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大人好雅兴,鹣鲽情深羡煞我等”。回眸一看,但见一位身着赤芾衮边男子,风度翩翩,携一妙龄女子,笑意盈盈。
“原是司空大人,近日沐休,特携梓童游玩山水。司空大人也是好兴”。
“彼此彼此,不若亭中小聚乎”?司空大人爽朗道。
坐定片刻,温玄机道“司空大人政事毕了,难得清闲时光,这位可是尊夫人”?
“我与内子成婚时记得司徒大人任职蜀地,原是不识了”。司徒大人--秦遂道“内子母家府尹向氏”。
“妾与郡主闺阁时到于邀赏宴上见了些回,郡主可还记得”?秦夫人向祥经斟茶手艺娴熟,见之便知妇德妇功极有修养。
俏丽仕女金丝羽纱团扇轻摇,带起些微凉风“是呢!宴上的诗词斗技,秦夫人每每夺魁,才名出众,着实羡慕崇服呢”。
“两位夫人既识,便不介其身了”司空大人如是说,话锋一转“圣上已下旨燕左尚书一家女流流刑,男子皆斩刑,稚龄女子贬为娼流,三代不得脱籍,牵连数十家,更有打点疏通者,司徒大人可有困扰之”?
“妾瞧那边鱼儿跳跃,正巧光照柔和,树荫垂柳,不若邀了郡主同喂锦鲤,可好”?秦夫人盛情相邀道。
“正有此意,夫人便提了”。妇人不御政,非礼不越。
日头偏西,蝉虫歇歇。山涧凉风拂起,清凉透心,暑气散却,归巢鵙鸟啾啾,呼朋引伴。水中鱼儿跳跃,落霞红遍天边。
侍女捧来鱼食,退将一旁。
秦夫人将鱼食撒下,锦鲤跳跃纷纷争食“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诚不欺也。记得闺阁时燕左尚书府何等风光,当年嫡大小姐入宫便封燕嫔,承宠便怀嗣。便是那嫡小姐也嫁于北狄王,虽是远嫁和亲,犹记得那一场和亲盛世,太后亲自主婚。不想经年岁月,大厦倾之倒之。已是显贵权位,居然贪赃枉法,致使堤坝决堤,荼毒百姓无数,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只是苦了无辜之辈”。
真淑见着旁的芍药正艳,采摘一支簪于秦夫人髻上“秦夫人这般明艳娇人,明花配夫人。当年之事我虽稚龄也曾听得,当年夫人母家拥立有功,本是内定入宫妃嫔。那燕灼女在圣驾微服私访期时,伺机魅惑于帝,燕尚书府这等教养怎能得好?虽是入宫封嫔,也是落人口实。太后贤明,一直极为不喜那燕嫔,后孕嗣也是龙胎不保,可见是福薄之人,想是在后宫也是极不好过的。秦夫人良善不予计较,怜悯罪人,胸怀令人服之。仁善之德,庇佑子孙。听说姐姐已有好几位嫡子,司徒大人必是十分欢喜的”。
“郡主懂我,这话也就敢说与郡主。妇道人家不妄政,私下所谈,不敢外传,郡主虽幼于我,明理之能我赞叹之”。
“秦夫人谬赞,你我夫君同朝为官,两家亦应相互扶持,不若姐妹相称。姐姐为长,便唤祥经姐姐,妹妹笄字淑姬”。杨柳荫下,交换饰物,同结姐妹之谊。
“今日见了妹妹,便知妹妹与司徒大人夫妻和顺有道,真真让人称羡呢!妹妹约是二八佳龄又出生高贵明德礼,无怪乎圣上精挑细选配于司徒大人了。圣上看重大人,弱冠多年才与赐婚,抬重大人,日后温府必是世家了”。
“姐姐打趣妹妹了,夫君待我却是极好。姐姐如此贤德俱佳,想来司空大人定是不差的”,真淑捂嘴调说道。
“大人待我也好,只比不得妹妹的独一无二,秦府府中妾室良多。男子俱是三妻四妾,为着司徒大人前途仕景,也是少不得纳妾新欢,妹妹早做准备才好”,向祥经轻抚峨眉道“听说德妃母家与那燕左尚书亦有些瓜葛,圣上念着颜将军破敌凯旋未有追责,只是底下人约莫不好过了”。高位者狡诈,杀鸡儆猴震慑下边便是必要手段了。
“姐姐可是听了什么风声,夫家兄长到与颜将军亲近些,不过也是官场往来”。真淑言辞正正,撇开不说其他。
“前日子绥夫人府上添丁之喜,偶听的一耳,温大郎是于社稷大功之臣本应高官厚禄,只是受了连累,迁徙晋升之事怕是有所失望了”。余晖映射下,俩人比肩而立,皓腕拂上脸颊,轻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