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入画实在是太强势了,她有一种特别容易吃亏的脾气,内心像云一样轻柔,可外壳却坚硬的令人无处着手,她像一个斗士,越战越勇,永远抬起高傲的头颅,永远带着杀意向你袭来,你无法招架她的凌厉攻势。她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一层层的上色,过度的渲染保护着线条简洁的底色,但是你永远无法真正拥有她的底色,只有恰当的角度、充足的光线以及耐心的解读才能偶尔窥见她转瞬即逝的底色,这个底色只能留在画框里,静静的留在画框里。
可是四月不同,她的柔软溢于言表,你无时无刻被她的轻柔所包围,你被吸引,被环绕,你无力抗拒这份温柔,她像一汪清泉浸润在我早已干涸的心田之上,我的心又恢复了跳动,并且澎湃不止,更甚往昔。
既然我跟入画已经分崩离析了,那也没有必要遵守当初的承诺了,她终归会离我而去的,这一切已经覆水难收。所以,我又能去追逐那个称之为梦想的东西了,它又蠢蠢欲动了,而横店之行更是加重了这份难消的欲念。于是,再一次的,我又报名参加了考试。
时隔六年,我再一次踏入上戏的校园,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些我没进去过的教学楼依旧如故,那些我不曾接触的人仿佛还是同一批人。恍惚间,那个此间少年又回来了,穿越时空与我合二为一,时间对我来说似乎就是日历上1和7的区别,而真正的永恒却定格在这一刻,从未流转。
十月末,终于等到了考试这一天,而当时的我心里又多了一团火,这是四月赐予我的火,我需要这些火,梦想之火也好,爱情之火也罢,它们都在温暖我因为寒冷而渐渐冻僵的身体,如果把这些欲念当成是人类潜意识中本能的自我救赎也未尝不可。
我起了个大早坐车往上海赶,上车坐定才6点多,打开《王者荣耀》,四月居然在线,我们就这样聊了一路。我打开微信,往下翻了又翻,找到了每天都会找很多遍的名字以及名字边上熟悉的头像,点开这个秘密基地,里面最后的信息停留在4月21号,停留在她最后的那一句“不好,不相聚”。好巧,今天是6月21号,已经又过去了整整两个月,而我也已经离开她整整四个月了。我们再没有过任何的联系,我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更不知道她现在想不想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能再让她更加的讨厌我了,我怕连最后一丝可能的联结都被自己亲手斩断,我知道自己付不起这个责任,现在的我太脆弱了。假使哪天在路上偶然间相遇,我也做好了若无其事、没心没肺的精神状态储备,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放松戒备,才能让她觉得自然,才能不给于她不必要的负担,我已经亲手给予了她过多的负担,我们的关系就像突然关上的水闸,曾经的一泻千里成了空谷足音,再也无人问津。
往上翻了好久的历史信息,看着我们曾经的那些欢声笑语,那些互相调侃,那些无话不谈的日子恍如隔世,我已经成为了她世界之外可有可无的存在。哦,不对,我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多么可悲啊,我原原本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再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吧。
可是又有那么多微妙的话语,那么多微妙的举动,那么多微妙的流转在我们身边的一切让我觉得自己并非一厢情愿,只是身为有妇之夫的我让四月不得不意识到这一切的荒唐。也许我终归是不愿承认的,不愿承认自己跟四月是毫无联结的两个人,我的潜意识还是在欺骗自己,让我觉得自己在四月眼里并非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可是那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顿晚餐,我那一句轻描淡写的告白,四月那一句急迫的“当然没有”难道不是最直接的否定吗?我还在臆想些什么呢?她从未喜欢过我,是的,从未!
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考试那天我们的对话,一切似乎是一场痛苦的梦境,这中间的一切似乎从未经历,我们还是当初的我们。四月爽朗的声音犹在耳畔,我能靠着残存的记忆在脑海里模拟,我点开仅有的几段语音,重温那犹如空谷幽兰般的美妙音符。我在犯罪,这是在犯罪,我把自己拖入无尽的深渊,万劫不复,我明知是这样的一种结果,可却仍然甘之如饴。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一切都好起来?要怎么样才能恢复曾经平静的生活?我真的不知道,在命运的安排面前我是那么的弱小和无力,任何的挣扎都是多余的,也许我只剩下独自承受的权利,承受这命运安排给我的一切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