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琉璃此刻坐在床沿,脸红得不像话。凤云旗接她出来的时候,向尹长亭说明了原因,并得到了离与筠的承认。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事情背后的原因,这份尴尬还不曾被放大。然而当尹长亭也知道了之后,珍琉璃再回想起她目不转睛欣赏美男的画面,就恨不得再也不要与尹长亭说一句话,并且原地消失。尹长亭估计也承受了不少的内心重击,因为他退回房间时没有只字片语,只有一张面粉一般煞白的脸...
“琉璃,我很丑吗?”凤云旗站在镜子前左右打量着自己,从头到脚。
“我不觉得我很丑啊。难道是我太过自信了?”
“琉璃?”凤云旗回头,珍琉璃整个脑袋都红彤彤的,”你怎么啦?我跟你说话呢。”
珍琉璃仿佛被叫醒一般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我问你我是不是很丑啊?”
琉璃也来到镜子旁边,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少女,肌肤雪白中透着水蜜桃的红润,柳眉杏眼,樱桃大小的饱满红唇,三千青丝在盈盈一握的纤腰后微微摇摆。
“青鸾贤主的美自是超凡脱俗,说丑的人啊,脑子可是灌了浆糊?”珍琉璃为此不平道,“凡间的人应是审美不足,你不要多想。”
“颇有道理...那家伙还说我矫揉造作呢...“凤云旗翻了个白眼,顺便对着镜子摆出了一个自认性感的姿势,对珍琉璃崛起双唇,双眼迷离,“我做作么?”
珍琉璃干笑了两声,不自觉地往后推了两步,“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等等。”凤云旗拉住她,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你今晚有事。魂不守舍,满脸通红,还略带娇羞...说,你把尹长亭怎么了?”
珍琉璃看是逃不出凤云旗的手掌心了,放弃抵抗全交代了。
两人躲在被窝里,开始了闺中密友深夜交心,时不时笑成一团。
“尹长亭太正直了。”凤云旗笑够后又问,“那你明天打算怎么面对他?”
“我...”珍琉璃一是语塞,脸上又一阵发烫,她慢慢挪进被窝,盖住自己的半张小脸,“又不是我出丑,我才不尴尬呢...”
“信了你的邪哦。”凤云旗摇摇头说,“不过我们真的得加紧找到乾坤袋了,这样才能离开那个讨厌鬼,才能自由的做回神仙!”
“是呀云旗,我好怀念可以腾云驾雾的日子啊~”
“还是当神仙好,我终于知道凡人为何都想当神仙了!”
“你前两天还说想当凡人呢!”
“我何时说了...“
袅袅云烟挂天边,弯弯银月半遮面。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这两天的奔波劳累就连神仙也招架不住。屋内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烧着,外面的雪也停了,微风时不时的哗啦吹过,拍打着木窗。
翌日。
今日是晴天,也是凤云旗二人来到凡间后的第一个晴朗日,地上的积雪慢慢融化,似是温暖不少。
为了行事方便,身份暴露的凤云旗和珍琉璃二人还是穿上了男装。但有所不同之处在于,傍上了一位财神爷,两人从贫困书香子弟摇身一变成了纨绔公子哥儿,走起路来,底气都足了不少。
而离与筠除了换了身衣服,依然戴着那副冰冷的面具,只有身边的尹长亭亦是个翩翩公子。
今日天气甚好,很多街边小贩都摆上了摊位,但在凤云旗的高声喝彩下被离与筠给驳回了。他嫌弃她们脚程慢,且还保留着女儿家喜欢四处乱转的嗜好,便叫尹长亭牵来了快马。
大概两个时辰,穿过繁华的闹市,又过了几个书院,终于来到了一间庄严宏伟却冷清之地,四人驻足打量。
都察院监。
作为纠劾百官的机构,乃是专门关押高品阶官员的监狱。此时这牌匾也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我们来这是?”凤云旗问。
“此案与中容国户部侍郎吴栖,也就是那日房中的另外一人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命人将徐准的尸体送来此处的殓房先做保管。一来方便与都察院保持联系,二来有现成的仵作可供调遣。”离与筠说,“我们今日来,是来验尸的。”
只觉背后一冷,凤云旗打了个寒颤。不过这有什么可怕的?就是那阴曹地府,她也是闯过的!
深吸一口气,大手一挥,凤云旗领头走在前,“跟我走!”
想不到衣领又被人拽住了。
“先说好。你只有让我感觉看到你的价值,我才会继续让你跟着。”离与筠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否则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凤云旗瞪着那个大摇大摆的身影,在后面挥舞着小拳头。
进了都察院监后,见到了早就约好的都御史。这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眉毛粗浓,呈冲天状,满脸紧实的横肉。凤云旗总觉得他的面相与那杀猪的屠夫有着某种异曲同工之妙。
“老夫是中容国都察院都御史秦潇洒...”秦潇洒史声如洪钟。
“噗...”
珍琉璃赶紧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提醒她不要肆意妄为。
凤云旗对上秦都御史那双牛眼,又尴尬又害怕,随即道歉:“对不起。”
“见过秦都御史!在下东朝锦衣卫指挥同知尹长亭,我代属下的无礼向您道歉!”尹长亭一脸歉意赔罪,又转过头来恶狠狠地对凤云旗说,“跪下!”
凤云旗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还本能的看了看离与筠——面具脸才是上级吧?怎么??
离与筠一言不发,站在尹长亭身后,那双看不见底的眼睛从面具后面冷冷的看着凤云旗。凤云旗没辙,为了乾坤袋,跪一下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的知错,请秦大人责罚。”
秦都御史胡子都颤了起来,“本官的名字有这么好笑?这般教养,就是东朝的作风吗?哼!”
“在下一定好好管教下属。”
好在秦都御史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在了解了情况之后,也没有这么生气了。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站在后面的离与筠,便问到:“这位公子为何带着面具呢?”
“这是在下的贴身侍卫,身手不凡。但因面部受伤显得极为丑陋,怕吓着众人才一直佩戴面具。”尹长亭解释道,又顺带介绍了凤云旗和珍琉璃,“这两个,都是我的下属。”
凤云旗和珍琉璃乖乖行礼,秦都御史斜了凤云旗一眼,也不计较了。接着就领着众人往殓房走。
这一路上,顶着明面身份的只有尹长亭一人,与秦都御史并肩。其余的人都跟在后面。凤云旗算是搞懂了,与人打交道的话,皆由尹长亭出面,他则在后面扮猪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