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远处山林覆盖,白雪皑皑。但在这古树参天的深山老林里,却仍旧绿树成荫,在林子的深处,有一座寨子,就坐落在老林子的中央。与其说是寨子,但其实更像一个城池。街上车水马龙,买卖店铺前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战儿,战儿,你醒醒啊!···你睁眼看看爷爷……战儿!”
在这个寨子最繁华的地方有一座大宅子,宅子里一张镂花雕空的花梨木古床上躺着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年姑娘,面容姣好,皮肤吹弹可破,长得也是十分讨人喜欢。肉嘟嘟的小脸上却略显苍白,而且横着一条醒目的伤痕,呼吸微弱也似有似无。床边坐着一名男子,五官刀刻般硬朗,眉宇间透露出王者风范,说他是壮年,可他却两鬓斑白。说他是老者,是因为他依然威风凛凛!男人正轻声呼唤着床上的小姑娘。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男人皱着眉,气势让人不怒自威,语气中透露着愠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水里!”男人沉声问。
“寨主明鉴啊,小祖宗非要去河边,老奴拦也拦不住,您是知道的,小祖宗是老奴从小看大的,老奴无论如何也不会加害于她啊!”听了男人的话后,一个老妇人扑通跪在地上,颤颤发抖。
南伯沉听了妇人的话,锁紧了眉头,他孙女的脾气他最了解,若是使起性子,自己拿她也是没有办法,可是战儿水性极好,即便是跌落水中又怎会伤成这样……
“你们先下去,门外等候!”南伯沉阴着脸吩咐道。
下人们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哆哆嗦嗦的退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从屋梁上飞下一个黑衣男子。
“到底怎么回事!”南伯沉紧咬着牙,可见愤怒到了极点!
“是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公主,竟让叛党有机可乘,望主人责罚!”男子跪在床前低着头不敢看南伯沉。
男子正要张口询问却听到下人通禀:“寨主,欧阳先生来了!”
“快请进来……”
南伯沉冲男子使了个眼色,男子点了点头一个纵身从窗户飞了出去。
“南伯沉!我孙女又怎么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没见到那欧阳先生的影子,就听到他洪亮的叫声。话音刚落,欧阳先生就踏进了房门。
此时正值三九时节,这欧阳先生却身着麻衣,头顶破草帽,赤着脚。手里领着鱼篓,背上背着一双破草鞋就进来了。老者摘下草帽,一头青丝黑白相间,在阳光下褶褶发光,鹤发童颜,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
“欧阳先生,您赶紧给战儿瞧瞧,刚才和寨子里的几个小孩子一起玩,掉进了河里,一直高烧不退,怎么叫也叫不醒!”一个少年急忙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欧阳苍梧。
在南伯沉的身后站着一个少年,少年身姿挺拔,五官清秀俊俏朝气蓬勃,身周萦绕着一股暖意,仿佛冬日的骄阳。此刻他却湿透了全身,发丝滴着水珠,满脸的焦急。细细看来,少年眉眼间与南伯沉相仿。不同的是,少年是稚嫩干净的俊美。南伯沉更多的是王者风范,与世无争。
“景伢儿莫慌,战儿吉人天相,定无大碍!”欧阳苍梧虽是这样说着,心里却也暗暗打鼓。偷偷的瞄了南伯沉一眼,后者阴沉着脸微微的点了点头,欧阳苍梧心里咯噔了一下,前几日他替这丫头卜了一卦,他原就知道这丫头是死命,卦象凶险,显示这丫头是生死垂危,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相,大劫啊!他还特意嘱咐了南伯沉,万万不能让这丫头出了意外,也是这丫头该当这一劫!
