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抵押媳妇
一
许老爹笑着,赞叹地说:“是用吃鸡蛋壳,来同别人比富有啊。”
“用吃鸡蛋壳比富有,真希奇。我还是头一次听到,鸡蛋壳还能吃。得怎么吃啊?”李玉玲觉得这是奇事儿。
“十个鸭蛋壳儿,他吃了两年多啊。”许老爹跟着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李玉玲听着,觉得非常希奇,”什么样的鸭蛋壳儿,十个鸭蛋壳,还吃了两年多。”
“在咱们这个屯子里,养几只鸭子、十几只鸡,下的蛋攒起来,到集上换盐、换几尺布,家家都这样做。你大哥家养了一群鸡,少说也有四十几只。可是,一年到头,一个鸡蛋也舍不得吃啊。他怕别人家说他太小抠儿,太穷酸,就把二十几个鸡蛋壳儿里塞满棉花,在吃饭的时候,摆在桌子上,若是有个亲戚和邻居来串门,他就装着吃几口。就这样,我给他买的十个鸭蛋,鸭蛋壳里塞满棉花,他足足吃了两年多啊。”
“大哥这日子也过得太苦了,该吃的也得吃啊!”李玉玲感叹地说。
“你还别说,这样一来,东西两院的和整个屯子的人,都说你大哥家日子过得好,吃得好,鸡蛋鸭蛋天天吃。看人家孩子狂的,对桌上摆着的鸡蛋鸭蛋,碰都不碰,都吃够了。“许老爹这样赞叹地说着。瞅瞅李玉玲又补充一句,
”你大哥,他就是这样的人。”
”爹,你得说说大哥,养家糊口,攒钱就是为了吃穿啊。”
“我咋不说他,我分给他五亩地,我留六亩,其实我只留一亩地,那五亩地是留给你二哥的。这十多年来,就是这样,你大哥是从嘴里一口一口地节省、积攒,现今已经攒下了五十八亩地了,家里盖起了五间大瓦房,一个大院,高高的大墙,在咱们许家沟,也是最有钱的富户。除了地产之外,你大哥一年到山里采药,给四邻乡亲抓药治病,就有不少收入。一年到头,累得那样,唉,他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就驼背了。”
李玉玲听着,就像看到了大哥那种饱经风霜、坚韧不拔、刚毅强悍,使人钦佩。又听爹爹说。
“累点,也没啥大关系,日子也不能过得太细了,一年到头见不到油星。”
“怎么,连点油也舍不得吃?”李玉玲忙问了一句。
“就是舍不得呀。我讲一段你大哥的故事。说来,这是前年的事了。是给高粱趟三遍地,高粱苗儿有半个人高了,他扶犁,叫他的大小子在前边牵牲口。满天星星,天还黑糊糊的,就把孩子叫了起来。他的大小子才八岁,牵着牲口,在地里一趟一趟地来回跑着,又困又累。牛,一般是不喂的,都是在早晨凉爽的时候耕地。日头稍高一点,也就卸了牲口,把牛放到山上去,第二天再使用。这天,日头也高了,他扶犁到地头,想喘口气,歇歇牲口,把这块高粱地趟完了再卸犁。你大哥顺便的往家里瞅瞅,看到家里的烟囱刚冒烟,他嘴里嘀咕了一句:
“她这个死了爹的,就是不会过日子。”说着鞭子往地下一扔,对儿子说,你要看好牲口,别吃了高粱苗子,这是咱家的。说着拔腿就往家跑。跑到家,进厨房一看,锅里也就是半羹匙油吧,在锅底上,连个锅底都没盖上。对他媳妇举手就是两个耳光。还说,你就是知道吃,就是知道馋。锅里放这么多的油,你就不能少放一点。不放油,菜就不能吃了。他一边骂着,一边把锅里的那点油都舀了出来。又说,咽喉深似海,像你这样,什么样的家当,都能把它吃掉。当他气呼呼地跑回地里一看,儿子躺在地垅沟里呼呼地睡着了。那两头牛带的兜嘴,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拱掉的,吃了几十棵高粱苗。他这个气呀,拿起了鞭子把孩子好个打,一边打,一边说,我叫你睡觉,我叫你睡觉,你和你妈一样,又馋又懒……孩子给他跪下,哀求着:
”爹,爹爹,你别打了,我再也不睡觉了,好爹爹,你饶了我吧。”
孩子回家来,我撩开衣服一看,身上青一条,紫一条的。我把你大哥给骂了:你不想要儿子,我还要孙子呢,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毒。他倒有理了,说他小的时候,比他的儿子强多了,他最听爹的话。还说我老了,反倒娇惯起孩子来。他都八岁了,不小了,连头牛都牵不了。
“唉!我对他说:咱们不是怕累,够生活的就行了,你别拼命的攒家底了,把身体都累垮了。他一听我这养说话,反倒顶撞起我来了,不高兴地:我要像老二,天天给你败家就好了。这个时候,我不拼命地扑腾点,到老了的时候,我怕有儿子也怕靠不住。你大哥就是这样的人。”
爹在口气上,虽然有些惋惜,却也是津津乐道,自豪,夸赞的说着这些。
“二哥若能像大哥这样就好了,怎么,爹,您不是说二哥念了好多书吗?”
