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原本想着时间不会很长的宴会,竟然被那些喜好这种场合的宾客们闹腾到了深夜,不,可以说是凌晨了······
回到家,艾莉娅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干脆连洗漱都懒得做,就直接摸索到自己的房间睡下。卡丽丝倒也是因为雅典娜对她说过不用等她们回来,也就早早的睡着了,此刻家里安安静静的,和宴会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她们三人是一同雇了一辆马车回来的,千万不要觉得这个点儿还有马车可以坐很奇怪,在王城里面,居住着的基本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非富即贵,谁也保不准这些富贵人们会在什么时候有出行的需求,这时候,既舒适又快捷的马车就是这些人首要考虑的交通工具了。
当然了,有的人家里是直接配有专属的马车的,只是这部分人只占少数,八成以上的马车都是隶属于王城里面,一个专门为人们提供出行的交通工具的机构——车马司。
车马司,顾名思义,就是主管行车、马匹之类代步工具的机构,也可以说是店门,毕竟这也只是私人置办的,用来赚钱盈利的地方罢了。车马司旗下,大量雇佣对本地各处地形、各条大街小巷十分熟悉的,有经验的人作为车夫,在给他们分配好自己的马车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一般都是十到十五天)从他们赚取的钱当中抽取出一定份额作为将马车交给他们打理的回扣,当然,车马司每月对车夫们都会发放小数额的工钱,以便能让他们在客流量少的时候也不至于饿肚子。通过这种相互之间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那些头脑好、有耐心的的马车车夫,一个月下来,往往都会有一笔可观的收入。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
回来的路上,艾莉娅和白起就在马车上小睡了一会儿,一个是因为太困的缘故,另一个则是因为喝了酒。
至于雅典娜,虽然也有点儿小累小困的,但身边还有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她实在是睡不下去······现在回到了家里,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她把白起送回到给他安排的那个房间之后,自己也回房间里休息去了。
————
扣扣——
“大小姐,起床了,我给你打洗脸水来了,还有早餐也准备好了。”
听到有人敲门,雅典娜轻轻睁开了眼,黎明的光线显得那么的清冷,她穿上衣服和鞋子,走过去打开了门。
“卡丽丝啊,你起得这么早吗?小孩子要多睡一点儿才行啊!”,雅典娜顺手接过卡丽丝手里端着的那盆还在冒着热气的水,接着说道:“对了,以后这些事你就别再做了,我和艾莉娅的洗脸水都是自己打的。”
可能是她的语气让人感到冷冰冰的吧,艾莉娅听到她这么说,还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好,刚才欣喜的神色一转,低着头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
雅典娜一愣,想起自己刚才的语气,觉得有些不妥,卡丽丝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而且她这么做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来的。
她把洗脸水带盆一并端进了自己的房间,转身回到卡丽丝面前,半蹲下身来柔声说道:“当然了,我也不是说你这么做不对,但是你想想啊,大人们不是常常说自己的事自己做吗?姐姐都是个大人了,还要你来照顾的话不是会让姐姐觉得不好意思吗?再说了,艾莉娅那丫头平日里就有点儿懒,你啊要是一直这么惯着她,她还不变得越来越懒,万一到时候变成又懒又胖的姑娘去了,谁还敢娶她啊,对吧?”
雅典娜说完,轻轻摸了摸卡丽丝的头,后者点点头,那副认真思考的神情似乎是对雅典娜刚才说的那一番话表示了赞同。
“那,大小姐,那个大哥哥那边呢?”,卡丽丝问道。
“叫我姐姐就行了,呵呵。你是说白起对吧?嗯,那家伙倒是真得考虑考虑用不用人去帮着照顾一下了,毕竟他看起来······还挺笨的对吧?”
卡丽丝显先是点头,可能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又摇了摇头。
看着她这可爱的反应,雅典娜觉得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大小姐······姐姐,那个大哥哥他叫白起吗?能不能教我写他的名字啊?”
卡丽丝满脸期待的神色看着雅典娜。
雅典娜一愣,接着点了点头:“好啊。”
“真的吗!谢谢你!我从小到现在都没有上过学,也不知道该怎么写字,谢谢你愿意教我!真的谢谢!哈哈。”,见她说着说着,眼角竟然溢出了泪水,雅典娜抿抿嘴,用手擦了擦她的眼眶和脸颊上的泪水。
“卡丽丝,你想学的话,我以后可以慢慢教你的,还有,我不在的时候,艾莉娅也可以教你的。”
“嗯!”
她们两人这儿说着话,白起的房间里却静得出奇。
静得,就好像连活人的气息都没有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他发现自己面前凌空漂浮着一把巨大的镰刀,寒意逼人。
镰刀上散发着深不可测的死亡气息,让人乍一看上去还以为是魔鬼站在面前一般,可白起的心里却不知怎的感到很舒服,就好像见到了老朋友一样,那种相互之间莫名的牵引感,让他忍不住慢慢走近了去,想要伸手去抓住它。
刚刚碰到它的长长的握柄的一刹那,万千记忆的片段如同泉涌一般一股脑的就往他的身体里灌,而他的身体则如同一个在不断扩大着的黑洞,毫不客气地把那些记忆片段连同镰刀上的死亡气息混合着吸入了进去。
“唔······”,仿佛是到了一个临界点一样,作为承载那些不断涌出的东西的容器,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那股胀痛感让他感觉似乎下一秒身体就要被撑爆了,不得已,他慢慢收回了手,以减轻那种痛感。
唰——
一睁眼,他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满身的汗让他感觉有点不舒服,直觉告诉他,刚才那情形极有可能跟自己的身份有关,那把镰刀,给他一种熟悉到很陌生的感觉,每当脑海里隐隐要抓住些什么线索的时候,总会在下一秒被“自动”跳过去······
他揉揉太阳穴,昨天那顿酒可能真的喝得太猛了,到现在还有点儿晕乎乎的,甚至连自己是怎么躺在这里的他都没有印象了。在床边坐了一阵缓了缓,他穿起鞋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无精打采的推开门。
门开,看着头顶上那属于清晨独有的景色,他只觉得胸口处一阵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