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你这次休沐,一共是几天时间?”走在街道上,阳林对苏子瞻问道。
“我把事情都推给李副官了,十天半个月不回去也无碍。”苏子瞻笑着道。
“这不算渎职吗?”阳林疑惑。
“我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我这次虽然是私人出行,但记录上也算是外出公干勘察,而且让李副官多做些事情,也能培养一下他的能力,方便日后让他接任。”苏子瞻得意的道。
“苏兄你可真是......”阳林摇了摇头,心中颇有些佩服的意味。
在当官这方面,苏子瞻可以说是已经得了其中三昧了。
阳林觉得,如果换做是他来当这个县令,就算有苏子瞻的能力,他也绝对不能当得这么好。
两人走着,不多时,便来到了沁水县这边的花街之上。
与永安县不同,沁水县这边更为繁华,商业也更为发达。
此时正是夜晚,但偏偏这边却并不显得阴暗。
街道两边人流往来,交织如梭,显得繁华喜气,交谈声和叫卖声响彻耳边,街边店面灯火透亮,使得整条街看起来宛如白昼。
各处林立的高楼,少有低于五层以上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修建出来的。
阳林一时间看得有些发呆,脚步都停顿了下来。
“阳兄弟?你怎么呆住了?”苏子瞻拍了拍阳林的肩膀,面色有些古怪道:“阳兄弟,这都到地方了,你可别这个时候身体不适了....”
阳林摇了摇脑袋,有些感慨道:“苏兄,实不相瞒,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繁华美丽的夜景,一时间有些出神了。”
闻言,苏子瞻乐了,他道:“这算什么,和“束明”一比,此处也不过仅仅只有其十之一二罢了。”
阳林知道苏子瞻说的束明,那是指的大庾国的都城束明城。
此地繁华即便是阳林前世也少见,但苏子瞻却言仅仅只有束明的十之一二,那束明城该是有多大?
“阳兄弟,你看那里,我们到了。”
这时,苏子瞻伸手指了指前方一座彩色灯笼的楼阁,灯笼的光芒照耀下,那个写着“寻花阁”的牌匾引入了阳林的眼中。
........
直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阳林才和苏子瞻顶着依旧有些亢奋的精神从寻花楼中出来。
虽然说是逛花楼,但阳林也就和苏子瞻一起在寻花阁内听曲儿看舞吃夜宵,尽管如此,这也是极为让阳林满足的了。
这个娱乐匮乏的世界里面,这已经是最顶尖的娱乐活动了,他还能追求个什么。
回到客栈,阳林也感觉到了身体上的疲乏。
白日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又和苏子瞻出去玩乐,虽然精神上还没有什么,但他的体质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丢丢,此刻早就疲累得不行了。
稍微用凉水洗了洗,阳林便躺倒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怒涛江的浪潮会在四月初就开始,一直持续到四月中旬才会缓缓停止。
之所以会有这个情况,倒不是因为什么自然因素。
怒涛江内也是有一位江神的,而且它还是一只蛟龙。
每年四月初,他都会卷起浪潮,洗去一身鳞甲的污秽。
所以阳林他们来看的浪潮,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江神洗澡的时候所引起的浪花。
时至正午,怒涛江观潮台上,无数人翘首以盼,等待着那翻滚的巨浪。
“苏兄,你不是说最多正午时分就能看到吗?这都快到未时了!!”阳林百无聊赖的趴在栏杆上,表情很是无奈。
昨夜他和苏子瞻一起玩了个通宵,回到客栈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又被叫了起来一路奔走到了这边。
而且中间阳林除了在一个摊贩那里买了个烧饼之外,就什么都没吃。
等了这么久,现在肚子里面空空如也,他哪儿有什么心情看浪潮。
“不应该啊,这位江神并未褪去蛟身,那么这一年之间水气最浓厚的时间它就不应当错过才对.....”苏子瞻皱眉道。
阳林不懂这些,但看苏子瞻这一副表情,心中也莫名感觉有些不对头。
他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一个观潮台上,在那里沁水县县令纪亮正面无表情的与身边的几位官员进行着交谈。
对方的神色很淡定,阳林看不出什么不对。
一行人又多等了一刻钟,终究阳林还是撑不住了,苏子瞻和江琬他们好歹还吃过早点,他贪睡根本就没吃,现在已经饿得不行了。
几人回返客栈,点了一桌子菜之后,阳林便也不再顾其他,直接吃了起来。
“江姑娘,阳兄弟,吃完饭我打算再过去看看,你们要不要一起?”苏子瞻忽然问道。
阳林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回道:“那就一起吧。”
江琬也在一边点了点头。
另一边。
观潮台上,纪亮一边听着副官和几个外来观潮的官员的话,心中也有了些许疑惑。
他赴任已经两年,与怒涛江神也有过交集。
这观潮一事,对怒涛江神这种需要香火信仰的神灵而言,绝对是一件大事。
何况就算不是为了信仰,怒涛江神也需要在这时节洗去自身污秽之气,顺便梳理水脉。
此刻未见浪潮,往小了说,也就是怒涛江神误了时节,耽误了自身修行,但往大了说,对方若是不在此时梳理水脉,一定程度上,就算是玩忽职守,是要被惩罚的。
他先前也去江神庙宇询问了一下,但江神却未有回应,纪亮也只好作罢。
这江神虽然名义上同属于朝廷管理,但就和他身后是儒家一样,这天下神灵的背后,也大都有道家的支持。
地方官府与神灵之间是一个互相制衡的局面,但要说那一方有绝对的权利,这也不可能。
所以面对怒涛江神的不给面子,纪亮也没办法说什么。
.....
饭后,阳林一行人又再度来到了这边。
不过这一次,苏子瞻直接带着阳林他们到了江神庙之中。
苏子瞻从庙祝手中接过了三炷香,行了一礼之后,将手中的香插进了香炉之中,旋即,他便闭目发呆了起来。
足足一刻钟之后,苏子瞻才睁开眼睛。
“没有回应.....”苏子瞻摇了摇头,眉头皱得更紧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