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兄弟四人用过酒菜之后各自回房休息。宇文寒肃回到房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忽然,有一个石子从窗外打入,宇文寒肃伸手接住,只觉手腕微麻。宇文寒肃立即起身,随手拿起衣衫披在身上,边走边穿,紧追偷袭之人。
雪飞漫天,寒风刺骨。宇文寒肃紧追偷袭自己之人来到荒野,只见对方身穿黑衣黑衫,面覆黑巾。脚步稳健,踏在雪上只有浅浅的足印。宇文寒肃脚步加快,凌空一跃,在空中打出一掌直击黑衣人头顶。黑衣人忽觉头顶上方寒风更劲,心知有人偷袭,抬手一掌与宇文寒肃掌力相接。黑衣人被掌力震得深入雪中三尺,宇文寒肃凌空翻了几个跟头方才站定。宇文寒肃心知今日碰到对手了,但他自负身怀绝世武功,亦是不惧。二人你来我往拆了三十多招,胜负难分。过不多久,二人分立两处,发上肩上落满白雪。宇文寒肃喝问道:“你是谁?何以引我至此?”
黑衣人道:“宇文庄主,你听说过乾坤扇吗?”
宇文寒肃朗声道:“好啊!你是西门流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引我到这荒野之中,看我不生擒了你,交给二哥。”
原来,黑衣人正是西门流风。昨晚一战非但没有得手,反而损了几名好手。西门流风心中不甘,潜在钟离世家附近,择机再战。西门流风道:“难道宇文庄主对那得之可称霸武林的乾坤扇一点都不动心?”
宇文寒肃答道:“风云再起时,一扇定乾坤。天下太平之时,得乾坤扇可称霸武林;天下大乱之时,得乾坤扇可一定乾坤。乾坤扇只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个传言,谁又曾真的见过?”
西门流风道:“如果我说乾坤扇是真有此事,而且就在钟离山庄,宇文庄主会信吗?”
宇文寒肃道:“什么?胡说八道,休得妖言惑众,看我不生擒了你。”宇文寒肃说完,使出宇文世家的一套“龙吟虎啸拳”向西门流风打去。西门流风不敢大意,使出“千手神掌”接招。西门流风号称“千手魔灵”,多年前凭这套“千手神掌”名动江湖,闯下名号。二人拳来脚往,打了二十回合,难解难分。
宇文寒肃一招“虎啸山林”打出,西门流风凌空向后跃去,离宇文寒肃七八步外方才站定身子。西门流风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乾坤扇确实是在钟离山庄,钟离彦昭正是乾坤扇的第三代主人。”
宇文寒肃顿了一下,道:“就算如此,乾坤扇乃是我二哥之物,我又岂敢有非分之想。”
西门流风哈哈一笑,道:“宇文庄主对称霸武林的乾坤扇没有非分之想,却对‘武林第一美人’有垂涎之意。”西门流风所说的‘武林第一美人’,正是钟离彦昭的妻子上官依云。
宇文寒肃听后,大怒道:“你休得胡说,我杀了你。”宇文寒肃说完,运内力于右臂,向西门流风奔去,在离西门流风还有三两步之时,一拳打出,西门流风挥掌去接,只听‘砰’得一声,西门流风只觉身体被震荡,向后退了五六步。再看宇文寒肃之时,只见他也向后退了五六步。
西门流风道:“宇文庄主昨夜彻夜难眠,难道不是为了那上官依云?”
宇文寒肃一怒未平,一怒又甚,道:“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杀了你。”
西门流风又是哈哈大笑,道:“宇文庄主,你现在是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杀我吗?”
