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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义无反顾

从客房同皇兄拜别,楚苒心事重重的下了楼,一出门正好看见梁焓站在客栈门外。

楚苒垂着眸,上驻步前道:“回去吧”,梁焓听此岿然不动,像是定在此处,楚苒见状说完便先行移步。

见她走了,梁焓跟在身后凝眉负手,呼出来的气息中,带着担忧:“伤势如何”。

楚苒听着旁边传过来的问话,神态平静,脸色苍白“皮肉伤罢了,无碍”。

“皮肉伤?”梁焓苦笑“这些日子你受的皮肉伤真是不少”。梁焓这话带着对楚苒的心痛,对自己没让她幸免于难的责怪,还有此次她没有同他商议,也没有让子佩跟着,便独自出府又受了伤的薄怒。

“你是知道的,我也算是个医者,这点小伤不碍事”对于梁焓的关心和担忧,楚苒心中明了,“回去吧,回去我有话同你说”楚苒微微转头,对着梁焓讲道。

梁焓一听,也没多说什么,他大致猜的到楚苒要讲什么,他也想好了他该说什么。就这样,你不言我不语回了府。

一回府梁焓便对仆人道:“摆宴”。

转身对楚苒道:“今晚我们不妨不醉不归,你受了伤不能饮酒,便以酒代茶如何?”

梁焓的话是询问,却又带有不容拒绝的力量,楚苒嘴唇微张,准备说话,却还只是选择点点头。

楚苒回了房,大致收拾了一下行礼,频频住手凝眸,像是不舍又像是心事重重。

子佩看在眼里也知晓发生了何事,只是他们两的事,自己作为属下也不好插手,再者而言旁人不知晓,她是知道的,她们的“爷”在外人看来在这天烬国是个不受重视的皇亲国戚,但是在他的身上有不容推卸的责任,而眼前这个姑娘很明显会成为他的软肋,说不定会因此误了大事。

于子佩而言,她自小便是经受训练的侍卫,不懂儿女私情,但是跟着爷这么久,爷的情谊她看的出来,这姑娘她也看的出来,终归的流水有情,落花无意。

但是她对于楚苒还是喜欢的,若是他们真能终成眷属,她也乐见其成。想到这儿,子佩突然一愣,自己竟然存有这样的想法?自己不是一直觉着该以大事为重吗?莫非是这些日子被皇甫维桢缠着,扰乱了心智。

想到此,子佩赶紧重重的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清醒。

想到自己离开这座府邸,楚苒心中也很是不舍,虽然来这里时日尚短,但却是难得的安生日子。

但是梁焓身上有太多的迷,时时造访的不知来路的人,还有后院里面的老夫人,不管是关于梁国还是天烬国,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有任何的牵扯,对于她来说都是龙潭虎穴,她早就想好了逃离。

这下她找到了皇兄,一切正当好。

对于梁焓,楚苒心中万分感谢无以言表,从未想过那日在街头上嘲笑的人,如今这样的帮她,作为朋友,梁焓是万分合格。

因此她不想梁焓因为她过多的牵扯到皇兄的事,从前是她过于自私想利用梁焓替她寻人,如今就算她良心发现。

梁焓—梁国皇子,皇兄—南国皇子,他们从始至终都是敌对的立场。为她受难,实属不该。

残阳西下,梁焓差了人来唤楚苒。

美酒佳肴,终须一别。

“今日之事……”梁焓的话有所犹疑,看着烛光下一脸平静的楚苒。

“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楚苒顿了一下,随即抬眼,无比坚定的告诉他,她什么都知道。

“今日之事……刺客,全由皇兄,一手策划,我看的出来”楚苒说这话时看不出波澜,其实在她看见皇兄时,她便怀疑,又亲口听见皇兄说“一切都安排好了”,若非是先前早已知晓,怎会如此泰然自若。

“你去了,我担心”

“担心什么?皇兄吗?今日皇兄不过是让我有个正当的名分随他入府门罢了,他总归不会害我”楚苒觉着梁焓的担心,过于杞人忧天。

“今日刺客是假,那明日呢?驸马手握重兵树敌不少,驸马府的人无不谨言慎行,我是担心你……担心你被人利用,为他人挡刀”梁焓此刻未作他想,只是一味的担心,担心离的他的眼,他便不能随时护着她了。

“皇兄说过会护我周全”楚苒说这句话时,是笃定的,她坚定的眼神让梁焓不得不信。

护她周全,除了自己,梁焓谁都不信:“你皇兄改头换面,背负的是国仇家恨,你认为他还会像从前一样吗?只怕他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梁焓手中的酒杯平白无故的被他捏着生痛,却无罢手之义。

“我相信一个人无论怎么变,本心总不会变的,皇兄再怎么变,都不会害我”梁焓如此说她皇兄,楚苒有些薄怒。

“你的善良会害了你自己的”梁焓瞪着眼,看着楚苒。

楚苒也不回避他的眼,回道:“母亲曾说过,希望我可以做个内心有善意的人,但是你的善良必须有锋芒,我做到了,我不会因为他人,伤了自己,你大可放心”。

“你……”

他们这你一句,我一句,好似针锋相对,毫不相让,子佩在外面都能感觉到里面慢慢凝固的气息。

梁焓一杯酒下肚,楚苒喝了茶,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楚苒觉着是她过于激动了。

“梁焓这些日子,你救我、留我、帮我,谢谢你”楚苒看着他,道出了从未真心对他说过的感激之言。

“顺手而已,何须多言”面对楚苒灼热的目光,他瞬间收回了交汇的眼神,故作洒脱道。

“无论是顺手还是有意,总归我欠了你不少,他日有幸,必会相报”。

“……”他从未想过要她的报答,救她护她,即便为她死,不关其他,只关于她罢了。

“能不能不去,安心留在这里,我……”

“梁焓……”

他本想脱口而出,我护你周全,只要你在这里,想起皇甫兄的话他过于瞻前顾后,他所有的真心当成玩笑说了不止一次,但终究不敢坦坦荡荡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她要走了,豁出去好了,没想到却被楚苒斩钉截铁的“梁焓二字打断了”。

“梁焓,我不过问你的事,我希望你从今以后也不要插手我的事”。

的确他有很多事,不能让她知晓……

“我走了”楚苒说完,便先行离去,走到门口,沉吟良久的梁焓道:“可否记得你应过我三个条件?”

“记得”

“那好”

楚苒驻足了半刻,也不见梁焓有其他的话语,便走了。

子佩见楚苒走了,梁焓一味喝酒,入内问道:“若是不舍,何不留住?”

“要走的,终是留不住”梁焓垂目半晌,又对子佩道:“暗中派遣一个人,保护她”

子佩似是很为难道:“暗卫不能暴露,再者老夫人那边……”

“按我说的去做吧,一切我都会安排好,只要她好”

子佩见梁焓有些醉意,倒了杯浓茶,解酒罢了。

浓茶入口,难解烈酒,烈酒入心,难解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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