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祁木莱又混到放学,不过今天有些不一样,她今天语文课没有睡觉。
祁木莱懒洋洋趴在课桌上,不想起来,也不想回家,反正也没人在等她。
外面太阳还晒,赖了好久,终于还是抵不住肚子饿,起身了。
所有人都已经走了,整个教室空落落,就她一个人,风扇还在吱呀吱呀吹。
回头一看,叶梓新也不在,
“走这么早”
太阳照进来,祁木莱心里和教室一样,空落落。难受的想要逃离,却没有方向。果然今天还是很丧,丧到想哭,却找不到理由。
风扫落叶,她拖着步伐,永远都走不快。
路过公交车站,
公交人满,还在强塞。
不若走路。
没挤上车的人在叫骂,祁木莱冷眼旁观,不屑于别人的愤怒。她一直都无法理解他们的感觉。错过了,等下一辆,不就好了,迟到了,喊声报告,被骂不就好了,死不了的,都没什么大不了。
可她不知道,那人是赶着去医院,看他刚刚出生就被送进ICU的孩子。
她能感同身受的事情真的少之又少。
就如鲁迅先生的那段话,“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世界上的悲欢并不想通,在祁木莱身上表现的更甚。
她慢慢悠悠走着,
小道上的水沟,仍是常年不散的臭味。那条黑毛的中华田园犬屁颠屁颠摇尾过来,一个劲蹭着祁木莱的腿。祁木莱揉揉它,狗毛晒的热乎乎,想到没有吃的可以给它,又自顾自回家去。
祁木莱的用了三十多分钟走回家,本来搭公车回家只是五六分钟的事,可人太多祁木莱嫌挤。所以她迟到不是没有理由的,早上嫌车来太慢,不想等,其它时间又嫌挤。觉着都不如自己走路实在。
到家,祁木莱又渴又饿,还汗了一身,而且她比一般人狐臭味重,这酸爽。
祁木莱抓起钥匙开门,一进门就扔了书包,往冰箱冲,拿起里面的矿泉水就灌。
“妈妈?”
“怎么这么晚回来?跑哪疯去了?快去洗手吃饭!”刘蒲见自己女儿疯疯癫癫跑进来,书包随手扔,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习惯性责怪。不过她也是真不了解自己女儿,祁木莱才懒得去疯呢。
“哦”祁木莱捡起扔到地上的书包,
经过刘蒲回房间,放书包。
刘蒲突然一句“你身上什么味啊!快去洗澡,也就你受得了!”
祁木莱“。。。。。。”
放完书包的祁木莱,默默拿了衣服进去洗澡。
热流划过身体,整个人都放松了,祁木莱把毛巾贴在脸上,深深吸了口气,果然还是,不知道怎么沟通啊!
水暖暖的,舒服到感觉要睡着了。恍惚间看见了奔跑的红色马匹。
没有风,也一样的张扬。
一直,一直,一直都很骄傲。
是她不曾拥有的颜色。
祁木莱拿开毛巾,感觉心情没有那么低沉了,阴沉的雨,终于稍稍停歇。
祁木莱洗完澡出来,整个人都好多了,十分清爽,她回到饭桌上吃饭。刘蒲已经吃好,坐在客厅,看样子,是有什么要跟祁木莱说。
祁木莱一看,又是卖相极好的菜,却是比之前稍微逊色了点。她畏畏缩缩地伸出筷子去夹菜,试毒一样的将菜点一下舌头,不对劲,这回放盐了?!终于大胆的咬了一口,,,嗯?嗯?嗯!是菜,有盐,没有奇怪的味道?!
有进步了!?终于!终于!等了八年,有生之年,终于有进步了!这一餐,吃的祁木莱老泪纵横。
吃完,祁木莱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祁木莱吃饱,就瘫沙发上了。
刘蒲眼角抽搐,却是不动声色,尽量温和。
“祁木莱,你起来”
祁木莱听了,默默坐端正,
“你今年都高二了”
“嗯”祁木莱应了一声,知道刘蒲又要说教了,就稍稍向后靠了些。
“坐好!整天没有个正形的!”
刘蒲一吼,祁木莱吓的一个激灵,马上端坐了回去。
“你今年都高二了!你有好好学过一天习吗?啊?这书还能不能好好读了?你就不能争点气?就你这样怎么考的上啊?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
刘蒲噼里啪啦苦口婆心讲了一大推,祁木莱面无表情听着,内心毫无波澜,就等她讲完。
“你什么表情?有没有好好听我讲!你到底明白明白啊?你这样下去不行!能不能稍微努力一下!你这样将来怎么办?成熟一点!”
祁木莱仍旧面无表情,仿佛刘蒲说的并不是她,她只是一个局外人。
“你死了!?给点反应啊”刘蒲抓起桌上的牙签盒往她身上狠狠一扔,
“啪啦”,
祁木莱愣是没躲,牙签撒了她一身,零零落落掉地上。
“哦”
漠然的回应过后,留给刘蒲的只剩背影。
“早知道你这样不争气!我当初就该直接把你打掉!”刘蒲捡起牙签盒,朝祁木莱的后背砸去,是疼的,却怎么也没回头。
不是不想好好说话,只是每次刘蒲的语气,态度,都让祁木莱难以忍受。
每次刘蒲都只会站在家长的立场,命令式的叫她好好学习。
这些话,祁木莱早就听烦,听厌了。
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刘蒲一骂,就哭。因为哭多了,知道没有用,懒得去理会她要的争气,反正祁木莱这辈子也达不到。
祁木莱躲回房间,把房门反锁,朝床上一倒,把脸一股脑扎进被子里,不去听外面的母亲有多愤怒。
棉被很软,很暖,祁木莱被闷的燥热,还是赖在那,不想动,太累。与其说太累,不如说无力,生活一直漆黑一片,没有窟窿,照不进光。
行走的她,只是在原地打转,明明已经乱成一团,却不知道为什么乱,明明很烦,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烦。
应该是个很开心的年纪吧,没有经济压力,不用去面对外面形形色色的人,不需要朝九晚五的工作。特别是像祁木莱这样不在乎学习,也懒得和别人计较的人。甚至母亲的谩骂,都只是睡一觉就忘记的事。这样一来连学习压力,和那些小心思都没有了。这样的人不应该每天没心没肺,笑嘻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开心心的吗?
有什么可烦恼的呢?她说不上来,就感觉特别低沉,天空像个大网子,盖住大地,自己被网在里面,怎么也飞不出去。
没有什么可以难过的,也没什么好开心的,没有特别讨厌的,也没有特别喜欢的。
像一个机器人,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存在只是存在,活着只是活着,如白开水一样,没有味道,平淡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