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又是岔路,大汗涔涔的斯沐几近崩溃。自己已追了三日,那股气息仿佛一直在戏耍他,时停时走。
“罢了,无缘相见那便不见!三日了,依婕他们也该等急了。”
斯沐瞟了一眼右侧的小路,不过也只是匆匆为之。斯沐转身离开许久,一道白影忽的缓缓浮现在右侧的小路上。
“真是个可怕的小子,竟然能跟踪我这么久!”
白影看着远方离去的斯沐,却又消失了。由于记住了来时的路,所以斯沐回到营帐只用了一昼夜。
“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看着空无一物的营帐,斯沐闻到了一丝隐隐的血气。
“怎么回事!我不过出去了四天,难道——”
寻味而去,原本是贮存粮食的临时仓库仿佛被鲜血洗涤过,原先的净水与干粮不知所踪。斯沐用心感受着那摊血迹的来源。
“这不是人的血——是灵的!”
斯沐欣喜若狂,如果不是人的血,那么依婕她们一定没有死,而是逃了出去!可转念思考,如果他们逃出去了,说明这一条路必定被堵死,又根据刚刚有灵的血迹。
“是灵蛹!”
斯沐忽的反应过来,眼中的欣喜瞬时被凝重取代,如果说这一条路自己无法走,那么只有绕路。可地图留给了络溪,自己并不清楚地势,可谓举步维艰。
“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我自己走原来的路,但这必定九死一生;第二,从这里后退,退回学院——”
话音刚落,斯沐便有了决定。
“与其退回学院受他人的嘲笑,不如去闯它一闯!九死一生,又不是十死无生!”
斯沐生来自傲!但绝不胆小如鼷!从临时仓库的土地中艰难刨出几袋干粮与几壶净水,挂在腰间后便出了营帐,向着前方的雪山奔去。
雪山寒冷的气候使得净水冻成了一块又一块的冰碴子,不过所幸,斯沐在雪山上发现了一处冰泉,在那里补充了几壶水。斯沐栖息在一处天然岩洞内,虽然寒冷,但至少风雪不会侵袭这里。
此时,那轮旭阳刚刚摆脱睡意,将自己的温暖送给这个世间,但雪山可能是个例外。
“该死的!都两天了,才走到山峰!”
斯沐双手攥住一块仿佛千年寒冰般煞冷的岩石,借力跃上微微咳了几声,斯沐觉着——自己可能着凉了。踉跄地走到一块巨石背后,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
稍稍小憩片刻,斯沐才走出岩石,冰碴子纷纷似刀一般刮在斯沐面庞上。斯沐身着涂满厚厚肥猪油的棉衣,但对于雪山的寒冷显得那么于事无补。风雪仿佛就是与他作对似的,疯狂吹着,永不停歇。
“该死!怎么会——”
就在斯沐几乎要放弃,身前的风雪却刷的停息,浓雾弥漫的山巅上出现一道人影——那是一位男子。斯沐看着他,眉头忽的皱起——它不是人族!
“这位朋友,这座雪山已被我的主人占领,请不要通过。”
男子清秀的面庞上并未察觉斯沐是人类而有一息的变化。
“对不起,我需要过去,请这位朋友告知你家主人,在下斯沐,只想爬过这座山,我朋友还在等我。”
斯沐摇摇头,既然对方并未失礼,自己也自然不会也不敢怠慢。那位男子看了看斯沐,随即抱拳笑了笑。
“在下知道了,斯沐先生是吗?容我前去禀告。”
男子欠身行礼,随即转身消失在浓厚的如同雪一般纯白的雾内。直到自己感觉不到那位男子气息后,斯沐才略舒一口气。
“刚刚那个是灵不错,而且至少是三段二十分[ 灵与魂的每一个层次被称为‘段’,每一段和人族的每个层次相呼应,三段二十分就等于君·二十分。]以上的存在。”
斯沐刚欲向前,双脚竟然踉跄地错了步,整个人摔倒在雪地上,摔出一人深的雪坑。斯沐赶紧起了身,如果教人看见了,自己可就糗了,而那块被压出的巨坑早已被如刀般的风雪所掩盖。
等了约片刻,那位男子又出现在斯沐面前,不过现在他面前的笑意却是那么勉强。
“先生是叫斯沐吗?”
那位男子看着斯沐,语气却有些不同寻常。
“是!怎么了?”
看着那位男子,斯沐嗅到了一抹不寻常的味道。
“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请先生进去再说,我主人正着急等待着。”
男子苦笑一声,随即走向斯沐,拍了拍斯沐的左肩。而这个动作,却似周公便被召唤来了一样,斯沐竟是忽的晕倒在地。那位男子看着晕倒的斯沐,自言自语。
“怎么回事?我家主人怎么会对你这么感兴趣?”
……
待到斯沐重新恢复神智,竟发觉自己人盖上了一条薄被,身前炭炉正熊熊燃烧。点点火星仿佛是迟来的烈阳,使斯沐的身体暖和不已。
“醒了?”
