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三章恩人仙药
李玉玲。她,好悲哀呀!
在古洛河,她虽然逃脱了尚云香的追杀,在逃亡中,却被汹涌的洪水卷走。
好可怜啊。
真叫人哀伤、哭泣。
一
在全宝山的南坡,河湾的山岔口处,李玉玲被一位在山上采药的许京昌老汉打捞上来。
许老汉在搬动她的时候,很奇怪。发现,她的身子很柔软,觉得她没死,便给她做了仔细地检查。老汉又很小心地把她放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看她皮肤白淨,眼眉长而不黑重,圆脸却见方长,鼻梁高高大的鼻头,嘴虽小却下巴见圆,肚子高高的,又圆又大。她腿上插着一把短刀,腰上还挂着一把短剑,背上背着一个包裹,重重的。
许老汉,他弯下腰来,又非常小心地给李玉玲做了一番检查。最后掏出一根鸡的小羽毛,放在她的鼻前,好一儿,也不见鼻孔有丝毫出进的气息,耳朵贴在胸前,还是听不到心跳声。
许老汉摇着脑袋,叹息着说:
“孩子,你是死了,没希望了。这么年轻,唉,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也就是二十多岁吧,这么好的一个人,好可惜呀。”
“你还是孩子,这么年轻,就遭受了这么大的灾难,死的叫人可怜啊……”
”好可怜的孩子,你是哪的人。”
许老汉瞅瞅李玉玲,从褡裢里拿出一把短把的铁锹,他掉下了眼泪,又说:
“谁家的父母看到了能不心疼,你若是我的女儿,是不是也得哭死在你的身边。孩子,在这荒山野岭上,比不得家里,老爹只好挖一个土坑,把你埋葬在这儿吧。不知道你是哪儿的人,是谁家的儿子媳妇。等我再来采药的时候,给你烧几张纸钱吧。孩子。”
老汉说着,四处找了一会,找一块平坦,又有几颗树地方,用了半个多时辰,挖出一个土坑。他又犹豫了一阵子,小心地抱起李玉玲,走下土坑,把她安放在土坑里,还把她身上带的一个包袱,放在身边,在她的右手下,手里握着宝剑。
老汉走出土坑,当他拿起铁锹,向李玉玲身上扔下了第一锹土,却站直了身子,两眼直直地瞅着李玉玲,皱起了眉头。想:
“这孩子肚子里没有水,应该说她不是被水灌死的。她的身子怎么还同平常人一样,一点也没僵硬啊。可是,她没气了,没有脉象,又没有心跳,都这样了,还能说她没死?是死了。她在这水里不知泡了几天,该入土了。入土了,才能得安宁啊。我应该把她埋了。
我还想啥?她就是我的亲生的女儿,我也得把她埋葬了,难道她还能活过来。”
当他,扔下第二锹土的时候,又回过头去,看着放在不远处的褡裢发呆,摇晃一阵子脑袋,又“唉”的长叹一声。弯下腰来,扔下第三锹,第四锹,第五锹土……
当他扔下二十几锹土时,端在铁锹里的土,怎么也扔不出去了。他把铁锹扔到一旁,跳进土坑里,又小心地把李玉玲抱出来,放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从褡裢里拿出一株叶圆如同掌心、锯齿形,三片叶儿对生的,枝丫上长满了珠粒一样的红色小果实。他对这株六十个片叶儿的药草,自言自语地说:
“孩子啊,今天,就当我没采到这种药草,我根本就没碰到这种药草。我不是心疼这种药草,舍不得给你吃。我心里很清楚,你的身子虽说没有僵硬,可是,你的胃肠不再蠕动了,血管里的血又不流动了,把药草喂给你也等于白喂呀。可是,我今天若是不把这棵药草喂给你,就把你埋了,我这心里头又总像有个事儿。就觉得我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我就是一个混人。今天,你活不过来,我也要试一试。这样,我心里舒坦啊。”
