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笑谈中抬到了里屋,放在床上。阿仁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看到师姐李香兰梨花带雨,哭却无声。好死不死正在给笑谈中号脉诊治。又抬起笑谈中的眼皮,眼睛不曾往上翻还是无视,呼唤他的名字也不曾有所反应。掀起嘴唇看舌苔也是如同常人。好死不死感叹道:“怪哉,脉十分平稳,也无其他症状,只是如同睡去,失神了,如同活死人。”又问李香兰道:“你们今天可遇见什么事?”李香兰擦完泪,详细地讲了一遍,就连老头给的纸条都说了,并将那张空纸都拿了出来。好死不死听完后,对阿仁嘱咐道:“你去翠江楼采集剩下喝完酒坛的酒,谨记放入不同器皿之中。”阿仁点头称是,李香兰一直只是看着笑谈中,黯然伤神,阿仁看了她一眼后,快速离去。无名,执仇,媚娘也过来了,执仇问道:“阿仁干啥去了,匆匆忙忙的,不知道淡定。”好死不死把笑谈中情况说了一下,无名说道:“好死不死你都不知什么情况,莫非中了奇毒?”好死不死说道:“麻烦三位,请快速查出喝酒的人是不是会有所反常。”三人也快速出去寻找相关的人。好死不死快速行针,针在,人中,涌泉,印堂,等穴仍不见效果。
好死不死对李香兰说道:“好好照顾,他如果醒来,最想看到的还是你。”李香兰点点头,好死不死道:“莫急,四师兄才是解毒高手胜于我,你放宽心。”李香兰擦干泪,说道:“谢五师叔提醒。”好死不死,往往身边人出意外的时候,都会一时错乱迷了阵脚。他又拿起笑谈中晕了也不曾撒手的百香酒,对李香兰又说道:“在四师兄从宫中回来之前,我要对这酒做些测试,香兰记得莫急。”李香兰点了点头。
晌午已过,宫中落魄已经吃了午饭,屋外笑笑闹闹,还夹杂着训斥声。落魄推开屋门,斜靠在门边,抬头一直眯着眼看着太阳,他的样子像懒猫享受着熙攘中的宁静。不知怎么落魄感觉浑身莫名地累了,缓缓睡去。苗族女子代玉香看着倚在门边的落魄,故意清了一下嗓子,落魄缓缓睁开了眼,这是常年行走在江湖的人经验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梦中醒来,如同鳄鱼保持单半球睡眠。代玉香不是很流利地用汉语说道:“这位英雄,你可识得无名吗?”落魄点了点头,她喜气一笑,说道:“你替我把这个香囊送给他好吗?”落魄接到手里好奇道:“你是?”她脸色一红,娇羞道:“只需要告诉他我是苗族的姑娘就好。”落魄把香囊收入怀中,说道:“好吧。”那姑娘作了个揖,说道:“多谢。”转身跳着离去了。落魄想到,多么娇美的人啊,我啥时候有过这等年纪啊,仇恨啊,麻木了生活。
周围都已经点灯了,已经夜色弥漫,从午后屋外的人,就匆忙起来,人越来越少,落魄坐在凳子上,抚摸着做工精细轻巧的木剑,他那粗糙满茧的手,轻轻地摩擦着剑面,似轻抚着仙女的脸。门被敲响了,小太监娘里娘气地说道:“落英雄,你快该出场了。”落魄说道:“这就来。”小太监便静静躬身站在门外,落魄盘起头发扎起来又脱去长衫,里面是紧身的白色胡服,自从赵武灵王服装改革已经很多年了。衣长齐膝,裤子紧窄,小臂至腕部束带紧绑。落魄将两把没有剑格和剑镡的飞剑和剑鞘交叉放在牛皮束带,然后背起在身前打结。(剑格和剑镡都是剑柄的前后两个部分,这样飞剑才能快速穿身而过。)又把另外一把剑别在腰间。
落魄跟着小太监很快就走到预定位置,可以看到身穿胡服的光头壮汉和另外三人在一起打斗,那壮汉不是别人正是,手持重刀,万里奔腾,空留蹄印不留声,的奔腾将军,与他对打的是壮族的两男一女。小太监说道:“还请稍候。”说完转身走到别处去了。落魄边想着醉翁交代的礼数,边继续看着奔腾将军的打斗。奔腾手持重剑一碰便伤,那三人身影灵活多变,手中拿着的是只在图纸看过的,是蛮刀,这三人是壮族的人,落魄可以猜到。奔腾大吼一声,剑气迸发,壮族的一个男子为了另一个女伴抵挡了一下,未曾全部逼开所有剑气,被轰到了场外,但是奔腾将军也算违规剑气过猛,冲出擂台之外。