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驰和护卫三一前一后走出姬常氏的院子。姬驰感觉到,后半夜的雪越下越大了,寒风吹着雪花如刀子般刮在脸上,让皮肤如针刺一般的隐隐生疼。
这个时辰已经是三更半夜的,整个姬家大院看起来如往常一样,大家都在睡眠中。今晚,姬驰另外还给有必要的人特意加了催眠剂,大家似乎都睡的更香甜了。
感受着院子里的新鲜空气,姬驰忍不住做了一个深呼吸,突然吸进了一口冷风,刺激的姬驰嘴唇都有点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他赶紧戴上大氅的帽子,两只手从大氅里拉着,让大氅裹紧身子阻挡寒风的吹袭。
今晚姬常氏的房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姬驰除了脸色苍白,其它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来。实际上,他的心情是又激动又郁闷。
院子里已经没有人在走动,除了感觉到风吹雪花落在房顶和地上的声音,姬家大院安静的带着一点神秘。
姬驰和护卫三走在院子里,在自己的家里,姬驰他们熟悉的仅靠着某个房间的夜灯映在纸窗户上的微弱光线照亮就已经足够了。
走近姬老太爷住的小院子,姬驰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院门走了进去。
姬老太爷房间纸糊的窗户上映着淡淡的黄色灯光,姬驰可以听到爷爷的房间里传出来“咳…咳…咳……”的咳嗽声,想到待会要跟爷爷说的事情,他的心里一下子就难过起来,担心老人家如何面对……刚才处理姬常氏和常一昌的冷漠和狠厉的样子,此时已经换成一脸心疼的表情。
管家成安正在照顾姬老太爷,听见院子里传来脚踩到积雪发出来的轻微的“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估计是姬驰他们回来了,他将房门开了一条仅够自己出来的缝,快步的走出来。应该是害怕冷风吹进去影响到姬老太爷,他反手快快的掩上了门。
“阿驰少爷,你回来了!外面这么冷,你快点进来暖暖吧!那边……怎么样了?”姬成安用下巴朝姬常氏住的院子方向斜指了一下,问姬驰。
“嗯!”姬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管家成安叔,眼神里带着的是“进去再说!”的意思。他表情淡淡的点点头,惜字如金的只是应了一个字。
姬驰走进门口时停顿一下,心里想到天这么冷……他顺手一挥,示意护卫三,让他跟着自己进去暖一暖。
姬老太爷的房间里面烧着两个暖炉,炉子上座着陶壶,壶里滚开的水发出轻微的“咕嘟、咕嘟……”的声音,水汽里散发出淡淡的野菊花的清香气息,既温暖缓解了房间里冬天的干冷空气,又掩盖了冬天里老人常年不开窗户的郁闷气。
姬老太爷靠坐在床上,家里的主母、自己的儿媳、居然发生出轨!……这样的事,让他气愤又郁闷的咬牙切齿,一夜都没法睡着觉,一直在等着姬驰带来那边的消息。
姬驰看见爷爷的脸上满满的疲惫,脸色苍白,颧骨的部位却又潮红,显得身体状况有点不正常,一双眼睛里面都是红红的血丝,却眼神锐利紧紧的盯着刚刚走进来的自己。
姬驰心疼的看着爷爷,真的是不忍心再让他知道姬常氏和常一昌带给姬家的伤害和耻辱。更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是不是能承受住自己的亲生儿子姬锦的死,实际上是被常一昌害的,这个打击。
还有一个就是,常一昌和姬常氏的真实身份以及弟弟阿骋的……特殊身世!
