抛之脑后。可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全是那个神秘的身影。
看了眼十丈开外一动不动的另一个自己，清明摇了摇头，不是他，那到底是谁？
一直未能静下心来的清明没有去修炼，事实上，他就算静下心修炼也没有任何用处。早在几天前，他的修为境界就停滞了，无论怎么修炼，都无法精进半分。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他很清楚这是他自身的原因。他也知道，鬼帝一定看出来了。因为几天前鬼帝经过他身边时，叹了一口气：“不要本尊失望啊。”
可几天时间过去了，清明依就没有找到问题的所在，反而越发的困惑了。两年了，这两年里他时常回那个偏僻的山村清理坟上的杂草。
依就是那么的死寂，方圆十里如同禁地一样，没有任何生命进入。清明在这独自生活了六年，跟着鬼帝离开时，将村里的衣服放在挖好的坑了，做了一个衣冠冢。
每当看见这个衣冠冢，他就会想起自己的家人，还有那么多的生命，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在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
如果我没有出世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吧。清明躺在草地上，眼眶浸满了泪水。
很快，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清明连晚膳都没吃就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清明他到底怎么了？”芸言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蚩尤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吃的那叫一个欢快。芸言瞪了他一眼：“蚩尤哥哥。”
蚩尤被这么一吼，无奈地放下碗筷：“这着急也没用啊，人吃不下饭，你难不成硬塞给他。硬塞？这也是个不错的方法呢。我们来计划一下，你按住他，我直接连饭带盆一起塞…啊啊，疼疼疼疼，撒撒，撒手。”
芸研气鼓鼓的道：“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蚩尤吹着被掐肿的右手，痛感消弱后，朝芸研看去。芸研本以为蚩尤有主意了，正洗耳恭听呢。
结果蚩尤端起饭碗，大快朵。芸研气的牙痒痒，果然不能靠这个渣呀。蚩尤这边吃的正欢，全然没注意到芸研连板凳都搬起来了。
砰砰砰，一阵霹雳啪啦的声音过后。芸研累的放下的板凳，鼻青脸肿的蚩尤爬了起来：“咳，你那么着急干嘛，我这不吃完就进去和他谈谈吗？师弟整成这幅鬼样，我这做师兄的比你还着急呢。”说着，就去敲清明的房门。
半天也不见回应，蚩尤扭头看向芸研：“不会死里边了吧。”
芸研：“…”
“没事，这不还有窗户吗。”蚩尤绕到窗户那边，却又走了回来：“得，窗户让他给锁上了。那就只有两种情况了，要么就是想自我了断，要么就是偷着看春宫图呢。”
“你以为他是你吗。”芸研又气又无奈：“你就不能昐着点好吗？”
“我也想啊，可坏事从不会因为想法而变成好事。等明天吧，我带他去镇里转转，兴许会有所好转。”蚩尤一本正经的道。
入夜
清明睡的正沉，突然一道红色的闪电穿过房屋，劈在了他的身上。啊啊啊，清明突然惊醒，捂着身体大叫。是梦吗？身体并没有任何痛苦，但他却触碰到了一股粘稠的液体。不对，这不是梦。
啪，屋内的油灯忽的亮了起来。清明看清了手中的液体，是自己身上的血。
果然不是梦啊。
不同于往日，屋里赫然是三个人。清明看了眼靠在墙边的另一个自己，目光转向了椅子上坐着的身影：“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一阵阴沉的笑声过后，那人的脑袋竟是直接翻转了过来。腥红的眼眸直视清明，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我，就是你啊。”
…
第二天清晨
清明刚打开见，便是见蚩尤顶着两个眼圈走来。
“昨天夜里，你鬼叫什么，自言自语了近一个晚上。就算梦游也没有你这么吵的吧。”蚩尤不满的道。
自言自语？清明早上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半点伤。本以为是场噩梦，正庆幸着。此时听蚩尤这么一说，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蚩尤拍了拍清明的肩膀：“这次就原谅你。等下把那三本书拿上，我带你去镇上转转。”
清明应了声好，就去洗漱了。芸研趁着这会凑了过来：“蚩尤哥哥，看出是什么原因了吗？”
“心魔。隐藏在他内心的黑暗，已经苏醒了。”蚩尤的神情十分凝重，芸研瞬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想了想，芸研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你为什么没有啊。”
“咳，这就做疯子的好外啊，无忧无虑，逍遥自在。怎么可能会有心魔啊。”蚩尤的神情有些不自在。
芸研白了他一眼，继续布置早膳去了。蚩尤看着她的身影傻笑，阿研，有你陪着，我怎么会有心魔？
之后的几天，蚩尤没有修炼，带着清明在镇上好生折腾了一番。清明很快就被蚩尤带偏了，心中的疑问顿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如此一来，清明这几天睡的出奇的安稳。每天就想着如何使坏，天还未亮便扯着蚩尤往镇上跑。
芸研终于放下心来，到了晚膳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朝蚩尤道：“你们别玩太疯了，再过一个月，先生就会回来，他要检查你们的修为呢。”
糟了，怎么忘记了这茬，蚩尤正懊恼落下了修行。身旁的清明突然来了句：“先生是谁？”
蚩尤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去，芸研也是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后，怒视蚩尤，都怪你。蚩尤摊了摊手，嘴唇微动，你别乱扣屎盆子行不，他大脑本来就有问题，这能怨我？
“哦，你说师傅啊。那就让他检查喽，他总不可能打死我们。”清明反应过来后，无所谓地道。
此话一出，蚩尤激动的握住了清明的手：“英雄所见略同。”
“…”芸研抚额，过不了一阵子，你们就会被打成狗熊的。
…
“那边有几个欠操练的，你快过去给他们松松筋骨。”蚩尤指着不远处的混混道。
那几个混混刚欺负完人，更嘚瑟呢，看当清明和蚩尤后拔腿就跑。镇上的人大部分都认识蚩尤和清明，往日里也打过些交道，对两人的印象还算不错。
可就几天的功夫，两人就把好印象毁了个天翻地覆。这么一折腾，恶名传遍整个镇子。
清明一边追一边大叫：“给我站住，我来操练你们了。”
“别那么粗鲁，要有礼貌，疯子也要讲文明啊。”蚩尤喊道。
清明连忙改口：“请给我站住，温柔的我来操练你们了。”
嗯，孺子可教也，蚩尤看的相当满意。
…
整整数十天，清明从一个正经人彻底转变成了疯子。
蚩尤冲芸研笑道：“怎么样？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看上去确实没什么问题，不过你真的放心让他一个人去镇上买菜。”芸研皱眉道。
蚩尤道：“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师傅很快就要回来了。我总不能一直陪他疯下去吧，也该修炼了。”
清明买完菜后，回去的途中让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呦，是你们啊，这伤还没好呢，就集伙送死来了。”清明自然是认识这群人了。
那群人也没废话，抄着家伙就冲清明抡去了。
清明放下篮子，正准备大展身手。身体猛的一震，清明捂着胸口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那群混混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围上，对着清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快支撑不住了。不行，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能再杀人了。清明强压制着体内的力量，忍的异常艰难。
可身体传来的痛苦，让清明随时都会留厥过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你就解脱了。还等什么，快去呀，你生来就是个魔头啊。想想你的家人，他们都是你害死的，你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尽情的杀戮吧，那才是真正的你呀。
清明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四个字，杀了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