宇文寒肃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西门流风轻道:“宇文庄主对你那二嫂垂涎已久,难道钟离彦昭会不知道吗?他不揭穿、不点破,并不是顾及什么兄弟之情,而是大敌当前他不想自折臂膀。如若大敌已去,他接下来对付的就是你了。你当他是兄弟,他却已起杀你之心。”
宇文寒肃喃喃的道:“不会的,二哥是不会杀我的。我们是八拜之交,他不能杀我。”
西门流风见此时宇文寒肃心已动摇,西门流风又道:“钟离彦昭城府极深,处事不惊。你对他的妻子如此,他能忍吗?待到慕容龙图、端木棋良走过之后,他就会对你下手。你的江湖经验略浅,根本不是钟离彦昭的对手。你在钟离世家一日,就会多一日危险,给他下手杀你的机会。”
宇文寒肃急道:“我该怎么办?”
西门流风道:“先下手为强,夺得先机。趁钟离彦昭不备,杀了他。我带人随时接应,确保万无一失。那样你就可以既得乾坤宝扇,又得武林第一美人了。”
宇文寒肃急道:“真的可以得到依云吗?”宇文寒肃话刚出口,已知失言,急忙捂嘴不语。
西门流风哈哈大笑,道:“当然。”
宇文寒肃问道:“事成之后,你想得到什么?乾坤扇吗?”
西门流风冷冷的道;“不,钟离彦昭杀了我两个兄弟,我只想要他的命。”
宇文寒肃只觉西门流风语气冰冷,杀机已显,心道:如果动手杀了钟离彦昭,不但可以免于被他加害,还可以得到上官依云和乾坤扇,一举三得,岂不美哉。宇文寒肃道:“我那两个义兄怎么办?我们动手杀钟离彦昭,他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西门流风望着远方,悠悠说道:“说服他们,一同动手。如若他们不识抬举,就先送他们去见阎王。”
宇文寒肃道:“好,我去说服他们,今晚就动手。事成之后,钟离彦昭的命和钟离世家的财宝归你,上官依云和乾坤扇归我。”
两人相视一眼,一同哈哈大笑。草木皆惊,柔雪尽殇。
宇文寒肃回到钟离世家,天已大亮。其时,寒风拂面,凛冽刺骨,吹乱他的发迹,他却心绪难平。宇文寒肃心道:大哥慕容龙图以侠义自居,在江湖上颇有名望。他为人正直刚正,是不会随自己干背信弃义之事。慕容龙图武功高强,只有他可以和钟离彦昭一较长短。虽不能拉他下水,却可以假借他的手制服钟离彦昭。只要挑拨二人动手,自己趁机偷袭,大事一定可成。三哥端木棋良善使奇门八卦之术,并且他与钟离彦昭有儿女之亲。若想说服他,亦是很难。不过三哥生活奢靡,颇爱金银。若以财宝和乾坤扇相诱,难保他不会动心。宇文寒肃打定主意,先去说服端木棋良,若他不肯随自己动手,就先杀了他。再慌称是西门流风所为,免他向钟离彦昭报信。若他答应和自己一同动手,就先挑拨慕容龙图和钟离彦昭比武,再加上西门流风在外面接应,大局已在掌控之中。
宇文寒肃正在沉思之间,忽听到有人叫他:“宇文庄主,怎么起得这么早,何不多睡一会。”
宇文寒肃抬头望去,见说话之人正是张行,宇文寒肃随口应道:“昨晚一场血战未果,我担心西门流风会去而复还,不敢多睡,便去四周查看一番。”
张行道:“西门流风狡猾奸诈,不可不防。”
宇文寒肃问道:“张管家何去?”
张行道:“昨晚山庄上多人中毒,小人奉庄主之命,去集镇上抓些药。”
宇文寒肃道:“救人要紧。”
张行向宇文寒肃抱拳一礼,方才离去。宇文寒肃还了一礼,望着张行背影远去,心道:钟离彦昭啊钟离彦昭,枉你一世英雄,却不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如今钟离山庄内外都是敌人,你却浑然不知,真是好笑。
宇文寒肃走进端木棋良的房间,房间内二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之后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寂静无声。许久之后,宇文寒肃走出端木棋良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憩一会之后,宇文寒肃来到大厅。见大厅之中,慕容龙图和钟离彦昭正在为家丁运功疗伤,端木棋良立在一旁观看。宇文寒肃看了端木棋良一眼,端木棋良不愿与他四目相对,转头避开。过不多时,慕容龙图收功说话问道:“昨晚死伤多少人?”
