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大叫来自于姚鸣月的声带,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地为当前的情况而叫着。眼前,自己所看到的种种,在一瞬间,化为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亲眼看见的事情。
但是,她还有能力去改变。
在赵天如的眼中,黑色逐渐弥漫了视界的每一个角落,自己所看见的世界恍然间只剩下了黑色与剧烈上升的温度。从傅义森之前的话语中,他了解到也许自己并不会死去,但是,也许他再也无法让烈风在手中运动。
姚鸣月的那一声“不”,并没有传入赵天如的耳中。
但是传到了他的视线中。
就在赵天如还未来得及感到自己无力的时候,姚鸣月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拦在了他与火浪之间。他来不及惊讶,亦来不及说出任何的话,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他所能做的只有看着这一切发生下去,直到它们成为刚刚逝去的记忆。
姚鸣月想说:“天如......”
但她没有说出口,即便没有火焰袭击,她也会添上一个字。
没有烟尘、没有声响,火浪没有营造过大的动静,它只是让姚鸣月的一切动作停下来,呆呆地站在赵天如的面前,让这个男人看到了她身上飘起来的余烟。
现在,他才来得及反应过来。
「你......」他说不出任何有气势的台词,他只是看着姚鸣月的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颤抖地说出这么一个字。
「赵天如......」姚鸣月有气无力地吐出这三个字,这一举动消耗了她剩余的所有体力,她感到自己眼前的世界正在逐渐变得黑暗。
比起久经磨练的烈风,尚未完全成熟的白炎的确不够强大。
姚鸣月渐渐地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之前,残存的那么一点体力和身体的本能让她不至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在赵天如的脸上,一切的感情都尚未消失,他停留在原地,目光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焦点,声带一时间找不到字词来吐出。
他的嘴角在颤抖着,找不到焦点的视线逐渐移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傅义森身上。傅义森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着两人,一时间,三人都处在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才有声音发出。
「啊!!!」
赵天如朝着敌人发出一声饿狼咆哮般的怒吼,即便心中没有怒火燃烧,他也无法继续忍受杀意。他高高跳起,像姚鸣月一样越过自己与敌人之间的所有障碍,卷起的烈风不再是利爪,而是成为了足以将敌人压得粉碎的巨剑。他怒视着傅义森,龙卷风一般的、不可见的巨剑爆发着。
没有成功,因为这是最鲁莽的行动之一,高高跳起来寻求最大的力量,在实际战斗中是最不可取的行动。
傅义森再一次用让身体化为黑焰的方法躲过了这一击,暴风的巨剑沉重地落在地上,以几乎要把地心劈成两半的气势给大地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在震撼大地的斩击过程中,傅义森闪到了赵天如的身后,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一丝伤痕,之前战斗中所出的血已经在旧神光辉的照耀下慢慢恢复。比起几乎要失去理智的赵天如,此刻他的优势无比巨大。
他用闪电般的速度将右手按在了赵天如的右边脖根上。
在动手之前,他说:
「你们都还不会死去,我会让你们看到,你们文明的崩坏,就在明天,这座城市的中心,那个物欲横流的交易之地。」
在赵天如的眼神中出现惊讶和恐惧的一瞬间,他让黑焰至上而下环绕对手的全身,并在刹那间开始了爆裂——不至于致命,但足以将敌人打昏过去。
他把力量控制的恰到好处,这次行动没有任何失手的地方。
他看着赵天如重重地倒在不干净的地面上,收回了自己的手,用左手随意地擦了擦上面的汗水与火焰的残留。在确认赵天如和姚鸣月都被打晕过去之后,他冷笑一声,开始了离开这里的步伐,离开这里之前,他头也不回地对两人甩了一句:
「知道自己的弱小是一件好事。」
2015-5-25——13:21:11
姚鸣月缓缓睁开了眼睛,之前的疼痛早已被时间带走,她看到了一片陌生的、不怎么干净的天花板。背部所传来的感觉告诉她现在她正躺在一张还算宽大的床上,但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对于这张床的感触。
在刚醒来的时候,她的记忆有点模糊,明明听力没有出任何毛病,却觉得四周格外安静,只有挂在墙上的时钟的小小机械运转声在规律地传入耳畔。在秒针走了十步之后,她的记忆才开始恢复。
她晕过去了,为了救赵天如那个男人。
傅义森打败了自己,在那个即将被拆迁的危房楼下。
那么现在......
「醒了?」
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突然传入了姚鸣月的耳朵,打乱了她的宁静,她连忙慌张地坐了起来,下意识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地。
那是赵天如。
此刻的他正坐在一个椅子上,墨镜已经摘下,皮夹克随意地扔在房间的一个不太脏的角落。他那蓝色的眼睛看着刚刚醒来的姚鸣月,脸上的表情仿佛自己从来就没有受过伤。
「赵......天......如?」姚鸣月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赵天如的名字,她用手摸索着自己周围的情况,她发现自己绑成马尾的头发被解了下来,正刚从一个陌生的床上坐了起来。
「这里我家。」赵天如简单地解释道。
「你家?」
「嗯。」赵天如点头道。
「你家?」
「是啊。」
「你......」
「就是我家啊,我像没有家的人吗?」赵天如不满且不耐烦地说道。
「诶!!」
姚鸣月总算是明白了真相,她大声地叫了出来,原本平静迷惑的脸突然间有了大片的红色。
「你,你你......」
「想太多了,我刚坐下几分钟你就醒来了,根本就没有好好睡觉的意思。」赵天如解释道,「我醒来之后发现你还躺着,就顺手把你带回来了,免得你躺在那里睡着。好在有风的帮助我才能那么快回家。」他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生怕姚鸣月产生什么愚蠢的误会。
「等下......睡......睡......」
「让你躺着休息啦!」赵天如加大了自己的音量,「休息啊!」
「啊,额,诶......哦......」姚鸣月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低头说道,羞涩的表情中似乎带着那么一点点失望的意思。
「你在学校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啊,不会是语文不及格的货色吧。」赵天如说,「不过算了,反正我这个落榜生也没资格说你。」
「你是想做什么?」姚鸣月小声地问道,在反应过来之后,她用手查看了一下自己衣服的状况,结论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我?」赵天如说,「这里是我家,我当然是要在这里坐着咯。」
「那......我呢?」
「你啊......」赵天如再一次看向姚鸣月,稍微思考了一下,说:「你啊,没吃饭的话就现在去外面吃吧,现在时间差不多是一点二十分,吃完饭去上学还来得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