“玲儿啊,他在邻村私塾里跟老先生就念了六年多的书,我又把他送到县城学馆,又跟老先生拼死拼活地念了十多年的书。他非要考上个举人状元。我总觉得家有万贯,不如薄技在身。功名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考取的,咱们家祖祖辈辈没有当官的,咱的家也没有那么好的,能冒清气的坟茔地啊。所以,我没叫他去考功名。我说,你跟我在家学一学药草,奇士秀留下那么多的书,你都看一看、学一学。奇士秀还是个神仙呢,不是念了一辈子书,考了一辈子功名,贫穷了一辈子,又一辈子连个老婆都没有。你大哥只念了两年书,如今也购置了一份家业,是咱们村最富有的人家。在人群里一站,哪个人不竖起大拇指夸赞几句,哪个人不佩服。我说,你跟你大哥学一学吧,干什么到头来都是为了有碗饭吃。一生饿不着,穿得暧就是福气。贫穷就等于一个人熬干了血脉,血管里没有血了。人一辈子,不创立一份家业不行啊。弯下腰来,要脚踏实地的干一番,别好高骛远了。我说的这些话,他就是听不进去啊。经常有些念书的同窗,来找他,他却躲藏起来,谁也不见。每天竟接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有时就在外边混,十多天不回家。你大哥出去找过他好多次,他跟本就不理睬你大哥。就是回家来,到家转个身又出去了。他的媳妇和女儿若是不靠着他这个老爹,也怕早就饿死了。他还动不动把我进山采的药材,偷了出去,卖钱花。玲儿啊,我拿他没办法啊。我爹生前常说,攒钱不如积德有个好儿女。玲儿啊,到家里看到他,你别理他,他不是个人哪。”
“二哥和大哥怎么区别这么大。”李玉玲不理解地说。
“你大哥长这么大,我没碰他一个手指头,他从小就有志气,就是要富起来。他有志气,非常有志气,非要挣个万贯家财不可。你二哥,唉!就是不知道务实。是在农村长大的人,在庄稼院里住着,弯不下腰来不行啊。可是他,什么活都干不好,他到现在,都没拿过粪叉子,也没背过粪筐。就是现在,他不管走到哪,就是书离不开他的手,离不开他的眼睛。就是说,什么活都不会干,心却比天还高。他的心总是高得比这老天还要高啊。我天天说他,劝他,嘴唇也磨薄了,还没少打过他,我怎么样对他说,都不行。唉,天命如此啊,我这辈子,再怎么要强也不行喽。不过,我这个孙女小花儿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孩子。”
李玉玲听了这些话,心想,二哥念了这么多书,什么都懂,应该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怎么,反而不如大哥呢?此刻,她对大哥滋生出无限敬重与热爱的情感来,很想同大哥亲近。对二哥产生了一些反感和厌恶。
“玲儿啊,如今我也有了能说说心里话的人了。你家乡遭了这么大的洪水,家里的人,还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呢。到家,我叫你大哥走走,到你家的地方看看,探听探听,查一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人了。你大哥是个厚道人,除了想攒钱之外,还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歪心眼子。外边的事叫你大哥去办,你在家安下心来,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是,爹,女儿听爹的。”李玉玲非常高兴地回答。
二
老汉领着李玉玲,是在第二天早晨日出的时候到家的。进门就把闺女的事儿,对老伴和儿媳妇王玉敏说了。把老伴高兴得还没等李玉玲跪下叩拜,急忙伸过双手搀扶。笑哈哈地说:
“不要跪了,不要跪了,看,你身子这么重,怕是快到日子了。我也要有外孙子啦。死老头子,十来天没回来了,我琢磨着,准是碰到宝贝了。真叫我猜对了,死老头子,你积德,我也跟着借光。玲儿啊,闺女儿是娘的小棉袄,是娘的贴心肉,总觉得我这辈子没这个福气,哪想到,今天我也有了闺女。”
老伴说着,笑着,拉着李玉玲的手,眼睛都笑成了缝儿。她心里头高兴,嘴里不住地祷告:“保佑我闺女母子平安。”
王玉敏也到跟前,搀扶着李玉玲的胳膊,亲切地说:
“妹妹,这就是你的家,在娘家我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我见到你好亲哪。妹妹,你累了吧。娘,你别拉着就不放手了,妹妹你坐,要么,你先到我屋里,躺一会儿,歇歇。”