张盛答道:“死者十九人,重伤者十一人,中毒者十八人。”
钟离彦昭问道:“大哥,此毒可解吗?”
慕容龙图答道:“难解、难解。我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他们体内的毒性,短时间内不会发作。若想彻底解毒,还需独门解药。”
端木棋良在旁道:“西门流风奸诈多端,如何取得解药?”
张盛怒道:““就算踏遍整个江湖,也要将他擒来!”
宇文寒肃心中暗笑,心道:不用踏遍江湖,他就在附近。若你真的见了西门流风,看你如何胡吹大话。
钟离彦昭问道:“四弟,可有良策?”
慕容龙图道:“四弟一向机智过人,定能想出对策?”
宇文寒肃想不到钟离彦昭会突然问自己,一时语塞。片刻之后,宇文寒肃道:“我们何不设计擒他,请君入瓮。”
慕容龙图一时不解,喃喃的道:“请君入瓮?”
钟离彦昭笑道:“妙计,妙计。昨晚西门流风并没有得到他想得到之物,他是一定不肯善罢甘休。我们只需传出话去,西门流风一定会再来。”
端木棋良赞道:“好计,好计。经二哥这么一说,我也懂了。”
宇文寒肃道:“我们兄弟四人假装争执内斗,不欢而散。大哥,三哥和我带人离开。西门流风一定会趁此空虚之时,再次上门。我们兄弟所走不远,再杀个回马枪,一定能将西门流风杀个措手不及。”
慕容龙图笑道:“四弟,果然机智多计,为兄不如你。”
宇文寒肃道:“大哥武功高强,小弟就算再苦练十年也是不敌大哥的万分之一。再说小弟这点小聪明难登大雅之堂,让各位哥哥见笑了。”
兄弟四人哈哈大笑,大厅之中一团和气。
钟离彦昭道:“我们兄弟四人各有所长,齐心协力,在江湖上不说扬名立万,也是无人敢欺。”
其实,此时慕容龙图在江湖上侠名颇响,钟离彦昭更是年少成名。端木棋良和宇文寒肃年纪尚轻,还未闯下大名。不过江湖之中提到“关中四大家族”无不肃然起敬,称赞有加。都知四大家族的主人是结义兄弟,侠义当先,情谊为怀。仗义疏财,救人危难。只是四人具体姓甚名谁,江湖之中却是知之甚少。
说话之间,只听上官依云的声音道:“何事让你们兄弟四人如此开心?”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上官依云缓步走来。上官依云一袭粉色锦衫,映衬着绝世容颜,只觉雪花虽美,却不及她万分之一。上官依云身后钟离瑾、钟离望紧跟而来。上官依云道:“大哥、三弟、四弟辛苦了。晌午已至,我备了酒菜,你们兄弟四人边喝边叙。”
端木棋良道:“有劳嫂嫂。”
上官依云莞尔一笑,更添娇美。宇文寒肃心道:如此美人,为她死了也甘愿。
慕容龙图看着钟离瑾道:“瑾儿好像长高了,再过几年就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钟离彦昭笑道:“成大姑娘了,就要成为三弟家的儿媳妇了。”
端木棋良呐呐笑道:“我家那傻小子能娶到瑾儿,真是祖上修德。”
上官依云笑道:“你们还记得指腹为婚之事,我都快忘了。”
钟离彦昭道:“怎能不记得。君子之约,何以敢忘?”
慕容龙图道:“到时候瑾儿和辰逸结为夫妻,我这个当伯伯的一定送上大礼,以示祝贺。”
众人哈哈大笑,只有端木棋良和宇文寒肃二人笑得勉强。众人谈笑之时,怎知世事多变。后来,钟离瑾逼死端木辰逸,彻底将这场婚约撕毁。当钟离瑾回首往事之时,也不禁感叹道:如果没有那场变故,自己真的会嫁给端木辰逸吗?
