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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小隆德遗迹

“小隆德的亡灵受到了诅咒,一般来说是伤不了它们的,如果想要伤到它们,就需要特殊的武器......或受诅咒的身体。”收藏家德纳尔这样告诉奎恩,老规矩,这是用灵魂交换到的情报。

特殊的武器,奎恩暂时得不到。而受诅咒的身体,或许可以找那些下水道里的咒蛙们帮忙,不过这绝非上策。事实上,存在一种叫做暂时诅咒的物品,可以让人的身体短暂受到诅咒,并得以与亡灵交战,相较之下,这是极稳妥的受到诅咒的方式了。奎恩四处搜集,从各处的商人那里囤积了暂时诅咒的存货。

现在,准备妥当,他即将进入小隆德遗迹。

从传火祭祀场的盘旋石阶一直向下,乘坐老旧的升降梯直往地下深处,迎面扑来黑暗与潮湿的气息。

奎恩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初到罗德兰时,蓝衣就诱骗他来此地受苦,并将他的无知与苦难视为笑话消遣。

提到蓝衣,那个油滑的家伙跑哪里去了呢.........

当他听闻奎恩探王时那些堪称丰功伟绩的经历后,又会作何反应?真期待他脸上的表情啊。

奎恩走出升降梯,眼前的所见与上次来基本无差:升降塔的下方是淹没着的城市,阴沉的天光从远处的际线洒下,恍惚中照得依稀遗迹,但这里不是地底吗,那穹顶之上的光亮又从何而来?呓语沉思的活尸们在塔路的周围徘徊,并不主动攻击,但也足够狰狞,它们在与不可见的联系抗争,如果是有理智的人洞悉了其中的含义,或许很快也会失心疯狂。诡谲、压抑、迷茫,这里的黑暗一成不变,且足够黑暗。

奎恩缓缓地在塔路与斜坡间探索,突然听见有人唤他:

“喂!”

声音传自斜坡的转角处,那里有延伸上来的爬梯,奎恩循之望去,才发现有一座土牢隐藏于斜坡的岩块之下,一个工匠模样的人搭着栏杆在与奎恩说话:

“嘿,难得的常人啊!而且还能自由走到这来,你是谁?.....算了,这种小事不重要。我是彼海姆的李凯尔特。以前是个小有名气的工匠......不过如你所见,现在沦落成这样。好笑吧?”

“先生,你是要我救你出来吗?”奎恩仔细观察着这个匠人,他形体瘦削,面色苍白,念叨起来显得有些疯疯癫癫。

“哦,别搞错了,我可没打算逃跑。这座土房是我为自己搭建的,这里还算安全,我可不想死了变成游魂。”李凯尔特不屑地撇撇嘴。

“安全.......您知道这里是哪吗?”

“知道,小隆德的遗迹,我也知道你什么意思。但你不妨这样想:如今深渊已被封闭,而英雄也不会过问遗迹,不存在所谓的冲突打杀,也就不会存在危险。怎样,这里不就是最理想的避难处吗?”魔法匠师说得眉飞色舞,似乎对于自己的聪慧沾沾自喜。

奎恩一时也找不到话语反驳,他看着李凯尔特紧扒着栅栏,恨不得从其中穿出来的丑态,不禁皱了皱眉头:“那您叫住我所为何事呢?”

“咳,我本以为这个世界很快就会完蛋了,就给自己找了个安息的地方。只是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还是这样,我实在有些无聊啦,难得有个正常人过来,当然要排遣一番啦.........你知道吗,每天冶炼有益身心健康,但是!这里全是一些乡下的工具,简直让我毫无兴致,你要知道,我以前可是制作狂战甲的能匠,特别是狼形的.......”匠师滔滔不绝,但回过神来,才发现奎恩已经走远了。

“真是无聊!”他啐了一口,又闷闷不乐地坐回去了。

奎恩继续在塔岸边探寻,这次他找到了正路:短锯状的窄岸搭上了便利的木桥,远处的幽火照亮其下依稀的死城,木桥通往其中,但逐渐隐没在迷雾里,只有火炬上的幽火在闪现着亮眼的蓝光。这座桥仿佛是在神秘季节运作的码头一样,它确定古老的秘密只能寂存于死水之下,若要知晓它的流通,只能在黑暗航道里以命相搏。

可现在的问题是,桥前的浅岸上站着一个人。

是谁?!

