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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绝境倾心

一连几天,那罗盘并无半点反应!他们已经在广阔无垠的雪山顶走了上千里地,无论是山坳还是雪丘都被无叶细细的拿着罗盘找过,那罗盘还是没有一丝异动!别说什么莲花了,就是植物也没看到几根!

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下,虽然能压制他们体内毒素的扩展速度,但他们的伤势还是迅速恶化,几乎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无叶的脸庞已经开始发黑,而流萤也只能拄着长枪勉强行步了。

他们爬到一处山顶,眼前便是雪崖峭壁,峭壁下的深渊风烟莽莽,雾气翻腾,不可见底!这是流萤要上来的!无叶拿着古老精致的小罗盘跟着流萤,盯着它,它还是毫无动静。

“神药怕是找不到了,很快我们便会死在这里!”流萤望着远处缥缈明灭的山峰淡淡,无喜无悲。

“不会的,我们还有机会……”无叶盯着罗盘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应着流萤的话。

流萤回过头,看了看他认真而发黑的脸,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雪地,无奈的笑笑说:“没用的,没有机会了!”

无叶抬头,看着她苍白美丽还带着一丝苦笑的脸,在寒风中已经没了半点血色。他没有说话,因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也知道他们找到神药的机会太渺茫、太渺茫了。

“谢谢你一路陪着我!”流萤转过头,又望着远处缥缈明灭的山,带着淡淡的哀伤语气。

无叶笑了!

“是我的荣幸!”无叶露出他那单纯的、人畜无害的笑容。说罢他收起那罗盘,也望着远处缥缈明灭的山,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流萤淡淡的问。

“曾经有个女子,跟你很像!”无叶静静的答。

“你很爱她?”流萤笑了一声,又问。

“嗯…”无叶点点头,“我并没有失忆……”无叶又说。

“我猜到了!”流萤道。

“你还记得我背上纹的大树吗?其实它的来历并不简单!”无叶眼神缥缈,带着回忆的神色。

“嗯,我知道你的来历也不简单。”流萤点点头,证实了心中猜想。

无叶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然后给她讲了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抱书倚剑躺在一棵不太高的黄金古树下,这树通体金黄,枝干遒劲,繁叶葱茏,熠熠生辉;树荫映在这少年的脸上,微微摇动着,宁静祥和,两者仿佛已经融为一体。睡梦中一个身穿金缕衣、满头飘飘金发、金须垂胸的老人拿着一枚发光的金黄果实向他走来。老人对他说:“少年人,就是你了!”然后老人把果实塞进了他的嘴里,就消失不见了。等他醒来后发现骚动的后背长出了一幅没有叶子的黄金树图,跟他身旁的大树及其相似!

几年后这个少年被立为太子,确定为下一任不死王国的王位继承人……

在一个秋后萧索的傍晚,这位太子正踏着斜阳游玩归来,忽然他眼前出现一队骑兵,他的目光被领头的一人吸引,那是一位雕翎戎装、手持长枪、白盔白甲的美丽女子。这队骑军从他身旁跑过,溅了他一身的泥,这时那女子回过头对他微微一笑:“对不起…”这平时聪颖机敏的太子像傻了一样,微微痴笑着说:“没关系……”但那队骑兵早就绝尘而去了!他却望着那白色的背影还痴笑着……

一年后他跟那个溅了他一身泥的女子海誓山盟定了终身,两人相亲相爱,双宿双飞;如糖似蜜,如胶似漆……

有一天他带着恩爱的未婚妻和最亲密的几个亲弟兄外出狩猎。他们衣袂飘飘,宝马雕弓,摘星追月;他们饮酒作歌,谈笑风生,快意无比;他们对诗联句,并肩起舞,胜如手足;他们贴股而卧,互诉衷肠,相濡以沫……一个兄弟说:“东海有头恶兽,经常出来吃人!”另一个皇长兄说:“我们去为民除害!”她说:“我也想去看看!”太子意气风发的说:“好,我们去斩杀此兽!”

然而,太子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同他的那些亲兄弟一同把他骗向了深渊,然后她和那位皇长兄微笑着并肩而立,看着他被恶兽吃掉……

“你就是那个太子?”流萤并没有太大的震惊,因为她早就猜到无叶的身份不简单,不过她却不知道表面开朗乐观的无叶在内心深处竟然埋藏着这么一段悲苦的惨痛往事!