午饭过后,慕容龙图、钟离彦昭、端木棋良、宇文寒肃四人为受伤的家丁推宫过血,疗伤化毒。为所有受伤的家丁疗完伤之后,慕容龙图和钟离彦昭一同去了书房,翻看古书典籍,寻找解毒之方。二人走后,宇文寒肃和端木棋良互看一眼,皆不言语,心事暗藏。转眼天色已晚,钟离彦昭摆下酒宴,宴请三位兄弟及其所带家丁护院,感谢他们前来相助。几杯酒过后,上官依云脸色微红,道:“大哥,三弟、四弟勿怪,妾身不胜酒力,先回房休息了。大哥,三弟、四弟慢用。”
三人见上官依云双颊扉红,已显醉意,也不便相留。慕容龙图道:“弟妹,慢走,不送。“
端木棋良和宇文寒肃齐道:“嫂嫂,慢走。”
上官依云又对钟离彦昭道:“昭哥,我先回房了。”
钟离彦昭道:“来人,扶夫人回房休息。”一个丫环听令,扶着上官依云离开。
上官依云走后,宇文寒肃对远处一随从点头示意,宇文世家的随从尾随上官依云而去。上官依云回到房中,躺在床上,问丫环道:“小姐和少爷都睡了吗?”
丫环道:“小姐和少爷玩的累了,早就睡了。”
上官依云道:“你先下去吧!”
丫环走后,上官依云忽闻有一股清香之气,徐徐飘来。上官依云欲举起右手扇走飘来之气,已觉手脚麻木不能自动。清香轻轻入鼻,加上酒水作用,上官依云便轻轻入睡。
待到上官依云清醒之时,世事已变。丈夫、女儿、儿子已不知去向,她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宇文寒肃忽道:“各位哥哥,可否听说过武林有一至宝,名曰乾坤扇,得之可称霸武林,扭转乾坤。不知是真是假?”
慕容龙图道:“此传言已传近百年,?江湖上只闻其名,不见其扇。”
钟离彦昭微一沉思,笑道:“此传言我也听说过,还有传言说此扇就在我府上。”
钟离彦昭眉头轻皱,不知宇文寒肃为何突然提起乾坤扇,只得顺他之意说下去。乾坤扇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钟离彦昭对三位结义兄弟绝对信任,只是不提乾坤扇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告之他们,他们虽然不会对外传扬,但难免不会酒后失言传了出去。
端木棋良急道:“到底在不在呢?”
钟离彦昭苦笑道:“乾坤扇如若真在我府上,我习得上面武功,不是可以称霸武林了吗?又怎会被武林三害这样的败类上门挑衅?这次多谢三位兄弟前来相助,才能杀了东方紫陌和南宫奇麟,打跑西门流风。”
宇文寒肃轻道;“二哥,不说实话。”
钟离彦昭问道:“四弟,何出此言?我是句句属实。”
宇文寒肃喝了一口酒,?略显醉意的道:“二哥身世显赫,武功高强。手中有武林至宝乾坤扇,身边又有武林第一美人相伴,真是羡煞死小弟了。”
慕容龙图面色端正,正色道:“四弟,你醉了。”
端木棋良接道:“四弟,我看是你真的喝多了,休得在此胡说八道,坏了我们兄弟义气。”
慕容龙图目视宇文寒肃左右随从,道:“四爷喝醉了,扶他回房休息。”
左右随从还未答话,宇文寒肃道:“大哥、三哥,我没醉。二哥说他没有乾坤扇,江湖传言说他有。小弟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我要一探究竟。”
钟离彦昭道:“你想怎么个探法?”