奎恩步步走近,那身影听闻也转过身来。

此人左盾右剑,摆出战斗架势,略微有些发胖的体格蒙上暗影,一身苍蓝的锁子甲也显露出来,在诡光下粼闪,他的面庞,已经干瘪枯槁,不见五官。

原来,你在这里啊。

蓝衣的骑士,传火祭祀场的领路人与捣蛋者,耍尽毒舌与诡计,在重新唤醒心志后,最终于黑暗之中变成了活尸。

无论他曾经的梦想是什么,而今于此徘徊,终究说明了他的失败。

他就仿佛扑身于黑暗的火苗,寂寂无声,毫无回响。

那么他的一生,就如这结局一样毫无意义吗?

.........

奎恩拔出自己的武器,冷静地看待着变为敌人的他。蓝衣骑士龇牙咧嘴,不安地晃动着自己的身体,急不可耐地上前,欲把奎恩撕成碎片。

奎恩面不改色,手起刀落,蓝衣毫无章法的出剑立刻被挑飞,复砍一刀,蓝衣的脖颈留下切割的开口,再砍一刀,蓝衣撅起的脚跟也被削去。

于是,再一次被夺去生命,再一次被剥夺了行动能力,蓝衣直直地朝冲锋的前方跌去,滑下岸边,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池水中。

安息吧,我会将你的意义延续下去。

奎恩低头默哀片刻,就正式踏访这座诡城。

.........

踏着木桥进入小隆德,所见中唯一醒目的便是水面里幽火的倒影,而与蓝色的火光相称,整个城镇潮湿而阴冷。奎恩尽量远离建筑的残壁行走,因为若是略有接触,那种黏稠恶心的触感便会使他产生不好的联想,也许在背后的阴暗中,不散的阴魂正在商议如何分食他这位不速之客。

然而他的挂念也并非错觉,一进入障碍物较多的壁房里,刀钩摩擦的声音便从壁内传出。

突然,一柄细长的镰刀从中伸出,直取奎恩的脑袋,被奎恩闪过后,本体才缓缓飘出,那是身穿白裙的灵体,是死去居民的游魂,是受诅咒的亡灵。

德纳尔向奎恩警告的就是这些家伙,它们的身躯与武器可以在墙壁障碍中自由穿梭,它们的攻击可以穿透战士的盾牌,直接挠烂他的心脏,而如果你是凡体,想要杀死它们的话就如同在驱赶空气。如果想对它们造成伤害,就必须变得和它们一样,奎恩按照准备好的那样使用暂时诅咒,这样他的攻击才可以对亡灵生效。果然,失去了诅咒条件的庇护,那只亡灵很快消散在了奎恩的刀下。

不过危机并没有因此解除,奎恩虽然具备了与亡灵们攻守对立的资本,但是亡灵们神出鬼没,它们大多倚仗于墙壁中突袭,只是伸出刀镰进攻,却将本体隐藏于墙壁里,这样即使是诅咒状态的奎恩也企之不及;又或是一齐埋伏在空旷的屋子里,等奎恩闯入后就从四面八方杀出,惨叫着,哭诉着,咒骂着,把奎恩包围得层层叠叠,若不是奎恩有原素维护,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围杀中。

