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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滑稽的追逐

“大人,海都他们停下来了!”

一个和林城骑兵紧追上迭木答儿报告道。

迭木答儿闻言扭头向后看去,只见海都、巴伦等人擎着马缰停在后面看着前方,并不时地说着什么。

“不管他们了,先抓到前面三个人!”

迭木答儿扭过头来大声说道。他的确顾不上去考虑海都等人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也不顾上考虑是否派人返回到海都身边,他现在心里想着的只有两件事:第一,苏赫巴鲁能顺利完成自己交待给他的事;第二,抓住前面三个人,一问究竟。

说来也怪,前面的三个人一直慢腾腾地走着,未见他们挥鞭催马,而且还时不时地向后看看,迭木答儿却始终都在快马加鞭地追赶,但两者之间的距离丝毫未见缩短。起初,迭木答儿只是略觉奇怪,但当他发现快马奔腾的队伍似乎怎么追都追不上那三人的时候,才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弩手,准备!”

迭木答儿叫道。

在队伍靠前部分的骑兵齐刷刷地擎起了弩,并迅速排成了一条长长的一字队形,迭木答儿稍稍放慢了速度,让自己与一字队形齐平。

“射前面三个人的马,不许伤人,准备好……放!”

迭木答儿命令道,话音刚落,几十只弩箭同时射向前方。

嗖嗖嗖!

弩箭奔射发出的声音让迭木答儿认为前面的那三人一定会被射中的马儿甩下来,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弩箭统统都扎落到了那三人的马儿的后面,均未射中马儿,看起来弩箭扎落的地方已经离马儿无限接近,只要再往前一些就一定能射中。

不可能啊!他们明明是在射程之内,而且明明是在较短射程之内,弩箭怎么会够不上呢?

迭木答儿心里纳闷道。

那三人又向后看了看,还冲着那扎落在地上的弩箭笑着说了些什么。

“弩手退后,弓箭手上前!”

迭木答儿又大声命令道。

一时间,弩手迅速放慢速度,弓箭手们则加紧上前,眨眼间,原先排成一字型的弩箭手全部变成了弓箭手。

“射前面的马,不许伤人,准备!”

弓箭手得令,迅速举弓搭箭。

“再说一遍,不许伤人……放!”

迭木答儿再次发出了攻击命令。

弩箭射不到,弓箭总该行了吧?然而结果和先前一样,几十只弓箭射出后,无一不落地扎落在地上,同样均未射中马儿,同样也是看起来再往前一点就一定能射中那马儿。

“弓弦拉紧,准备!”

迭木答儿吼道,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精锐骑兵射不到看起来离自己很近的、不加防备的目标。

“弓弦能拉多紧就拉多紧,放!”

迭木答儿第三次发出了攻击命令。

与前两次一样,几十只弓箭再一次扎落在离目标很近的地上。

“加快速度,弓弦拉紧……人马齐射,不用管伤不伤人,准备……放!”

迭木答儿几近咆哮地吼道。

结果与前几次并无不同,箭没少发,却无一命中。

迭木答儿恼到了极致,冲旁边的射手大喊道:“把弓给我!”

旁边的骑兵闻言后将弓和箭袋递给迭木答儿,迭木答儿接过后迅速搭起了弓,胡乱从箭袋中掏出一只箭,满弓满弦地射向前方,箭袋则落到了地上。

和林城骑兵宗统领亲自射出的箭,果然……与其他骑兵一样,没能射中目标,扎落在了地上。

其他骑兵不等迭木答儿怒吼索要,便接连递上箭,迭木答儿接过箭迅即射出。

嗖嗖嗖嗖!

迭木答儿一连射出十几箭,箭箭扎在离目标不远的地上,也就是说,弩箭和弓箭扎落一地,那三人却人马未伤。

气急败坏的迭木答儿甩手将弓扔给骑兵,大吼着挥鞭催马,恨不得立即追上那三人并将其撕得粉碎,他已然将追逐的主要目的从一问究竟转变为多次射不中的泄愤与报复。

骑兵们见状也跟着挥鞭催马,作为精锐骑兵团的成员,没有人愿意在自己的戎马生涯中接受这种羞耻,三百人追三个人都追不到,更何况这三个人看起来就在自己的眼前,弩箭手和弓箭手们更不愿意将此落为他人的笑柄,目标明明就在射程之中,而且也处于较短射程以内,却接连的射不中。

不对!

迭木答儿虽然处于盛怒中,但身为和林城骑兵护卫长的他并没有因为愤怒而全然丧失判断力。在他大吼着催马向前狂奔了一段之后,他发现了另一个十分蹊跷的事情:弩箭、弓箭都没能射中前面那三个人,而是扎落到了前方的地上,那么随着自己带着骑兵一刻不停地向前追赶,应该早就到达了那些扎落着一堆弩箭和弓箭的地方,可是,那些扎落在地上的箭和那三个人一样,根本没有因为自己和骑兵们的拼命追赶而离自己更近。

看来此事大有蹊跷,不,此地,现在正处着的这个地方,大有蹊跷,那海都莫非知道什么?否则怎么停下来不跟着一起追了?

迭木答儿这么想着。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继续追,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继续追根本就追不上,兵士们的体力受不了,马儿们也受不了,等到追得人困马乏的时候,估计就更追不上了。但是如果不追的话,先前的疑惑该怎么解答?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那个自称“乌伦木图楞”的人杀了,那个咬舌自尽的人到底是不是真金……

突然,迭木答儿身后传来了厮杀的声音,他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骑兵队伍的后半部分正和不知从哪冒出的一帮穿着奇怪的人火拼起来。

“大人,队伍后方遭到偷袭,好像是鹿角人!”