仿佛是忽的出现,又仿佛早已等候于此,一道人影将斯沐枕的木床移到那道人影面前:
一双肥蚕蜷曲眉,两对黑熊巨肌肢。面如重枣胜云长,唇若施脂羡宝玉。八尺身高,九寸足围。信步踏碎万里荆棘,呼吸卷去千村人家。何来祝融又生,可又卧龙将伏?孰可出其右,怪妖是烙殃!
“你是谁?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从他隐隐发出的气息可以看出,他至少是第四阶段的存在。
“斯沐:人界界立第一学院院长姬邬阊关门弟子。姬邬阊是人界的五大镇界支柱之一。一生痴迷修炼,终在一百二十岁时看破天机,成就仙之层次!几百年下来,应该已经是五六十分的高度了吧?儒之层次的时候,你便可以强行击败君之层次一两分的人,我也好奇你在君之层次时,你的实力会达到什么样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烙殃呵呵一笑,随即起身看着斯沐
“我叫烙殃,按照你们人界的实力划分,是仙之层次一十二分,比你的师傅差了鸿沟般的距离。”
听着烙殃的话语,斯沐疯狂的进行着头脑风暴,这个自称是烙殃的到底是什么人?
“斯沐,为师再告诫你一句,如果遇到一个叫烙殃的,千万不可与其发生矛盾,他的实力自然不如为师,但是他背后的存在,可是仅次于人界守护者的存在。”
“师傅,那尊存在是谁啊?”
“这你就不用去管,你要将为师刚刚说的镌刻在心坎里就行了。”
“是!”
……
斯沐忽的想起,这个烙殃,是不是师傅说的那个?
“你的师傅当年救了我,但也差些杀了我!所以,我在这里一直默默地等待着他徒弟的到来——你终于来了,斯沐!姬邬阊的首席弟子。”
烙殃看着斯沐,嘴旁勾起一抹邪笑。
“斯沐,你现在的实力,我不屑杀了你!所以我会给你一个考验。”
“什么意思?”
斯沐觉得自己愈发不能明白这其中的缘故——师傅啊,你到底还瞒了我几何?
“如果你过了,那么这次考验对于你就是一种造化。反之这次考验对于你就是一场地狱般的折磨!”
烙殃放声大笑,如若放浪不羁的才子,随意一挥手,那座木床下倏然生出一处巨洞,将斯沐与那座木床拉向那无止境的黑暗。斯沐即使是妖孽,他也无法抵抗地心引力的约束。随着斯沐的喊声越来越低,斯沐也距离那个烙殃所说的考验越来越近。
看着那处巨洞,烙殃微微一笑。
“斯沐,好好享受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一切吧!”
随即双臂陡然插地,将那处地表生生撤出一道裂缝,岩浆从那里涌入那处巨洞。
“这是第一个考验,斯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烙殃看着那处被岩浆笼罩的巨洞,眼神中竟察觉不出一丝冷意。巨洞仿佛无形的如来一掌,无论斯沐如何挣扎,斯沐也无法逃出这泓泥潭。巨大的引力塑造的冲击力使得如同鲜血一般猩红的土地被深深砸出一个巨坑。
万丈之高的尘土呛得斯沐几近昏厥,斯沐只得仿若一只丧家之犬般逃出了尘土覆盖的区域。
斯沐看了看周围,似乎是被人刻意铸造出的,一些岩石上还有斑斑点点的划痕。斯沐走了几步,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些炎热,转身——竟然是岩浆!
“烙殃!我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斯沐双足仿佛与飓风融合般冲向一条小路,岩浆也似遇见了仇人一样迅速涌向斯沐。身后奔涌而来的岩浆吓的斯沐不敢再回头瞟一眼,阵阵热意仿佛要将斯沐吞噬。
斯沐不得不也只能拼命的向前方冲,越甩开岩浆一些,自己便越安全一分!可斯沐无论再如何快,甚至连斯沐自己都无法看清两侧的景物,岩浆还紧紧的追逐着他,仿佛一头发狂的狮子在追捕一只弱小的羚羊似的。
忽的,斯沐瞟到了自己左侧有一块巨石,上面有空间可以使自己暂时休息。打定了心中的算盘后,斯沐立即借势攀上岩石壁,再双臂忽的爆发,攀上那块巨石。斯沐的双腿盘坐于那块巨石,岩浆恰巧此时涌过狭小的道路,侵蚀着两侧的岩石发出声声闷响,仿佛是对于未追到斯沐而悔恨着。看着身下反映出的明亮若赤阳光泽的岩浆,斯沐紧锁着眉头。
“怎么回事,岩浆不会无缘无故的涌出地面,肯定有又是烙殃!”
斯沐咬了咬牙,这烙殃到底什么意思,现在身下的道路都被岩浆覆盖,周围只有一条仿佛是被刻意留着的道路,可斯沐的第六感警告着他——这条路绝对不会很安全!
“现在也无什么其他的路可以走,看来纵使十死无生,也不能不走。” 斯沐缓缓起身,掸去膝间附着的尘土,一边看着周围的情况,一边爬下岩石,待到爬下岩石壁,岩浆还在远方侵蚀着岩石,已有几座岩石山在岩浆的奔袭中轰然倾塌。理顺了自己脑中几近一团乱麻的思路,吞了一袋净水解决了身体的需求后,斯沐踏上了通往考验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