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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赶到瑟兰7号营地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傅曲仍然在指挥新补充来的营地工作人员以及一批佣兵,清理昨日动乱造成的狼藉。

一年来,营地屡遭袭击,只有这次官方打了个翻身仗。为此,上峰给予傅曲极大的嘉奖,已经通报所有营地,树立傅曲为榜样。傅曲沉浸在得意与对未来的幻想当中,没留意到有个人悄然接近。

不过这也不怪傅曲。傅曲安排了两个新来的守卫专门保护他,可是两个守卫无声无息的便被人制服。其他人也都忙着干活,没人注意到那两名守卫的异常。

“傅大人,别紧张。乖乖配合,就饶你一命。”

背后冷不丁传来的声音吓了傅曲一跳。本能的回头,却发现脖子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丝毫无法挣脱,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极度困难。

“冷静!别挣扎!否则只能让你送命!”

冰冷的手稍微放松,傅曲的呼吸通畅了些。冷静是冷静不下来的,不过傅曲努力对抗恐惧,停止了挣扎。

“很好。希望傅大人继续配合。我就是官方一直想抓的人。你们昨天抓的人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傅曲惶恐中下意识的回答。随后便感觉到左臂剧痛,咽喉再次被掐紧。本能发出的惨叫全部被卡在嗓子里。

一会儿,傅曲神智稍清,便又听到问询:“回答错误。我再问你一遍,你们昨天抓的人在什么地方?想清楚了再回答。”

剧烈的疼痛让傅曲认清了眼前的现实。“在瑟兰中心营地,瑟兰1号营地。昨晚全部押到那里审讯了。现在还在不在,我真不知道啊!”

“你带我混进瑟兰1号营地。”

“啊?”傅曲傻了。“这…这……”

傅曲的右臂遭遇了同样的待遇。

傅曲浑身冷汗,艰难的说:“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啊!”

“带我去防御系统控制室。建议你别心存侥幸。不过你也可以赌一下。赌赢了,你就自由了。赌输了,输掉什么不用我告诉你吧。走。”

背后的人说完,放开傅曲,顺手将他脱臼的胳膊重新归位。傅曲胆战心惊,想要回头看看,毕竟还是没勇气。忍痛来到控制室外,傅曲不由得紧张起来。背后的人知不知道控制室的秘密呢?

傅曲进入控制室之后,立刻松了口气,却不急着听命去开启紧急出口,转身隔着玻璃向外看。外面的人一身营地守卫的制服,脑袋套在头盔里,看不到长相。到底是守卫里有人出了问题,还是有人假冒守卫,这会儿没工夫理会。赶紧控制控制室的小型防御机炮,将此人锁定。这下,傅曲算是安心了。

“你赌输了!”

傅曲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便感觉脖子上出现一个冰凉的东西,瞬间收紧,傅曲再次感觉到呼吸不上来了。

控制室紧急出口的门不知怎么突然打开了,身着守卫制服的人进入控制室。傅曲的窒息感很快消失,身体一软,扑通跌坐在地。

“现在学老实了?你的命现在已经是我的了。帮我做件事,做的好,我就把你的命还给你。好了,起来吧。别再装死了。”

傅曲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哆嗦着不敢看面前的守卫。

“听着,营地外有几个人,打开防御系统,放他们进来。联系瑟兰1号营地,就说有几个被摘除控制器的佣兵向官方投降,他们知道袭击者的一些情况,可是要到中心营地才肯说。说你已经控制了这几个佣兵,要把他们送到中心营地。听明白了吗?”

傅曲连忙点点头。

守卫又说:“冷静一点儿。你这个样子怎么和中心营地联系?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有问题吗!你要是想死,明说。我不介意宰了你,另想办法。”

“是…是…”傅曲很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住。

守卫说:“先打开防御系统,把人放进来。”

傅曲哆嗦着操作着防御系统,在守卫指示下,打开防御系统权限,放四个人进入营地。

这边防御系统的异常很快引起中心营地的注意,来电问询这边的情况。傅曲依旧难掩惶恐,守卫一掌击晕他,变作他的样子,向中心营地通报了情况,并请求送投降的两名佣兵到中心营地去。中心营地很快同意了这边的请求,并派运输机前来。

营地里突然进入的四个人引起守卫的注意。三个站着的,其中两个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还躺着一个。守卫忙上前询问,得知是傅曲的客人,一时倒也不敢得罪,再寻傅曲时,却不见人。正欲再找,却见傅曲来到大厅,招呼四个人跟他走。守卫不疑有他,又去忙自己的了。

这四个人正是周世杰等人,躺在担架上的裴洪举此时正全神控制着金属人变成的傅曲,将大家带进傅曲的办公室。

将真的傅曲弄醒,待他清醒之后,裴洪举说:“主管大人,你已经欠我两条命了。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再把握不住,神仙也救不了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傅曲连连点头。