鹿角人?

迭木答儿勒住马,就在他勒马停下的时候,那三人也停了下来,并掉转马头正对着迭木答儿。

看来再怎么追也追不上了。虽然心里很是不甘,迭木答儿却还是决定暂时不追了,先应付一下偷袭者吧。

迭木答儿听说过鹿角人,小时候在老萨满的帐篷里嬉戏耍闹的时候曾见过鹿角人的画像,但从未亲眼见过鹿角人。看着眼前这些正与自己的兵士们厮斗的魁梧凶悍、头顶鹿角、身披鹿皮的偷袭者,迭木答儿凭借着对画像的记忆,确定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鹿角人。

“别慌!先别应战!迅速列队!”

迭木答儿命令道,对于阵前交锋的事情,迭木答儿从没怕过,他自信于自己的骑兵团有着无人能敌的对阵能力,更不相信谁能打败精锐的和林城骑兵团。

那被迭木答儿拼命狂追却怎么也追不上的三个人此时正悠然地看着和林城骑兵团排阵。

“瞧,他们想要列阵应付鹿角人!”

其中一人笑着说道。

“哈!追了咱们这么久,哪还有力气和鹿角人玩儿?”

“是啊,真是愚蠢,难道那个领头的看不出来他根本跑不出那块地方吗?”

另外两个人跟着说道。

最先说话的叫帖儿该,之后说话的两人一个是秃乞鲁,另一个是额答。

帖儿该、秃乞鲁、额答三人就是迭木答儿怎么追也追不到,怎么射也射不着的三个人,从上都来的,寻常普通的蒙古人,之所以会让迭木答儿怎么追也追不上,怎么射也着不着,并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神异的能耐,也并非他们是什么奇人怪物,而是因为迭木答儿及他的骑兵们所在的那个地方是个奇怪的地方,当然,他们三个人了解那个地方的奇特之处,也有应对之法,因而即便迭木答儿等人在后面快马疾奔,一次又一次地朝他们放箭,他们也能做到不紧不慢地走着自己的路,并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还有说有笑。而此时此刻,他们三人则坐在马上悠闲地看着迭木答儿步兵排阵,准备与鹿角人展开厮杀。

“快看,他以为他的骑兵只要摆阵就能打得过那帮鹿角人?”

秃乞鲁说道。

“那也说不定呢,那些骑兵看样子是和林城骑兵,在哈拉和林,他们可是精锐!不过再厉害的羊羔,遇见恶狼之后,也只能变成倔强难啃的口中肉啊!”

帖儿该说道,语气中带着轻蔑与调侃。他认为和林城骑兵在那帮鹿角人面前就像羊羔和恶狼。

“有意思,很有意思!秃乞鲁,你看出有意思的地方在哪了吗?”

额答问道。

秃乞鲁瞅了瞅额答,然后又把目光送向那已经开战的和林城骑兵团和鹿角人,然后说道:“有意思的地方是,当羊羔第一次遇见恶狼,不会感到害怕,也不会跑,因为羊羔觉得自己能咬死恶狼!哈哈!”

“哈哈哈哈!”

帖儿该和额答也跟着笑起来。就在三人哈哈大笑的时候,“战场”上逐渐增多的鹿角人占了上风,并且鹿角人还在逐渐增多,迭木答儿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鹿角人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多,更不知道这越来越多的鹿角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看哪!短短一眨眼的功夫,羊羔就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了代价!”

秃乞鲁指着前面说道。

只见迭木答儿和他那三百骑兵被鹿角人死死地围了起来,然后挨个扎刺和林城骑兵们的小腿,不过只是扎刺小腿,然后将人捆起来,如遇反抗,鹿角人便用石头猛砸反抗者的头部,并活活砸死。不一会儿,和林城骑兵们被鹿角人分成两组,一组是被砸死的反抗者的尸体,鹿角人将其堆积在一起;另一组则是被扎刺小腿之后捆起来坐在地上,也有躺在地上的,这些人也被鹿角人推到一起,迭木答儿属于没有反抗的一组。

“好戏看完了,咱们该做事了!”

帖儿该笑着说道。

“看那个领头的,也被捆了起来,哈哈!那么,咱们三人,接下来如何分工?”

额答问道。

“我和秃乞鲁接着去找找看,拉丁人和真金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消失在草原上!,除非……”

帖儿该欲言又止。

额答问道:“除非什么?”

秃乞鲁闻言后骂道:“额答,你个木脑袋,你刚看完好戏,你忘了?”秃乞鲁指了指“战场”上的鹿角人。

额答惊讶道:“你是说……你是说真金和拉丁人在鹿角人那?”

帖儿该说道:“到现在为止,这两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和秃乞鲁还是再找找吧,如果还找不到一点踪迹,那就很有可能在鹿角人那里!”

秃乞鲁点点头,额答想了一小会儿,又说道:“咱们再找找吧,如果他俩真被鹿角人抓走,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帖儿该说道:“我和秃乞鲁去找吧,你快回去给阿合马大人报信……乌伦木兄弟俩死了的事……还有海都……和林城骑兵的事……鹿角人的事……这些都给大人说说。”

额答应了一声,便掉转马头离开,帖而该又冲他叫道:“还有,和林城骑兵里有个人往上都方向跑去了,别忘了报告阿合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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