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安定了,谁先走呢?”无言破插话用力喊道。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只是用嗓子喊,并没有用内力。无言破是最早发现醉翁亭被围的,可是他除了喊了一嗓子外就不见了,不管夺船还是和杀手堂对打时,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这时又出来喊了这么一嗓子。许多人指骂不止。无名略微提高嗓音说道:“既然是落魄所夺,不如交给他来定。”无言破对那些声音置之不理,说道:“既然如此,那也应该有个序号,毕竟还有几十号人物。”
落魄深吸一口气,说道:“岸边已经被军队所控,不宜大船航行,先有七人陪我上舟,挤一下还是可以装的下。到时候便可以有八条船,已经可以放下所有人了。至于这八人,分别是,无名,媚娘,段清风,执仇,阿仁,问月,浪者。”有人插话道:“万一你们跑了,又把小舟拆开,我们岂不是在这里等死了?”落魄说道:“你不相信我?又何必让我等救你。自求多福便可。”无言破说道:“此法不错。”
落魄等人登上船有点挤,媚娘有点脸色不喜,说道:“落魄,你把我跟一船男子装在一起,是爱你还是恨你呢!”执仇边摇船桨边笑着说道:“当然该爱了,就怕无名吃醋哈哈!”无名打趣道:“我哪里会介意这些,媚娘喜欢怎么整,怎么都可以。”媚娘粉手锤了一下无名的胸,向他的怀里缩的更深了,说道:“那妾身就把阿仁收到闺房暖床了嘻嘻。”无名抚着媚娘的秀发笑道:“又有何不可?”阿仁羞愧地低下了头,还不由得偷看了媚娘两眼,心里想到,居然拿我打趣,说起来她可不适合我。媚娘看着他小女子般的羞态笑得更欢了,落魄轻笑着说道:“阿仁还小,莫闹莫闹。”
解开船绳,每人登船,往回划去。媚娘对无名说道:“爱郎,我们晚点再走怎么样?衣服湿得贴着身子怪难受的。”无名回头看了看密布湖畔将士们,说道:“一起走吧。不然太显眼了。”媚娘用力推了一下船桨说道:“家里有武林至尊的牌子,谅那将士们也不会难为我俩吧。”落魄插嘴道:“依照常规,朝廷会打压与拉拢并施。应该不会难为两位。”无名说道:“这次很悬,竟然围剿醉翁亭,醉翁又突兀地没有出现,保险起见还是一起往回走吧。”媚娘脸色两变,无奈地说道:“把珍藏的桃花酒都撒在湖里醉死那些岸边的将士!”
张子祥一身干净衣服,从院子里出来,感觉浑身充满力量仿佛翻手间便可碎石破墙。回想到刚刚无言破趁亭中大乱,带他进入自家庭院屋内,无言破说道:“我在这里整整十年,未曾离岛。草木有情,何况是我?无论风吹雨淋还是火烧,我都不会再离开了。只是枉我一身武功还无传人。”
张子祥打岔说道:“我不是跟你学了吗?”无言破说道:“可惜,你内力不足,空有其形,而无真意。并且内力须长久岁月的积累练习才可以。而今唯有一法,可以将我之名再次响彻江湖。来,躺在床上。”张子祥听话地躺下,睁着大大的眼睛胡乱地转悠。无言破拿起一件薄衫胡乱的卷卷塞到他的嘴里,说道:“我来开拓你的经脉,会有一些痛,忍着点。”说完便转身走到张子祥头部,手掌向内侧翻转一圈,深吸一口气,两脚略分,与肩同宽,脚尖向内,身体半蹲,膝盖弯曲不超过脚尖。
