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后半部分斩断了，影像当然放不下去了。”一道声音出现在了纪诚的身后。
“是谁？”
纪诚一惊，这里还有其他人？可是他环顾四周，却一个人也没有发现。
“你是说？刚才的那些都只是影像？可是如果是影像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实力？”沈清芸向某个方向看去。
纪诚循着她的目光找去，看到了一个素白长袍的中年，他好像一直站在那里，但纪诚刚刚扫视过他所在的地方时，却下意识的忽略了他的存在。
“你的父亲清水圣君在斩杀七位妖神之后，天地间的神道听到他的名字都会胆怯三分，而你们看到了天地间第一位道主的留在这里的痕迹，感到害怕又有什么奇怪的？”白袍中年笑道。
“天地间第一位道主？也就是说，像他这样的存在，天地间诞生了不只一位？”沈清芸捕捉到了中年人话里的关键信息。
“没错，道主境的存在，过去曾经诞生过三个，当然也可以说是四个。”中年人点了点头。
纪诚仔细端详着面前的中年人，他感觉这个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过他的画像。
“我是天心圣君。”中年人看出了纪诚的想法，主动报上了名号。
“天心圣君前辈，为什么您会出现在这里？”沈清芸没有掩饰自己的戒备，无论对方是不是真的天心圣君，她都没有掩饰的必要。
“我是圣君，天地虽大，又有何处是我去不得的？”天心圣君笑道。
“那命运虚空呢？”沈清芸问道。
天心圣君的笑容僵硬了，纪诚暗道不好，连月圣都找不到命运虚空的位置，天心圣君十有八九也是找不到那里的，沈清芸这样简直是当面打脸。
“命运虚空存不存在还是两说，又岂能说是在这天地之间？”天心圣君很快就找到了开脱的借口。
看来圣君的涵养还是很好的。纪诚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被沈清芸接下来的话吓了一跳：“但是我能去。”
天心圣君的嘴角有些抽搐，他是第一次遇到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的人。
“如果时间长河与命运虚空是类似的地方，那么为什么时间长河所有的圣君都能进去，但是命运虚空就不行呢？”沈清芸自顾自地问道。
“命运虚空是有一个圣君能进去的，那就是你的父亲清水圣君！”天心圣君道。
沈清芸点了点头，明白了天心圣君的意思:“也就是说，只有实力够强大的人才能进去了？”
纪诚暗中为沈清芸捏了一把汗，幸好她是清水圣君的女儿，不然以她这样的说话方式真的很难平安长大。
“你不用再试探什么了，在这个地方，就算是我也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不过你说进入命运虚空要足够的实力，却也不是全对。”天心圣君道。
“不全对？那么清水圣君除了实力外，还有什么和其他圣君不一样的地方吗？”纪诚抢在沈清芸前面问道。
他实在是怕了沈清芸的说话方式了，虽然天心圣君说在这里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但是他可不会完全相信，月圣也说过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但第一次见面就废了他修炼了好几年的神通。
圣君这个境界是很可怕的，只要你知道他的存在，他就能对你造成威胁，听到他的声音，他就能对你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得罪圣君都是很不智的行为。
天心圣君道：“事实上，我们最大的不同，就是清水圣君现在还活着，也是唯一一个活着的圣君。”
“唯一一个活着的圣君！”
纪诚和沈清芸都被天心圣君的说法惊住了，难道说，现世的几位圣君都已经陨落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生和死的区别是很明显的。但对于修行者来说，生与死的界限就开始模糊了。而对于我们来说，生和死更像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两个极端。”天心圣君道。
天心圣君的话让纪诚想起了一种说法，既然每个人最终都是要死的，那么每个人从生下来开始就一直在走向死亡。
不过这种说法更像是一种生命学上的思辨，是真是假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对于事实不会有一点影响，他相信天心圣君应该不会这么无聊。
“圣君陨落后，生命印记依然能存在于时间长河中，那么圣君是否算是真正的死亡呢？如果把这样的圣君视为不完全死去的圣君，那么可以说他们比现在存在于现实的圣君更加接近死亡。”
天心圣君道，“而相比存在于现世的圣君，清水圣君更加接近活着。”
“圣君不是有永恒的生命吗？”纪诚对天心圣君的说法感到奇怪。
“神道拥有永恒的生命，但是要成为圣君，必须先要舍弃永恒。”说话的人是沈清芸，“我也是最近刚刚明白这件事的。”
“没错，每一位神道巅峰只要愿意自杀，都有证道成圣的可能，但是他们不肯放弃永恒的生命，去赌那一丝缥缈的可能。然而，清水圣君是直接证道成圣，没有经历神道的阶段，因此也没有自杀的过程。”天心圣君解释道。
“那么，除了清水圣君以外，现世的每位圣君都很接近死亡了，或者说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是个死人了？”纪诚有些难以接受。
“事实上，每位圣君都只有七天寿命，只有借助时间长河的力量让属于自己的时间无限放慢，接近暂停，才能造成还能活很久的假象，如果动手的话，这个时间还会大幅度缩短，这也是圣君不能对轻易对神道巅峰出手的原因。”天心圣君道。
“圣君只能活七天？”
纪诚发现圣君的世界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能轻易对神道巅峰出手，难道不是因为天罚的原因？”
天心圣君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圣君只能活七天是什么原因？”
这两件事根本就是一回事，不，应该说是因果关系！
纪诚明白了天心圣君的意思，从生到死的过程可以放慢，但不可逆转，圣君舍弃永恒的生命，却偏偏还要在现世逗留，自然要接受天道的制约。
圣君不能轻易出手，对神道巅峰出手就会招来天罚，其实是天道对亡者的约束，而不是对神道的保护。
至于清水圣君为什么能连斩七位妖神，接受七次天罚而不死，为什么还能在第二天还有余力斩杀赤龙妖圣，也很好解释了。
因为他还活着。
对天道来说，实力强弱与贫富贵贱根本没有区别，就算圣君已经能对天道产生永久性的影响，天道也不会因此对其产生一丝一毫的偏袒。清水圣君是活着的圣君，当然不会受到天罚。
“虽然神道巅峰都能感应到时间长河，但是只有死后才能将传承放入其中，圣君才能借助时间长河的力量，从这个角度来看，时间长河对死者比较友好。如果命运虚空在这点上与它相反，那么只有生者能进入其中也是很正常的了。”
做出这个推测后，纪诚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圣君这个境界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天地之间，活着进入圣境的居然只有一人！”沈清芸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生死之间，本就没有明确的界限，你们无需介怀。你们既然能够真身来到这里，那么就存在将这里的记忆带出去的可能，或许，这将是改变一切的转折点，接下来，就让我为你们补上这里缺失的内容吧！”
天心圣君说着，静止的画面开始变幻，画面回到了道主陨落之前。
“天地之间，只能有一个道主！”
道主身形模糊，让人看不清面容，但他的意志却贯穿到了画面之外，纪诚和沈清芸躲在天心圣君的身后，受到的影响才稍微小点。
“只要拥有维护天地秩序的心，愿意为了这片天地的稳定付出，人人都可以成为道主！如今的你身居道主之职，却尸位素餐，已经没有资格继续担任道主了！”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那就让天道来评判吧！如果天道愿意让你继续担任道主，那么我们九人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如果天道不同意，那么今天就是道主陨落的时候了。”
九道身影和道主遥遥对立，而为首的人……
赫然就是天心圣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