她看向无叶,忽然心有触动,她觉得很惭愧,很对不起无叶!一个被自己最亲的亲兄弟和最爱的人联手背叛的人,内心是有多么痛苦、多么悲哀,真的令她无法想象!他却还能每天笑着鼓励她,笑着面对一切;而她却每天都是冷淡着一张脸,好像从未关心过无叶……

流萤带着似同情怜悯,又似心疼怜惜的神色看着他,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却不知如何说起……

无叶露出一丝无奈苦涩的笑容,带着无限的悲伤叹了口气,才开口道:“我背上的黄金古树是不死国最神秘的图腾——不死神树,只有能继承王位的人才会被不死神树承认,身上才会出现神树图腾!我之所以能在那青龙的肚子里活下来,多半就是这神秘图腾的庇护。”

流萤点点头,像是故意要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来转移他的悲伤,“所以每代不死国王的背上都会有一棵树?”

无叶懂得她的意思,他摇摇头,眼神还缥缈着,“每个神树图腾出现在历代不死国主身上的方式和大小地方都是不一样的,好像我背上的是历代所知最大的了。”

“哦…”流萤略带惊奇的点点头。转而她叹了口气:“你好不容易又活过来……这次恐怕真要死了!”

无叶没有说话,像是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时笑时悲!

“跳下去吧!”无叶听到流萤说。

他回过神,还有点呆愣的问:“跳哪儿?”

只见流萤看着眼前的雪崖峭壁,用嘴努了一下,好像是示意跳下悬崖……

无叶望了一眼风烟四起,深不见底的雪谷沉渊,皱眉道:“不必了吧,这么高!我们不能死在这里吗?我想留个全尸呢,为什么要跳下去?”

“我不想自己的身体被野兽吃掉!”流萤平静的说。

“这哪有野兽?”无叶摸不着头脑,质疑道。

“身后的不是!?”流萤没有回头,却相当的笃定。

无叶回头一看,初时好像什么也没有,仔细瞧了瞧才发现一群雪白的、狸猫般大小的、形状像狼一样的小兽在不远处正慢慢地向他们潜伏过来。它们趴在雪地里还真不容易发现!这群小兽好像知道无叶发现了它们,干脆站立了起来,其它方向也冒出不少这种雪白小兽,大大小小不计其数,正形成弧形向他们两个慢慢围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居然没发现?还蛮可爱的嘛!”无叶似乎还没意识到危险,他看着围过来的小兽笑着。

只听流萤哼了一声,语带厌恶的说道:“可爱?它们已经跟踪我们好几天了,你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

流萤道:“它们叫彪,又被人们称为**兽,虽然样子可爱,体型不大,却是最卑鄙、最残忍的野兽!”

“为什么?”无叶略带惊疑,不相信那群可爱的小白兽很残忍。

流萤转过身,看着那群渐渐围过来的彪,冷漠的解释:“它们数量极多,集体围猎,许多强大的野兽都非常惧怕它们!因为其它野兽捕猎是为了生存,而它们却是为了取乐!”

“取乐?”无叶发黑的脸庞露出不解,惊异万分。

“嗯!”流萤点点头,继续开口道:“它们会故意把捕捉到的猎物放走,然后追赶它,玩弄它,直到那猎物精疲力竭而死!它们面对大型猎物,会巧妙的相互配合,有的会在前面吸引猎物的注意力,有的则会趁机爬上猎物的后背,然后迅速把锋利的爪子伸进猎物的屁股中,扯出猎物的肠子内脏,或者掏瞎猎物的眼睛,然后驱赶猎物直到死亡……”

流萤一边说一边看着渐渐逼近过来的雪白小兽,一边露出厌恶憎恨的神色。

无叶听完,屁股一紧,情不自禁的手捂菊花;他瞥了一眼悬崖,向后退了两步道:“真有这么残忍?你见过?”

“小时候见过……”流萤也向悬崖退了两步。她脑海中又浮现起小时候被这雪白小兽追赶的噩梦,哥哥冲向它们时的瘦弱背影……

“我终于知道来昆仑山的人为什么有来无回了,遇到这群狡诈残忍的野兽,恐怕没几个人逃得了!”流萤长枪直指,稍稍恐吓着这越来越近的彪。

然后她看了一眼无叶,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不后悔来昆仑山……”

无叶已经能看清楚那群可爱小动物嗜血的发亮的兴奋的眼神!他神情紧张的盯着还有几米远的一群小白兽,然后郑重严肃的回应:“我也不后悔!”

然后,两人相视而笑,相视的会心一笑!再然后,他们心有灵犀的转身,手牵手纵身跃下了脚下的雪谷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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