他说着,把这棵药草,从根上开始,连根带土咬进嘴里,细细的咀嚼。他每嚼碎一口,吐在自己右手指的手指肚上,抬起李玉玲的脑袋,掰开她的嘴,抹在她的嘴里。然后,抬抬她的下巴颏儿,舒展一下她的胳膊,便从喉头处向前胸,慢慢地按摩了一阵子。等她咽下之后,老汉又细细嚼起第二口药草,喂给李玉玲。这棵药草,老汉嚼了三十几口,全部地喂给了李玉玲。
老汉出汗了,汗珠儿从脸上流下来。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老汉并不抱希望,把耳朵贴在李玉玲的胸前听了一会儿。突然,他惊喜地咧开了嘴,睁大了眼睛。他听见了,李玉玲有了缓慢地心跳声,也有了微弱的呼吸。他兴奋得使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使紧绷着的脸现出了笑容。他站起身来,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高兴地说:
“这药是真的,这药确实是真的呀,的确是奇士秀画的那种仙药。孩子,你真有福气,是老天不叫你死啊。”
可是,过了一会儿,还没见李玉玲醒来。她呼吸微弱,心脏跳动得还是很缓慢。老汉搓起手,眉头又皱了起来,脸又绷紧了,瞅着李玉玲,又自言自语地说:
“孩子,你的肚子这么大,怕是快要生了,你若是死了,就是死了两个人,你不能死啊。老天,你救人救到底吧。”
老汉说着,又坐在李玉玲的身边,又从褡裢里拿出一株同样的药草,放在嘴里又嚼起来,又一口一口地喂到李玉玲的嘴里,轻轻地按摩着李玉玲的前胸。然后,把李玉玲的身子放平。他坐在李玉玲的身旁,两眼直直地瞅着,焦急地等待李玉玲醒来。
李玉玲的呼吸渐渐地强壮起来,约有一个时辰这样,见李玉玲深深地喘了几口气,身子动了动。
二
李玉玲在那种模模糊糊、恍恍惚惚中,睁开了眼睛。她朦胧地看到一位发髻斑白的老人,额头与眼角有着明显的皱纹,堆起笑脸看着她。这目光很慈祥,很亲切。心想:我这是在哪里……猛然间,她意识到,是这位老人家救了我。
此刻,她很想支撑起身子爬起来,给老人家磕头,谢谢老人家的救命之恩。她怎么用劲儿,浑身山一样重,动弹不动。她想说话,嘴也张不开,话只停留在嗓眼儿里。她很累,眼皮儿紧,很不情愿地又闭上眼睛。
老汉看李玉玲能睁开眼睛了,咧嘴笑了,欢喜地对李玉玲说: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孩子啊,你可算醒过来了。”
李玉玲听到了,虽然觉得声音很遥远,却也听得清清楚楚。心想:老人家,谢谢您。您的恩德,我永远也报答不完啊。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李玉玲在静养中,逐渐地觉得全身有气机活动,一会儿比一会儿强烈,渐渐地使身子充满了力气。她睁开眼睛,看老汉瞅着她笑,脸上与眼里袒露着无限的关心、疼爱。
“大爹爹,谢谢您老人家。”
李玉玲能说出话来了。此刻,她想翻身起来,双膝跪在老爹爹的膝下,磕头谢恩。
可是,她的身子仍旧沉重得如同铅块。她瞅瞅老汉,无奈地又闭上了眼睛。她想起《紫微本功》的德生篇,按着口诀修炼起来。不多时,觉得体内药力与元气迅速地结合,全身的气血,如同钱塘江的海潮,汹涌澎湃活跃起来。过了约一个时辰,她有力气了,睁开了眼睛,瞅着老汉,翻身起来,便双膝跪下磕头。