“爷爷,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都没有睡觉啊?”姬驰看着姬老太爷,声音里带着关心与责备,微笑着说道。
“阿驰,那边的事情……咳……咳咳咳……到底怎么样了?咳……咳……咳咳咳咳……”姬老太爷盯着姬驰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咳嗽后的嘶鸣音,急切的问道。
“爷爷,那边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你不要担心。我先坐下来,再慢慢的说给你听。”姬驰看着姬老太爷着急的样子,心里害怕他受不了打击再倒下去就……糟了!姬驰的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慢慢的说道。
姬老太爷看着姬驰有点苍白的脸色,点点头说道:“阿驰,快点坐下来暖一暖。咳咳……咳……”声音里面明显的带着有“咻……咻……”哮鸣的声音。
姬驰心疼的看着姬老太爷,微笑着说道:“爷爷,不急,我暖暖手先再说。”
“阿驰少爷,你先喝一点这个暖和一下。”管家成安叔递了一碗热热的银耳莲子汤给姬驰,银耳莲子汤用陶瓷罐装着座在另一个炉子上,所以仍然是热呼呼的。
“好。”姬驰接着成安叔递到自己手里的银耳莲子汤碗,温暖的感觉一瞬间透过碗壁传到手里,非常舒服。
姬驰慢慢坐在姬老太爷床边的凳子上,忍不住用两只手掌合握着汤碗,让自己暖和一下,也是想要顺便在心里斟酌一下,应该怎么跟爷爷说的话。
管家成安叔静静地打了一碗银耳莲子汤,端了出去,看样子,应该是送给护卫三的吧。
现在,房间里只有祖孙两个人,姬老太爷看着姬驰慢慢的喝了一点热热的汤,整个人似乎缓过来了,这才开口问道:“阿驰,那个…贱人…的银夫…是谁?……咳……咳咳……”
姬驰连忙把汤碗放下了,给姬老太爷轻轻的捶着背,说道:“爷爷,她……他们两个都已经死了。那个男人就是大昌钱庄的大东家…常一昌!”
“啊!?我……咳咳咳……没有听错吧!?……喔……咳咳咳……”姬老太爷剧烈的咳嗽起来,让人担心他的肺会不会被咳出来了。猛然听到姬常氏和常一昌居然在一起,让他觉得吃惊又刺激,真的是差一点背过气去了。
“爷爷,你不要生气了,你的身体最重要。她…他们……真的是不值得的。”姬驰轻轻的拍着姬老太爷的背部,心里担心爷爷的身体,他声音缓缓的说道,免得爷爷又激动起来。
“她…吃了断肠草,是她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被抓住的时候,就自己服下了。常一昌也是吃了断肠草,是古嬷嬷灌下去的,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不过,还是有挣扎。……”姬驰看着姬老太爷的脸说道,姬老太爷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他的脸色显得又苍白又阴郁。
“他们是…六年前,阿骋的外祖父生病,她…回去伺疾的时候,常一昌……酒后乱性……”姬驰继续说道,为了给姬老太爷解惑,他特意强调了一下“六年前”。
“酒后乱性?他们是……咳咳咳……两兄妹……真的是……禽兽不如……咳……咳咳……她,为什么当时不去死啊!?……”姬老太爷听见姬驰的解释,对姬骋的事放心下来了。但还是忍不住插嘴说道。
“爷爷,为了阿骋……我让郭大夫说她……常氏是得了“绞肠痧”突然死的。”姬驰看着姬老太爷,轻声说道。
“那个常一昌……和他的车夫,我让人把他们打死了,已经扔在怡芳苑的温泉池子里了。”姬驰说起常一昌这个杀父仇人,仍然是有点暗暗的咬牙切齿。那个车夫,碰到这种事,只能说是他命不好了。
“阿骏弟弟的娘,就是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私情,才被常一昌设计说是她和人私奔了。其实,她就是被常一昌让人给杀掉了……”姬驰说道。
“啊!?这……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啊?”姬老太爷恨了与人私奔害死自己唯一儿子的段素素五年多。现在听到这个不同的版本,心里还是有点无法接受的。
“小毅儿……我的小毅儿……咳……咳咳……”姬老太爷用带着“嘶……嘶”的呼吸声,喃喃的念着。
“爷爷,小毅儿还在呢!当年,我把他寄放在和平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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