“二嫂,我不累。”
“哪有不累的,这个老头子,只知道赶路,你身子这么重,走,先到你二嫂屋里歇一会儿。吃完早饭,把里屋收拾了,你就住在里屋。”
“娘,我不累,是爹采到两棵能升天成为大神仙的仙草,给女儿吃了。我都死去好几天,是爹爹把我救活过来的。女儿的这条命是爹给的,我就是你们的亲生女儿。这还不说,我吃了仙草后,浑身有的是劲,一点儿也不累。娘,女儿愿意和你多说一会儿话。”李玉玲说着,眼里充满了感恩的泪水。
许老爹,笑哈哈地坐在桌边,手里端着茶水,呷了一口,瞅着老伴,看着一家人。他只是笑,也不插话,看到小花,把小花儿拉到身边,靠着他的大腿站着。
“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娘说,“这就是你的家。家里是你爹当家主事,你二哥在家里不得人心,你不要理他。咱们家什么说道都没有,放心的住着吧,外边的事情叫你大哥去办。”
李玉玲的心踏实下来了,真就是回到了娘家,眼前的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嫂子的热情和亲切,和自己的亲嫂子没两样。觉得这是个和睦的家庭,找个机会,把自己的身世告诉给两位老人家,今后就安心地住在这里了。
三
大家开心地说着笑着,嫂子王玉敏准备好了早饭,大家围在桌前,端起饭碗,正要吃饭,老汉的二儿子许国福从外边默默地低着头走进屋来。
屋里的气氛变得沉寂了。
许国福恭恭敬敬地面对许老爹喊了一声:“爹。”对李玉玲扫了一眼,便去外屋厨房洗手。回到屋来,瞅瞅许老爹,悄悄地在桌边的一个凳子上坐下,低着头,摇晃摇晃脑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伸手从桌上的盘子里拿起一个大饼,慢慢地吃起来。
他没拿筷子,也没吃菜,吃了一会儿,抬头,瞅瞅许老爹,又低下头摇晃起脑袋来。又过一会儿,把手里拿着的大饼放下,站起来,恭敬地对许老爹说:
“爹,儿子又叫你操心了。”
许老爹见他进屋来,气就没打一处来,这时又看他那个颓废的样子,便知道,他又在外面输了钱。所以,也没有向他介绍李玉玲妹妹,沉下脸来说:
“你若是不在外边惹下大祸,也不会回来叫爹。我对你不是说过了吗,我没你这个儿子,你还是走吧,这个家你别回来了。”
“爹,你怎么撵我,我也不会跟你跑山种地,我更不会去读奇士秀留下来的那些书,读好了,好去当医生。你越是这样逼我,我越是不顺心,越觉得这个家没法呆。书是我的命根子,不看点书,我心烦。我在外边能惹什么祸,我心里不痛快,看到谁赌钱,就想玩上几把。爹,我若是把心放在玩牌上面,用不了半年,我能赢它一个金山回来。你的儿子,不是那种放荡的人,更不会挣这样的钱。”
“混账的东西,你不放荡,反倒有理了,派上我的不是。你能赢,你就在外边赢吧,你回家来干什么。滚,你给我滚出去。”
“爹,你别撵我了,我学好,给您光宗耀祖,是你的儿子。我学坏,给您打脸了,也是你的儿子。我敢说,这辈子我就是学坏,也坏不到哪去,我也学不坏。我同他们玩牌,是没办法,才动了输赢,过后非常后悔。昨天,刘二壮他们几个非要同我玩牌,借二十两银子,全输了。人家这个时候要我还钱,我不能不还给人家。没办法,我不能不回家来,找爹,求爹爹想个办法,帮帮我这个忙吧。作为教训,我今后不会叫爹再操心了。”
许老爹一听,吓了一跳,脸都变了颜色。心想,我到哪里给你弄这二十两银子去。若是七,八两银子,我东求求,西借借,也许还能有个希望。这可是二十两啊。这个奴才,你这是要我这条老命。许老爹看儿媳靠在墙角哽咽垂泪。孙女小花儿在她娘跟前,拉着她娘的衣角,紧紧地闭着小嘴,瞅着娘。老伴依然坐在桌前,摇着头默默地擦泪。他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对许国福说:
“国福啊,如今我也老了,打,打不动你了,骂,你又听不进去,我怎么说,都是白说呀。”
“爹,我听,今后我听你的就是了。”许国福低着头说。
“你什么时候听过爹的一句话呢,你仔细地想想。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二十两银子,叫我到哪里给你弄啊,我拿不出来啊。”
“爹。”许国福随手把手把盘子里的饼拿在手里,又放回盘子里,晃晃脑袋,“唉”了一声,说:“他们一个个很凶狠,都是一些害怕天下太平,无事找事儿闹,杀人不眨眼的人。我从来没同他们来往过,也不想同他们这样的人来往,更不想招惹这样的一些人。再说了,输了银子也无法回家交待。昨天,他们围着我,硬是要借给我银子跟他们玩,不借不行,不想玩就得同他们打一架。我并不怕他们,可是,我怎么能同他们混在一起动手打架呢。我打坏了他们谁也不好,我又不能挺着被他们打个死去活来。我也是害怕惹祸啊。想来想去,没办法了,也只得借了他们的钱了。”