老汉想伸手去扶住她,不叫她磕头,却没伸手去搀扶,手不知往哪儿放了,急忙说:
“不要谢,不要谢,这是上天的仁慈,是你家家祖积德,祖上积德。”
李玉玲的眼睛里,滚出了串串的泪珠儿,感激地说:
“大爹爹,您救了我,救了我腹中的孩子,使我全家的人都有希望了。大爹爹,您的恩德……”
“孩子,先别说这些,你吃完了这药草,还不能说话,需要静下来,要养好精神,这药草的药力才能发挥出来。若是能再静坐一个时辰,这药的劲儿就能运行全身了。”
李玉玲方知,这是老爹爹给她吃了一种神奇的药。她瞅瞅老爹爹,急忙盘腿打坐坐好,微微地闭上了双眼。按着《紫微本功》的功法修炼起来。又听老爹爹说:
“若是坐不住,躺下来歇一会儿,别累着啊。”
“还不觉得怎么累,大爹爹。”李玉玲深情地瞅瞅许老汉,笑一笑,便虚虚地闭上双眼。
李玉玲静坐了大约又有了一个时辰,深深地吸口气,睁开眼睛,看老人家以一种惊奇的眼光看着她,听老汉兴奋地说:
“孩子,像奇士秀说的一样,一点也不假,真是仙药,真是仙药啊。我正寻思着,你就睁开了眼睛。这药草真好使,这药草真好使啊。”
李玉玲听老爹爹这样说,觉得这是给她吃了仙丹神药,激动得眼泪夺眶而流出。看老汉有六十多岁,头顶上的发髻,插着一个木簪,眉毛很长,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穿一件灰色的家织布长衫;长衫上补了五六块补丁,腰间系一条黑色腰带;脚穿一双千层底的黑布鞋,满面红光,身子很健壮。她双膝跪下,伏身磕头,感激地说:
“大爹爹,你的大恩大德,是我家世世代代,祖祖辈辈也忘不了您啊,我……”
“你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好,不能多说话,快,快起来,静坐的时间愈长愈好,一定要多坐一会。”老汉打断了李玉玲的话。
老汉说着要去扶她,手在半路又缩了回来。
李玉玲虽然还很疲劳,却也觉得没事儿了,体力在迅速地恢复。
“孩子。”老汉接着说:“盘腿坐着,中间别停,一会儿也别停,我在你身旁守着,你坐上三天三夜,准能成功。”
“大爹爹,为什么要静坐三天三夜?”李玉玲看老汉一脸关怀的神情,急忙盘腿坐下,很不理解地问。
“孩子,吃了这种药草后,打坐三天三夜,就能修炼升天成为大神仙。你坐着吧,趁着这药劲儿,别耽误了。”老人劝慰地说。
“大爹爹,不知您有女儿没有,我想做您的女儿,您愿意吗?”
“我愿意,我愿意,愿意……”老人惊疑地瞅着李玉玲,愣一会儿,说。
李玉玲没等老汉说完,急忙给老人跪下,磕头说:
“父亲在上,女儿李玉玲叩拜爹爹了,我今生今世就是您的亲生女儿。”
老汉很激动,李玉玲是以三拜三跪九叩首之礼,拜他做爹爹。他站起身来,高兴地伸出双手扶起李玉玲说:
“我今天有了女儿,这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我很高兴。孩子,奇士秀就是吃了这种药草,修炼了三天,得道成为大神仙上天去了。你……”
“爹,我己经是你的孩子了,我就想在您的身边孝敬您,女儿不去做神仙。”
“这怎么可以呢?不行,这……”
“怎么,莫非嫌女儿累赘。爹,我就是您的亲生骨肉,我要一辈子守在您的身边。”
“这。不能这样做,孩子,这,这太可惜了,太可惜了。这是得道成仙啊,那可是人们做梦都在想的事啊?”