“好了,我替这丫头诊治,闲杂人等速速离去!”欧阳苍梧吩咐道。
“欧阳先生,我留下来帮你吧!”南伯景道。
“不必了,你这伢儿,这寒冬天气,你再不把湿衣服换下来,躺在床上的就该是你了!”欧阳苍梧嗔怪。
“景儿,你且随众人离开,这里有我守着,你快去把衣服换下来,别着了凉,受了风寒!”南伯沉吩咐道。
“是,景儿谨遵爷爷吩咐!那就有劳欧阳先生了!”南伯景听了南伯沉的话后,向南伯沉和欧阳苍梧作揖行礼,便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众人离开后。欧阳便转头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终究是沉不住气了!”南伯沉一字一句的说,语气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且等我检查一番,再下结论。”欧阳苍梧坐在床边,提起真气给虞战把脉。刚搭上虞战的脉搏,欧阳苍梧就皱起了眉头。待欧阳苍梧收回真气后,南伯沉连忙问道“欧阳,战儿这是怎么了?”
“这丫头……”
“战儿的情况我知道,你也不用吞吞吐吐。”南伯沉面色凝重。
“这丫头……没有脉搏!”欧阳眉头紧锁……
“什么?没有脉搏人还怎么活!”听了欧阳的话,南伯沉大惊失色的问道。
“可呼吸却平稳得很!”欧阳低头苦思。
“那她这是······”南伯沉一脸颓然的问。
“虽然没呼吸,但还不至于殁,只能算是有魂没有魄,活死人!”欧阳也极为惋惜的说。
“那这血迹是从何而来?”南伯沉指着枕头边上的一滩血迹问道。
欧阳收起来思绪,来到床边,仔细的检查,在抬起虞战脖子的时候摸到了血迹。
“把她扶起来!”
“这后脑受了很严重的撞伤。”
“吾儿怎的如此命苦。战儿若是殁了,要我怎么向她交代!”南伯沉痛心疾首地说。
“现在下结论尚且为时过早,说不定修养几日就会有好转!”
“会吗!”南伯沉颤抖着,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几岁,这一刻,他不是寨主,也不是皇上,他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可怜人!他一生呼风唤雨又有什么用?他掌控天下人的命运,却依然救不了她!
“会!就算拼了我的老命,也会护得战儿周全!”欧阳苍梧目光坚定的看着南伯沉,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欧阳!若是你能护她周全,吾愿拱手将这天下都送予你!”南伯沉拱手向欧阳作揖行礼,却被欧阳一把拦住。
“你这是折煞我了,我一直都将虞战这丫头当成亲孙女!更何况这是我分内之事!若是战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死了,也没脸见太后啊!可是,伤心终归是伤心,没想出对策之前,万万不可将战儿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景!没查出叛党以前,绝不能再让战儿出事了!”欧阳苍梧语重心长的说。听了欧阳苍梧的话,南伯沉重重的点了点头!
砰砰砰~
“爷爷,欧阳先生。战儿没事了吧?我命人备了酒菜,请两位前去用饭!”回房后的南伯景放心不下,安排下酒菜后,便亲自前来请南伯沉和欧阳苍梧用饭。
“好,你先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爷爷。我能否进去看看战儿?”南伯景小心翼翼的问。
南伯沉用征求的眼神看了欧阳苍梧一眼,后者点头示意。得到了欧阳苍梧的同意,南伯沉低声说“进来吧。”
“爷爷,先生。”南伯景进来后给南伯沉和欧阳作揖行礼后,便走到了床边。满是疼惜的看着虞战。
“欧阳先生,战儿是不是已无大碍?”
“你放心吧!不假多日这丫头便会醒来。”
“有劳先生了!前厅已备下酒菜,请先生前去用饭!”
“景伢儿,你可命人备下了好酒?”欧阳笑道。
“先生请放心,都给您备下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先生尽管喝便是!”
“好伢儿,的确比你那爷爷强!哈哈哈哈·····”欧阳俯在南伯景耳边,却用足够让南伯沉听到的声音说。听到欧阳的话后,南伯景也笑了起来。
“咳咳!”南伯沉阴着脸瞪了他们二人一眼,提步出门而去!
“老东西!哼!”欧阳跟在南伯沉背后做着鬼脸!
南伯景看着这两个个白发斑斑,却像孩童一样的老人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在南伯景出门前,又朝床边瞟了一眼,却发现虞战笔直的现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