“国福啊,你若是在家里能有这事儿吗,还不是在外头会惹事儿。掏句心里头的话,这些年来,我也熬够了,也被你吓怕了。如今,是死,是活,你自己想办法吧。”
“爹,你也别生气,我知道,咱家一时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钱。二十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我不能懒账,又不能同这些人搅和在一起,同他们打个你死我活,我想什么办法也得把这笔钱还给他们。我更不能叫他们说出什么来,叫他们今后总找茬儿。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这才想出一个叫爹生气的办法。我写了字据,我若是拿不出二十两银子,就把咱家那五亩地典押给他们。”许国福瞅着老爹,无可奈何地说。
“什么?你倒想得出来。”许老爹怒吼了一声,浑身气得乱颤。
“当时我想不出别的办法。”许国福垂头丧气。
“你把地典当了,这一家人吃什么,穿什么,去要饭吃。”
许老爹气得实在是到了忍无可忍的份上。转身出门,从门旁拿起根扁担,回身就向许国福的头上打去。许国福跑出房门,在屋檐下伸手把扁担接了下来,老人家没站稳,闪出五六步远,撞在窗前一个过滤灰水的筐上。筐翻了,在筐下边满满的一木桶灰水洒了,淌了一地。一家人跑到院子里,王玉敏跑到公公跟前,扶着爹爹。婆婆拍起大腿哭着,唉声怨气地数落:
“国福啊,是我哪辈子做了缺德的事,生出你这么一个忤逆来,你把地典押了,这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呀。你把灰水给我弄洒了,我用什么洗衣服,你真是个忤逆呀。”
李玉玲觉得在这个时候不好多嘴,想找个机会再说话。她看许国福高高地大个儿,站在那儿,如同宝塔一般,他两肩宽宽,虎背猿腰,挺胸收腹,积雄伟于一身。他四方大脸,面色白而红润,浓眉大眼,鼻梁高高,嘴大,长长的上唇,上额头宽阔而敞亮,下巴颏儿圆实而娇美,大手大脚,浑身没有一点败绩的迹象。凭着这一身堂堂的仪表,也足以叫人尊敬与羡慕。他又饱学于一身,气质、神情、说话时的庄重与稳妥劲儿,一般人无法与他相比的。不管在哪里干什么,他都会得到重视。今天,为什么这样不学好呢?
老娘哭,小花儿吓得抱着奶奶的胳膊哭,许老爹气得浑身战抖说不出话来,儿媳王玉敏抱着公爹的胳膊,扶着老爹,怕他摔倒。许国福走过去,一把拉住了王玉敏说:
“老爹舍不得地,又拿不出二十两银子,我跟他们说了,他们也同意,我只好拿媳妇去顶债。我把玉敏领走了。”
王玉敏一听,满脸流泪,咬着嘴唇,浑身战战兢兢,哆哆嗦嗦。许老爹气得全身战抖,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伸着指头叫着:
“你……你,你……”
许老娘也拍着大腿哭。
吓得小花抱着娘的腰,双手紧紧地拽着娘的衣衫。
“爹,叫儿媳顶债去吧。”王玉敏哭着,搀扶着许老爹说。
“不行,不行,这……”许老娘哭着喊着说。
“唉!住些日子,我想办法把她赎回来,觉得不好,我再娶一个回来。”许国福“唉”地叹息了一声,摇了摇脑袋,跺了跺脚,哀伤地瞅了一会儿王玉敏,咬了咬牙,拉着王玉敏,就往外走。
这时,李玉玲走了过来,只得说话了。
“二哥,妹妹刚来,还没见过哥哥呢。”
许国福这才注意到李玉玲。心想,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标致的妹妹?白净如玉,好一个漂亮的人,天仙一般的俊俏。皱一阵子眉头,又晃晃脑袋,想到,小妹,二哥是实在没有办法,他是我的结发妻子啊。今天,为了你嫂子,委屈你了。他放掉了王玉敏,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李玉玲的胳膊说:
“我没有别的办法,小妹,你暂时先委屈几天,替你嫂子顶几天账。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过些时日,我一定把你赎回来。”
许国福说着,拉着李玉玲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