宇文寒肃道:“比武,五十招内我必让你使出乾坤扇上的武功。”
端木棋良走到宇文寒肃身边,抓住他的右臂,道:“四弟,你疯了,你根本不是二哥的对手。别说五十招了,二十招就打得你满地找牙了。”
钟离彦昭心道:莫非这就是四弟定的计策,让我们兄弟四人假装内讧,引西门流风前来偷袭。钟离彦昭想到此处,疑云顿解,朗声道:“好,就依四弟所言,我们招式上见真章,请大哥、三弟做个见证。”
慕容龙图道:“二弟,你怎么也随四弟胡闹,兄弟之间不可失了和气。”
慕容龙图见钟离彦昭态度坚硬,不知如何劝解。慕容龙图忽然想到白天宇文寒肃所说的“兄弟四人假装争执内讧,引西门流风上门,”顿时恍然大悟,心道:原来你们早已入戏,我却浑然不知。慕容龙图暗怪三人也不提醒自己,道:“我们是手足兄弟,义气为重。既然四弟想一探究竟,二弟就随他过上几招。点到为止,不可伤了自家兄弟。”
宇文寒肃将端木棋良推开,跳到大厅之中,道:“二哥,看我这招虎踞龙盘。”宇文寒肃使得正是“龙吟虎啸拳“中的一招‘虎踞龙盘’,招式如虎蹲着,似龙盘着。突然宇文寒肃向前攻去,来势汹汹,威风凛凛。钟离彦昭使出一招“秋风落叶”相挡,正是三十六路奔雷掌中的一招。宇文寒肃出招既快又猛,誓要在五十招之内战胜对手。钟离彦昭以慢打快,将对方来招轻轻化解。慕容龙图在旁观战,心道:谁高谁低,已见分晓。再看端木棋良,只见他神情焦急看着厅中打斗的二人,双颊已有虚汗。只听钟离彦昭说了一句“着”,宇文寒肃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歪歪斜斜的倒在厅中。端木棋良大叫了一声“四弟”,急忙上前伏在宇文寒肃身旁,查看宇文寒肃是否受伤。片刻之后,端木棋良转身愤恨道:“二哥,兄弟之间,何必出手如此之重?”
慕容龙图和钟离彦昭走到宇文寒肃身边,见宇文寒肃嘴角鲜血直流。钟离彦昭明知自己出手很轻,不至于伤了宇文寒肃。走近一步欲要解释之时,却见宇文寒肃嘴角有一道牙印。慕容龙图道:“二弟,手足之间,比武切磋,应当把握分寸。”
钟离彦昭道:“大哥,我没有......”
端木棋良怒道:“二哥,兄弟不才,愿领教高招。”钟离彦昭话没说完,却被端木棋良打断。端木棋良一语已毕,不等钟离彦昭答复,已出招向他攻去。钟离彦昭正欲解释之时,见端木棋良攻到,只得出招应对。
慕容龙图在旁心道:这是否也是四弟的计策?正思忖间,只见厅中打斗异常激烈。端木棋良出招威猛,颇有大将之风。钟离彦昭只守不攻,稳扎稳打。不论对方如何进犯,钟离彦昭只是守住门户。钟离彦昭越想越觉得蹊跷:四弟似乎是喝醉了,出招之时却显得异常清醒。三弟与我关系较近,又有儿女之亲,此时为何不问其中原委,只一味的为四弟出头。二人的招式似是假装与自己比武,却又是假中带真,出手狠毒,让人捉摸不透。
只听“啊呀”一声,端木棋良摔在三丈之外。待他坐起身来,口中大吐一口鲜血。端木棋良哭道:“大哥,他是真的想杀了我们,你又岂能坐视无睹。”端木棋良说过之后,咳嗽了两下,他用手接着吐出来的鲜血,赫然见到两颗门牙。钟离彦昭急道:“大哥,我没有伤他,是三弟自己摔倒的。”
宇文寒肃在旁笑道:“二哥真会说笑,三哥自己摔倒的将自己门牙摔掉两颗?说出来岂有人信?”
此时慕容龙图一脸疑惑,他不知三人是在假装内斗,还是假戏真做?如若是在假装内斗,三弟自损两颗门牙牺牲有点大了。宇文寒肃道:“二哥出招平平无奇,却将我们兄弟二人打成重伤,这还不是乾坤扇上的武功?”