“爹,奇士秀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他上山采药,认识了一位读书人。这个人读了一辈子书,满肚子都是学问,可是,他一次次上京赶考,就是考不上功名。这个人没取得功名,就没娶媳妇。他说,我没功名,不能经商,家无田园,又不会农活,拿什么养活妻子、儿女。他都五十多岁了,最后一次赶考回来,又没了父母牵挂,便决定出家修道。在绛珠峰住了下来。一天,他昏迷了,躺在那里动弹不动了。我父亲看到他,给了他一些吃的,救活了他,又送给他一些米和面,从此,他再没离开这座山。我父亲问他为什么非在这座山上修道呢?他说,这座山,山势奇秀,是好山哪。我父亲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从此就管他叫奇士秀。
他吃山果、喝山泉,一连修炼了十多年,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一直没走下这座山。一天,他看到了一棵叫珍珠草的药草,药草有二十七片叶子,小心地挖了回去,把它吃了。茎、叶、果实、根、连根上的土一点都没剩。几天后,我父亲来看他时,他把药草的图形画在绢上,一笔笔画得非常逼真,交给我父亲说:
我是从一本书上看到的。这草叫红珍珠草,也叫绛珠仙芝。吃时,须连根带茎叶一起嚼碎吃了。吃掉后盘腿静坐修炼三天三夜,然后,去九华山,拜师学法,一百天之后,就可以修炼成为大神仙。我吃了一棵药草,等你来,是想把这药草的图形给你。你以后采药,碰到了这样的药草,你就吃掉它,静坐三天后,立刻起身去九华山。这种药草,有起死回生的作用,病重要死的人,嚼上一口,喂下去,就能救他一命。你这生没遇到,就传给你的儿子。
奇士秀说着走出石洞,对我父亲颔首微笑,打躬作揖告别,拄着一根手杖,去了九华山。不久,他就成仙上天去了。”
“爹爹,您为了我,这叫女儿如何报答您啊!”
“报答什么,说白了,这是一个缘分。我从绛珠峰那儿回来,到这儿一看,除了一片大水,什么也没有了。这时,从上边冲下来几棵大树,树中间像有个人,我把铁钩子甩过去,把你拉上岸来,你就成了我的女儿。你说,这不是缘分是啥。这都是天定的事儿。再说了,这些年,我去绛珠峰那儿不知有多少次,只有这次才采到这种药草,一棵是六十四个叶的,一棵是二十七个叶的。我若是采不到这两棵药草,爹怎么着急,也救不活你呀。我觉着,这是你的造化。我琢磨着,奇士秀吃一棵药草,你却吃两棵药草,这就是说,你命中与神仙有缘分。孩子,你没有必要在心里装着这事儿,换成你,也是想办法救人。谁碰到这种事儿,都会这样做。再说了,你成了大神仙,也是爹的福气呀。安下心来,静坐修炼三天,爹守着你。”
在这些话里,老爹没有一点儿想得到感谢和回报的心意,反而说成是别人命里注定的事,也是他应该做的。李玉玲热泪潸潸,跪在地上,紧紧地抓住老爹的双手,无限感慨地说:
“爹,您为什么不吃,您的这颗佛爷心肠,在当今世上找不到啊,爹。”
“不要这么说,我采到这两棵药草时,也没想吃它。只想拿回家去,给我的孙女儿小花儿吃一棵。他的父亲不学好,女儿长大了也要跟父亲受罪,他若是能成为神仙,也好离开他那个不争气的爹。另一棵看谁有了难治的病,喂他一口,就能救人一命。”老爹说着,转个话题,很期待地说。
“如今,你吃了这药草,是说,你已经是半个神仙了,就差坐上三天了。”
“爹,女儿今后不会离开您,爹,女儿想跟您回家,我不希罕做神仙。”
“你是个大户人家的人,爹的家境比不得你家啊。”
“爹,看您说的,爹能吃得的苦,女儿也能吃得。再说,我的家乡如今遭受到这么大的水灾,怕什么都没了。”
“好,跟爹回家。你的东西还在土坑里呢。”
三
说着父女两人走到土坑旁。李玉玲跳进坑里,当她蹲下去,拿起一个用青草编成的花环时,眼泪如串珠儿似的滚落下来;她看到,她在这个土坑里躺着的痕迹,和用蒲草编成的枕头时,“哇”地哭出声来。失声地叫着:
“爹,爹,我是死过去的人啊,是您使我再生了一次,我的这身骨肉,是您给的呀。”
许老汉也跳了下来,拉起李玉玲说:“孩子,也是你前生做了好事,今天,才有这样结果。这么大的一场洪水没淹死你,高兴才对。咱们今后不能再想这事儿了。走,上去,再坐一会儿,养养精神,恢复恢复体力。咱不在这里过夜,荒山野岭的,没个遮拦。跟爹回家。”
李玉玲点点头,瞅瞅许老汉,擦去眼泪,拿起沉甸甸的,被黄土埋过的的包袱,拉着许老汉的手攀登上来。她把包袱递给了许老汉,诚恳地说:
“爹,您是上了岁数的人,今后别再跑山了。爹,您拿着,这是您的。”
“闺女儿啊,这可不行,当时,我从你身上解下来时,我想到了,一定是些贵重的珠宝。开始我还犯愁呢,又一想,阴曹地府和咱们人世间都是一个理儿,你到阴间,也能用得着,我就把它和你一块儿埋了。爹不能要你的东西,你非要给,我就不能叫你跟爹回家了。”
老汉许京昌,家有薄田六亩,靠种田为生。老汉从父亲那里学到了一些医理药性,邻里乡亲谁有个病灾,常常来讨几副药吃;许老汉把上山采回来的药,各种抓点,配了几剂,确实能手到病除。他采的药,经常拿到集上去卖,这样也就贴补了家里的用度。从家境上看,虽然说算不上富裕,在这个村子里也算可以了。老汉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大儿子叫许国富,今年三十有九。妻,叫刘淑媛,生有一儿一女。他们是四口之家,自己独立门户,日子过得很好,在村子里是头等富户。二儿子叫许国福,今年三十岁。妻,叫王玉敏。女儿叫花儿,六岁。他们同老汉住在一起。
今天,许老爹有了女儿,从心眼里往外高兴,在路上把家里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向李玉玲做了介绍,谈论最多的是两个儿子的事。
“爹,您怎么不叫大哥念些书。”李玉玲有些奇怪地问。
“我怎么能不叫他念些书。你爷爷很懂医理,又懂得各种药草,他虽然念的书不多,可也行啊。你爷爷肚子里的那些书底,都是奇士秀教他的。奇士秀成仙后,留下来不少药理药性的书,我小时候,因为家境不好,不能读书,就跟父亲学了这些东西。你大哥八岁那年,我把他送到邻村一家私塾里,念了两年书,第三年你爷爷去世了,为你爷爷办丧事花了些钱,你大哥也就停下来不念了。他跟我下地干活,我也领他上山采药。他非常听话,要他怎样干,就怎么干,拿起书来,教他多少他就学多少,行啊。五年后,家境好转了一些,我想送他去念书,他总说自己长得又高又大,说什么也不去学堂了,就想跟我在家采药挣钱,使家里富足起来,阔起来。你大哥真能干,到十七八岁的时候,学会了奇经八脉,对一些药草都能通晓了,能背诵三百多条汤头歌,也能给人抓药治病了。这样,我就给他娶了媳妇,叫他们自己过。”
“爹,大哥才多大呀,他能担负起这个家吗?”李玉玲很担心的问。
“行,你大哥是个有志气的人。他从小就有志气,有志气。他雄心勃勃,非要自己独立门户。还说,他不能再拖累父母了,不想依靠着父母积攒家业,他一定要成为这一带最有钱的大户人家。我知道,他是怕我拖累他,也怕以后弟弟与他争家产。我觉得这样也好,我支持他自己过日子。唉,我经常对他说,居家过日子,得节俭,不能大手大脚。‘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还三年。’‘三年稀粥买田地,三年干饭卖地产。’地不上粪瞎胡混,一年到头,粪筐是不能离开身子的。不管去哪,拿着粪叉子,背着粪筐,回家来时,都得捡一筐粪回来。养猪不是为了吃肉,是为了采粪。猪圈要天天垫。就这样,他维持着他的家。这些年来,他是年年买田产,这个家业,也就积攒了起来。就是,他的日子过得太细了,除了过年买几斤肉,平常舍不得买半斤肉吃,一年到头吃鸡蛋壳儿。”
“怎么,鸡蛋壳儿也能吃?”李玉玲奇怪地问…。
许老爹瞅着李玉玲笑着,说了起来:“这鸡蛋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