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寻遍了村子每个角落,包括村长家在内,没有找到陈新的踪迹。也没有遇上村长和他的神兵。无计可施,我们只得按照约定,前往“地眼”——雅温的住处,和布杰丫妹他们会合。
布杰丫妹早等在大石底下了,谢天谢地,大家都平安无恙。大家碰了面,少不得有一番激动,布杰和丫妹从村长家扛来一篮食物和水,我们早已饥肠漉漉,一面狼吞虎咽的吃喝着,一面互相讲述夜来的经历。布杰丫妹月夜没离房间半步,人眼这一路平静无波,他们听说我们夜来大战神兵,天眼便是古钱,温泉神秘退走,尤其陈新变神兵夺天眼又神秘失踪的事,都很震惊。
“得请雅温占卜陈大哥的下落,替他解开红线蛊的咒。”丫妹从她的荷包里取出两件东西给我:“这是刚才我见雅温的时候,她叫我交给你的。”
两件东西是:一只石钵,和一块木头。
石钵就是普通的石钵,上面有一对穿孔的耳朵。木头看起来也无甚出奇,长长方方如一块砖头,只是纹路特别细密,颜色深厚,显见木质优良,而且有了年头。表面和边缘都打磨得十分光洁。
“它不会就是五行的木吧?”我怀疑的问丫妹。
“当然不是。”丫妹轻轻抠木头的边缘,干泥状的木屑便纷纷脱落,说明它也是一块无用的朽木。但是当丫妹将它翻了个个儿,这块木头便立刻显示出了它的不凡之处:原来这木头朝上一面光洁无物,朝下一面却密密麻麻刻满了天书一样的符字!
“刻木!”三哥象看见宝贝,对我和舒薇说:“这个东西叫做刻木,我们布内遇到祸事,兵,匪,天灾,要向族人求救,因为怕遭路上的石精木怪偷听走漏消息,不兴传话,只把事情刻在一块木头上,着人送到临近的寨子去。”
“怕石精木怪偷听?”舒薇对这风俗大感兴趣:“唔,这办法好呀,用文字,不用口信,石精木怪就算能听人话,难道还能识字不成?”
“谁说石精木怪不识字?一般的文字它们识得的!”三哥大摇其头,“所以刻木上的字,是一种很古老、很秘密的文字,——只有祖传的布摩家懂。按规矩刻木都是布摩手制。这边布摩写,那边布摩解。”
我把刻木拿在手里看,那些符号深奥古朴有如甲骨文,笔划奇异,或简或繁,都有着强烈的动感,象许多舞蹈的小人排队列阵,用它们的肢体沉默的传达着某种重大讯息。整个刻木的表面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丫妹说:“雅温要我们把刻木送到下寨去。”
三哥为难的摸着下巴:“雅温要我们村救援,为啥不早点发出刻木呢,如今大雾封江,人都过不去,刻木又咋过去?”
“时机不到,早发也没得用。”丫妹道。
大家一齐向远处眺望。在神水河的方向,那堵山一样的雾墙耸立在一片高低错落的屋顶上面。已经是第三天了,我们既冲不出这屏障去,外面的人当然也冲不进来。雾墙另一头的下寨,那位商人气质的布摩村长,现在在做什么?这边山围水困,不但有村民,还有外地游客失踪,他总该当一件大事向政府报告求援了吧?我竖起耳朵听雾墙那边是否有船马达声,听头顶的云层里是否有飞机声。听了半天,没听到。
“李大哥,”丫妹回过脸来唤我,“雅温吩咐,要你见到两样东西以后上去见她。你一个人上去,她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我一个人上去?你是不是传错了?没有你翻译,我怎么和雅温说话?”
其余的人也都觉得不可思议。
“雅温的话,我从来没传错过一个字,你随她吩咐吧,雅温既然要和你说话,她就一定有办法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