不仅如此,小隆德的地理同样不友好。浓厚的水淹没了大概的城市,只能从浮面里看出大致轮廓,露出的部位则成了错综复杂的迷宫。前方寂寥的黑暗也许是建筑残缺的断口,向下延伸的阶梯也许终端淹没于深水,千转百回拐进的回廊也许通往死胡同,侧开的窄口门重重相邻,细闷的边檐路难以踏步,相似的房间使人迷乱以及那无法启动的升降梯,让人叫苦不迭。

终究,奎恩还是摆脱了那些纠缠的亡灵们,翻上了一间房子的屋顶,那里有他要找的人。

相传,当初镇压小隆德时,葛温王派遣了三位封印者监督。这三位封印者见证了防水封城的整个过程,并立下誓言终身看守于此,监视深渊的迹象。

然而,最终奎恩所找到的封印者,只有一人。

在这独立房屋的顶盖上,是监视整个小隆德的最好视野处。封印者手持法杖,穿着残破的红衣,当奎恩走近时,他回过头来,奎恩看见他佩戴着奇怪的面具。

“喔,真没想到会有人造访这种地方。除了幽灵外,已经好久没人来了.......”封印者略有惊喜地审视着奎恩,然后发现了什么,若有所思,“你.......拥有王器?这样啊,你居然......我了解你想做什么了。你想找我封印的小隆德四王,对吧?”

奎恩点了点头。

“这把就是封印钥匙。”了解到奎恩是传说中的不死人,封印者也非常积极,告诉奎恩相关的注意事宜,“小隆德四王便待在这遗迹的最深处。你只要用这把钥匙解开封印.....打开并向前走就可以了。对了,我还要给你一个忠告。那群家伙居住在叫做深渊的黑暗中,那是个寻常人所无法前往的场所。但据说在很久以前,有个骑士亚尔特留斯曾走进深渊。如果找到他并借助他的力量,说不定就能成功地进入深渊.......”

“进入深渊的方法,我已经找到了。”奎恩拿出亚尔特留斯的深渊契约,略有不适,这引起了他不愿回想的记忆。

“那真是太好了!”封印者喜出望外,不过很快又正色说道,“不过你要知道,光是为了封印吸魂鬼,便使这个小隆德陷入毁灭。你得要铭记在心呀,吸魂鬼乃是人与所有具灵魂生物的敌人。绝对不能再一次放他们到世上肆虐了。”

“当然。”奎恩答道,“但是先生,另外两位封印者呢?”

“他们........只是累了。”封印者寥寥几句,就不再言语。

奎恩自然也不强求,他拿着钥匙,挥手与封印者告别。

顺着封印者的指导,他很快找到了水门的机关所在,用钥匙打开隔离门后,他扳下了机关。

于是,连接着飞龙谷的水门霍然洞开,整个小隆德的水量倾泻而出,流入了飞龙谷,光亮也跟着涌进,照亮了这暗不见天的死亡城市。幽暗天光,摇曳蓝火之下,小隆德的水位逐渐排尽,露出了它的真貌。

残留的废墟漆黑黏湿,密密麻麻爬满的尸骸堆积于崩坏街路的各个角落,它们经过长时间水的浸泡与刷洗,已经变成了僵硬的图雕,腐烂阴暗的气息随着强光的突然涌进而横流,不禁让人又想捂鼻,又要遮眼。

这就是如今的小隆德,兴许只是一场过往的乱葬岗。

――――――――――――――

补充物品说明:

1.暂时诅咒:受诅咒而死的死者手臂。

使用后可以暂时变成咒死状态,得以跟亡灵交手。

亡灵是受诅咒的灵体,如果想与之交战,唯有让自身也受到诅咒,别无他法。

既然有如此安全受到诅咒的方法,那么不惜冒犯也要砍下死者的手臂,也就无可厚非了。

2.封印钥匙:开启用来封印堕入黑暗的小隆德四王的小隆德水门的钥匙。

封印者们为了封印小隆德四王与吸魂鬼,将他们连同该地人民、城镇沉入水中。

于是,小隆德一地的繁荣文化就此消逝,因此丧命的人民也成了受诅咒的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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