掌心所对张子祥头顶百汇穴和四神***力催发,张子祥感觉到从头顶到脚心涌泉穴,暖暖的痒痒的,继而蔓延到手指末端,身体个个井穴仿佛浪涛回流的涡旋点,张子祥特别舒服不由得闭上双眼。胸部,檀中穴,腹部关元穴,气海穴,感觉久涸逢甘露,一下子扩展开来。没一会儿他感觉到浑身充盈了起来,直至饱满可是无言破并没有停止的打算,依然灌输而入,张子祥经脉如同堤坝,灌输的内力如同翻滚的波涛,不停冲撞着堤坝。每当堤坝快断裂时,就是张子祥感觉浑身每一处被打断的感觉,疼痛难忍,冷汗直接衣服,要不是有衣服在口中恐怕在如此疼痛的情况下会不自知的咬下舌尖,只能不断发出唔唔地声音,恰在此时,灌输内力的强度会下降几乎一半,张子祥在难以忍耐之中慢慢恢复,又快速地充满经脉,欲断之时又缓和下去,如此往复,张子祥在崩溃的边缘一次次走过,身下的床褥都被汗水湿透了。约有一刻钟,无言破站直了身体,他脸上的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无奈地对自己说道:“老了,这么会儿,就累成这样了。”坐在一旁椅子上。又对张子祥说道:“起来吧。”张子祥扯掉嘴里的衣服已经疼得难以忍受,缓了一会儿,咬着牙坐了起来,浑身疼痛难忍。无言破安慰道:“没有关系,缓一会儿就好。”
过了又是一刻钟,无言破站了起来说道:“你的经脉已经达原本的两倍有余,可以至少承受我的八成功力。盘腿坐在地板上就好。”张子祥听话地坐在地上,缓缓呼吸。无言破坐在他的身后,静默片刻,以手指快速变换分别点通膀胱经的十一背俞穴,再以掌印在督脉两侧。张子祥感觉背部有滚烫之感,从脊柱上下互传,又转而向前涌入丹田之中。自内而外散发出难耐之痒,并透着蒸腾之感,好不妙哉!若外人来看,在张子祥头顶有蒸气缓缓升起。不久,腾气消失,经脉中内气聚集凝化成液,点滴多汇,经脉成河,络脉成溪,腧穴成泉眼,丹田之中成泊似湖。张子祥并无痛感,经脉感觉更加坚实,浑身充盈,仿佛有登天下海之力。直到最后无言破缓慢收力,无力倒地,张子祥浑身舒爽难以言表,舒出一口浊气,转身赶紧蹲在无言破一旁,看他眼失神色,嘴唇白淡,脸色无华,头发全是抚在肩处感觉已经湿透说道:“您,没事吧?”无言破轻轻一笑,缓慢地抬动一下眼皮,说道:“无碍。幸亏有雨,我湿透了也是正常。给我倒碗水来。”张子祥快速去取,又马上端了过来,无言破狼吞虎咽地喝完,把碗一放,温和地对张子祥说道:“你换一身干的衣服,稍微适应一下自己的内力,再出去。”张子祥木讷地点了点头。
无言破看着张子祥许久,张子祥满心感激,一时没回过神来,也不知他要干什么一直盯着自己。无言破爽朗地笑了笑,说道:“我教了你这么多东西,你不觉得缺点什么嘛?”张子祥恍然大悟,磕头便拜三次,每次都喊道:“师父!”无言破更是爽朗一笑,便起身从床铺下拿出一本书来,这本书张子祥也十分熟悉,里面不是什么传记故事都是些天地人体之论没什么意思还十分难懂。无言破说道:“这是我的师承的内功心法,虽说较之易筋经有所不如,但是已经不差,等会换完衣服将书卷起放进竹筒内,藏在背箱中。”说完将书平展缓缓放在床上转身向外走去,张子祥听他说完用力地点了点头,看着他踉踉跄跄的步伐,心中悲痛之感狂涌而出,眼泪快速滴落,他颤着嘴唇哽咽地说道:“师父。”无言破回头一笑,转身离去。
转身回眸,便是永隔。
张子祥爬在地上大声哭泣了许久,才起身换了衣服。
众人陆续登船,无言破提着刀站在那里未动。阿仁问道:“无言破前辈,你不登船吗?”无言破笑了笑,说道:“有人会替我登船。”说完转身又走了回去。
张子祥出了院,小舟刚刚出发,他看到之前打招呼的阿仁,便轻轻一跃便落在那只舟上,阿仁看到他来便明白这就是代无言破走天涯的人,很热情地说道:“快来坐。”张子祥说声多谢,放下背箱坐下回头看着醉翁亭。
无言破本来自己早已经湿透了也不介意湿了的石桌,直接坐了上去,一条腿踩在石凳上,一条腿耷拉着,自言自语道:“道法自然,不入红尘,根本不是追求自然。哎。”长叹一口气后,“到如今,有刀在手,无畏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