这时衣着和那三人差不多的原本坐在看台上的老者说道:“甘拜下风。”老者知道如果自己不认输三个充满未来的本族年轻人就要命丧于此,他们绝对不会认输的,奔腾将军大笑一声,拱手道:“承让。”掌声四起,皇帝鼓掌完毕后,对两方说了些赞赏的话。那受伤的壮族武士被拖走救治,女武士也去照顾他,另一个武士回到老者身边,一直怒视着走回座位的奔腾将军。奔腾将军完全无视,喝了一口酒,有点期待汉族会是谁登场,自从武功增进后,不曾全力施展,他特别想和王老三一战。擂台上有几个太监在快速打扫,皇帝看打扫差不多了,挥了一下手,身后的太监总管向前走几步,喊道:“落魄,汉族剑客。二十四名人录之一。”清脆嘹亮地声音一响,落魄便迈步快速出现在正对擂台的长道上,闭眼睁眼之间,落魄已经踩在往擂台上走的台阶之上。众人一惊,好快。皇帝心神一荡,未曾有人在他面前展示过这种快速地步伐,如果取人首级岂不是手到勤来。他转身看向身旁微笑的醉翁崔国公,这才是高高手,皇帝面色如常,手却紧握住了龙椅的扶柄龙头,又缓缓松开。
落魄慢慢一步一步迈着台阶,一直低着头,直到走到已经被剑气,刀气砍得坑坑洼洼的擂台中央,向正前方跪下,喊道:“王老三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大笑道:“壮士快快请起。”
王老三,皇帝可是知晓王老三的,大将军奏折里提到过的销声匿迹的大战夺敌首级的战士,心中高兴,知道肯定是崔国公的安排,又想到很多,心里有点难安。头发已经花白的大将军脸色一惊,看了看光着头一直紧紧盯着台上的奔腾将军随之一笑。太子倒是对王老三心里喜欢,活的够洒脱,表现地面色如常。八王爷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不少少女都不敢看他俊俏的脸,由于喝酒到有一点微微的红。
落魄回答道:“谢皇上。”在起身抬头刹那看到了几人,皇帝一身龙袍,太子,皇后在其左右两侧,八王爷,大将军,崔国公,然后是各族族长,黄丞相安排得比较靠后了。皇上笑道:“随便来点看头。”落魄抱拳称是。
或许这一刻,是多少人所渴望的一刻,对于洒脱的乡野粗人并不是,这时刻,已经不是自己一人了。
屏住气,身后的两把剑无声缓缓而出,同时手中的剑也慢慢拔出,身子拱起出剑,落魄出剑一开始并不快,剑气如白线,凝着缓缓不散,周围灯笼里的烛光摇摇曳曳,似与剑共舞,月光也柔和地倾斜而下,飞舞的剑气越来越多,落魄舞剑也越来越快,那月光仿佛被剪切下来,和飞舞的剑气组成君子兰的形状,落魄半蹲,在飞剑入鞘的咔嚓声中,那越来越凝实的君子兰叶边和刚刚绽放的兰花,轰然无声消失。江湖练出剑气的都是少数的,此乃旷世绝伦。醉翁都一时不知用何语言形容。藏在侍卫中原本漫不经心的吼狮钟一下子正经了起来,眉毛微锁。落魄飞剑再起,快速呼啸,落魄同时右脚猛地蹬地,身体一纵而起,两把飞剑分别就在两侧,忽上忽下,剑气泼洒,似飞出去的带有墨汁的毛笔,落魄似登楼,左右两脚脚踏两剑快速变换,每步迈出皆有身高之长,说起来啰嗦,其实是在刹那之间,飞有十丈,又双剑归鞘一跃而下。轰,的一声,落魄落定周围擂台地面碎裂,石屑飞起被垂落的剑气浴帘纷纷绞杀成粉末沉落。
落魄走出落地的坑,单膝跪拜道:“陛下。”皇帝刚才未曾眨眼,仿佛表演的不是剑法,从被绞碎的石沫可以看出剑气是最霸气的杀气。他从失神中回来说道:“王老三,不错不错。赏。”落魄说道:“谢陛下。”说完低着头,举起双手待接住赏赐之物后,慢慢起身倒着后退着走开了。谁都没有注意到,落魄湿透的衣服,虽是仅仅两招剑法,消耗巨大。
奔腾将军看着落魄离去,长叹了一口气,眼神无了神,他明白落魄已经是他跨不过的山。八王爷的笑容消失了,眼神有一丝犀利,似夜间找食物的蛇。太子惊讶地说不出话,哑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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