端木棋良道:“大哥,快出手打他。不然他真的以为自己是武林至尊天下第一了。”
慕容龙图听到“天下第一”四字,心念一动。一直以来,江湖人称慕容龙图为“关中第一剑客”,他对这个名号其为看重。端木棋良说钟离彦昭为天下第一,瞬间让慕容龙图面上无光。慕容龙图道:“二弟,出招吧,让为兄见识见识你乾坤扇上的武功。”
钟离彦昭急忙解释道:“大哥,我真的没有学过乾坤扇的武功,也无意去争什么天下第一。”
慕容龙图听后脸色微变,心道:你钟离彦昭无意去争什么虚名,却道我慕容龙图沽名钓誉在意虚名。慕容龙图不听钟离彦昭分说,双掌运用内力向钟离彦昭打去。钟离彦昭避其锋芒,不敢正面招架。慕容龙图双掌大开大合,劈桌斩椅如利刀斩豆腐,强劲有力,威风凛然。钟离彦昭使出金刀刀法,以肉掌代刀,亦是不防多让。三十招之后,双方势均力敌,胜败难分。钟离彦昭已觉今晚之事不同寻常,已超出自己预想,三位结义兄弟出手狠毒,已不是假装内斗。慕容龙图招招进逼,似是心中有气。钟离彦昭欲待解释之时,已被招式逼得无暇说话。钟离彦昭心道:如此相斗下去,必伤了兄弟和气。今日若有所损伤,日后悔之晚矣。慕容龙图一招未到,钟离彦昭跃起身子,施展轻功从慕容龙图头顶上方跃过,来到庭院之中。
钟离彦昭从自己头顶跃过,慕容龙图更是生气。慕容龙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凌空一跃从钟离彦昭头顶飞过。在空中运劲于掌,向钟离彦昭击去。钟离彦昭出掌接过,二人掌力相接,互拼内力。慕容龙图站定身子,内力源源不断的向钟离彦昭击去。钟离彦昭与慕容龙图面面相对,却看不到身后大厅之事。端木棋良和宇文寒肃走到大厅门口,两人互看对方一眼,双双运劲于掌,向钟离彦昭左右腰间打去。钟离彦昭“啊”的一声惨叫,惊动山庄上下。此时,钟离彦昭心中已然明了:这并不是什么假装内斗,而是他们真的想杀自己。
钟离彦昭身中两掌,身体不住的在颤抖。双掌依然在与慕容龙图对掌,丝毫没变。此时,钟离彦昭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看清之时见是一个黑衣人,对方一掌打中钟离彦昭的胸口。钟离彦昭身体受到巨大冲击,向后飞去,震开了偷袭自己的端木棋良和宇文寒肃,落到了厅前的石阶之上。钟离彦昭见黑衣人正是西门流风,他正面带诡笑的向自己走来。西门流风笑道:“钟离庄主,别来无恙。”
此时,从院墙外面跳进来六人,正是黄瘦竿赫连胜、毒面郎君夜痕子、不死神鹰虚灯上人、兰花指秦曼舞、开山掌霍天充、伏魔手傅涯。只听“扑通”一声巨响,钟离世家的大门被人撞开,拥进来上百黑衣人。
钟离世家的家丁护院持刀携捧赶来,宇文寒肃道:“二哥,只要你交出乾坤扇,我可以放过你一家老小。”
钟离彦昭骂道:“我根本没有乾坤扇,就算有,也不会给你这个无耻小人。”
宇文寒肃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钟离彦昭道:“比武是假,你们勾结西门流风抢夺乾坤扇是真。只怪我钟离彦昭瞎了眼,和你这等小人称兄道弟多年。”
宇文寒肃冷冷道:“你现在知道已经晚了。”说完一掌向钟离彦昭拍去。钟离世家的家丁护院齐拥上来挡住宇文寒肃。宇文寒肃大怒,一人一掌在人群中厮杀。端木棋良与西门流风一同出招攻向钟离彦昭,钟离彦昭虽受重伤,以一敌二勉强支撑。