裴洪举朝周世杰示意一下,周世杰对傅曲说:“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反叛官方,帮我们把这个营地废了。第二条还要我多说吗?如果你连这也想不到,就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一条路,立刻死。另一条路,九成九也是个死。不过在立刻到来的灾难和延迟到来的灾难之间还是很好选择的。不过…也许…这家伙已经吓唬他两回了,会不会还是吓唬呢?这个险不值得冒。还是先听听他们到底怎么做吧。“是是!我一定配合你们。”

周世杰说:“不对。不是‘你们’,而是‘咱们’。你是财团的雇员,知道联邦政府,不用给你多解释。我们的目的是将这里的罪恶暴露出来,让联邦政府接管这里。让我们每个人重获自由。你加入我们也是在为自己努力拼搏。难道自由对你已经毫无意义了吗?如果你对自由还有一点点渴望,那么我们就拥有共同的目标,咱们就可以共同为之奋斗。你认真想想,自由到底对你还有没有意义!”

傅曲有些茫然的看看周世杰。说实话,最初了解了这里的真实情况以后,的确有很强烈的被欺骗的愤怒。可是现实很残酷,自由和生命之间只有一个选择。看到除了终生不能离开这个世界,其他情况还不错,傅曲也就接受了现实,选择了后者。在这里生活多年,已经淡忘了自由这个词。此刻被迫面对,却发现自由已经变得让自己害怕。

瑟兰1号派过来的运输机需要一小时才能到,返回也还要一小时。在这两小时里,不宜搞的动静太大,以免让中心营地察觉。因此,周世杰也不急着催促傅曲,而是转头对裴洪举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个世界多数的人都和蝼蚁一样,活着只是生物的本能。除非是你至亲之人,情感里无法割舍,否则拯救个体纯属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致力于建立更合理完善的社会秩序,才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正道。”说着指指傅曲。“你说说你还留着这样的废物干吗?回头过的好了则罢,否则肯定是骂你一辈子。经过这次,就能把他变成一个正义凛然的义士?扯淡!只要有机会,他还是会以奴役他人为乐!所以说,同情心有时候并不是好东西。你看到狼遭遇不幸去拯救它,带来的却是日后羊的灾难。”

裴洪举知道周世杰这番话其实是说给傅曲听的,便接口说:“所以人的道德就是,我养羊,就要打狼保护我的羊,就要把狼定义为邪恶的代名词。我养狼,就要杀羊喂狼,就要把尊崇自然规律视为天经地义的社会秩序。”说着也指指傅曲。“所以,他得势的时候视佣兵为蝼蚁,我得势的时候,也同样视他为蝼蚁。他日又有其他人得势的时候,我又成为蝼蚁。所以,我们的所谓文明其实还是自然界优胜劣汰的法则,只是我们给了这个法则许多美丽的包装,让它丰富多彩,看起来美丽无比,以至于让许多人看不到它内在真实的样子。所以,人活着就得不断向上爬,尽可能把别人踩在脚下,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别人踩在脚下。所以,如果官方给我的价钱合适,我随时也可以把你踩在脚下,作为我的进阶之路。”

周世杰笑着说:“只是跟你讨论一下这家伙的命该不该留,想不到惹来你这么多感触。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咱们现在不仅自己身处险境,干的事情也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你想饶他一命,我可以不反对。可是我希望你认真评估这家伙活着会不会坏事,会不会让更多人死于非命!”

“不会的不会的!”傅曲连忙开口。这再听不出来点儿门道,脑袋真算白长了。

“不会什么?你闭嘴!”周世杰怒声呵斥傅曲。“好好想想你能干什么!我们不要废物!”

“我…”傅曲语塞,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这家伙还真是个废物!我看也不宜留着。这种货色干什么都指望不上,可是专会坏事。留着他,我们就多一份危险。”林克看看傅曲,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周世杰说:“底层不是说一定没有人才。可是在底层待的越久成为人才的机会越渺茫。这些人,是你给他扔根骨头,就能趴在地上啃一天的主儿。”

李文忠说:“你们别把人说的太不堪。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我们还是自己动手吧。他愿不愿意干是他的事,反正营地毁了,官方也不会给他一份嘉奖。杀不杀他,对我们影响不大。”

周世杰说:“我是觉的该杀。一来免得这家伙搞出什么来坏我们的事。二来也是给其他营地的官方人员一个警告,别以为佣兵好欺负!你今天欺负佣兵,明天就有人要你的命!”

林克说:“这我同意。我看咱们不如在营地搞一次全体表决,现在营地所有人参加,多数同意,就让同意的一人一刀宰了他。要是他平时积德,就能留下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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