赫连胜,夜痕子、虚灯上人、秦曼舞、霍天充、傅涯六人一同出手,见人就杀,如入无人之境。西门流风带的黑衣人与端木世家的家丁,宇文世家的武士、钟离世家的护院打到一处,庭院之中一团混乱。慕容龙图立在庭院之中,如同失了魂一般,慕容世家的门人静观院中的打斗,似是在等慕容龙图的号令。
忽然,只听一个小女孩喊道:“爹爹,爹爹。”
宇文寒肃跃过人群,与端木棋良、西门流风连手攻向钟离彦昭,钟离彦昭明显不敌,渐落下风。钟离彦昭听到女儿在叫自己,口中喃喃的道:“瑾儿,瑾儿...”钟离彦昭抬头望时,只见张盛抱着钟离瑾、张行抱着钟离望站在大厅门口。钟离彦昭从胸前取出一物,抛向张盛急道:“快带瑾儿和望儿先走。”
张盛接过钟离彦昭抛来之物,将那物别在张行腰间,道:“大哥,你带少爷和小姐先走,我去救庄主。”
张行道:“我去救庄主,你带两个孩子快走。”
张盛道:”我们张家世代受钟离世家大恩,无以为报。今日钟离世家有难,我们兄弟二人自当以生死报之。我报大恩,当以与庄主同生死,共进退,以身护庄。你报大恩,当以保存钟离世家的血脉为先,以图日后报此大仇。”张盛说完,将钟离瑾交给了张行。纵身一跃,跃到了钟离彦昭的面前,以身体挡住了端木棋良、宇文寒肃、西门流风三人的致命一击。
钟离瑾、钟离望口中喊道:“爹爹,爹爹......”
张行见庭院之中钟离世家的家丁死伤大半,钟离彦昭与张盛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张行心知自己出手非但救不了庄主,还会死在对方手里。自己身死是小,两个年幼的孩子无人照顾是大。钟离世家的血脉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自己不能辜负了庄主的寄托。张行看了一眼钟离彦昭,见他正在苦苦支撑。再看张盛时,见他已经倒下,身体在不停抽动。张行左手抱着钟离瑾,右手抱着钟离望跳到院墙之上,含泪离开,消失在夜幕之中。
钟离彦昭左手与端木棋良拆招,右手去挡西门流风的进攻,胸口门户大开,宇文寒肃一掌拍出,击中钟离彦昭胸口,钟离彦昭向后退几步,撞在石柱之上,鲜血从嘴角流出,慢慢靠着石柱倒下。
慕容龙图见后,大惊,走到钟离彦昭身边,大叫:“二弟,二弟......”
西门流风道:“乾坤扇在哪?快说!”
钟离彦昭不答,右手紧紧抓住慕容龙图的右臂,欲言不语。
慕容龙图大喊:“二弟,二弟。”慕容龙图抬头再看钟离彦昭之时,只见他双眼失去光泽,久久不动。
慕容龙图大骇,右臂一挥,只听“呲啦”一声,自己的衣袖被钟离彦昭撕去一块。
西门流风朗声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宇文寒肃向随从使个眼色,随从得会离开。
西门流风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快去追那个管家和那两个孽种。”
一行人得令离开,去追张行等三人。其余黑衣人在山庄之内杀了一夜,寻了一夜。他们见人就杀,妇女老人也不放过。可怜钟离山庄上下,尽皆被屠。
天色大亮,端木棋良寻了一夜不见乾坤扇,愤而拉几箱珠宝而去。
西门流风寻了一夜,也不见乾坤扇,命人抬了几箱黄金离开。
慕容龙图抬头望去,满目皆是死尸。此时,已不见宇文寒肃踪影,宇文山庄人马也不知何时离开的。慕容龙图深深自责,不愿在钟离世家多留,下令离开,留下了满地尸体和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