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尚云香带着齐映红、映翠,三人坐车向马道婆家赶来。离马道婆家还有一小段路,下了车,跑了过去。当她们走进马道婆家的院子里,还是晚了一步。看到:足有三百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人。有求签算命的,有求神看病的……吵嚷着,要往香案上放愿心钱。有一位三十七八岁的男人,高声地向众人以道歉的口气说:
“在香案上供奉上愿心钱的人,男香客请到东厢房等待,女香客请到西厢房等待,请挨着排列的顺序等待,没有供奉到愿心钱的人,请明天再来吧。”
“我已经来了五天了,能不能……”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哀求着说。
“我领着老母亲来十多天了,总也挤不上,求神仙开开恩吧.”是位三十多岁的妇女,扶着一位病体的老太太,几乎要给他跪下了。
……
“真没办法,神仙一天只能接待这么多人,到时仙人准时归山,谁也没有办法留住他老人家。求求大家体谅,明天再来吧,明天再来吧。”那男人说。
有两百多人,哀叹着,带着惋惜走出了马道婆家;还有一些人,等着机会。
在前院的正堂上摆着香案,香案正中供奉着女娲娘娘,两侧供奉着玉皇大帝,与吕洞宾大仙,再两旁的前后供奉着十八位灵牌,灵牌上写着各位大仙大圣的名字。房门前有一个大香炉,是人们放愿心钱之前,要在这里焚香叩拜,叩拜完了,才能到香案上奉献愿心钱。
齐映红与映翠陪伴在尚云香的两侧,由齐映红焚香,三个人,又在香炉前鞠躬拜三拜,然后步入正堂。齐映红刚要把手中的百纹钱放在香案上,那男人急忙走过来,抱拳鞠躬,歉意地说:
“今天求医和求卦的人已经满了,请三位明天来吧。”
“今天,我们来的到不晚,只是没能挤上前来。好不容易来一趟,看来,卦是难求了,我们都来到这儿了,这位大哥,就让我们拜拜仙佛,表示一点敬意。”
齐映红恭敬和气地说着,把钱放到香案上,随之跪下向女娲娘娘,玉皇大帝,吕洞宾大仙磕头参拜。尚云香看着神像,也急忙躬身跪下磕头。三个人恭恭敬敬地三叩首,又拜三拜,非常虔诚,拜后退到一旁。
那男人看三人还不走,又过来说:“三位明天再来吧,我们这里挺乱的,不能影响了三位施主,还要办别的事情啊。”
二
“这位大哥,我们从百里之外的乡下,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举目无亲,吃住很不方便,我们又是女子,求大哥能够成全。”
“不行啊!我到是可以通融,可神仙公而无私,我叫你们过去了,神仙也不会做,过后,我还要受罚,真的不行啊!”
“这位大哥,你怎么这么不通人情。”齐映红很不高兴地提高了声音。
“这位大姐,你说只是拜拜佛,我叫你们拜了,我如何不通人情。”那位男人也气愤地提高了粗粗的嗓音。
“我们是外地女子,来看神仙,神仙也要有个同情和体贴,你这个人心肠真狠毒。”
“小妹,不可与人家争吵,快住嘴。”尚云香劝解地说,“不可惹神仙生气。”
“一天来二三百人,哪个不是远路而来,都要我来照顾。神仙一天只能做二十个人的事,你要我如何体贴,把你们挤进来,把另一个人支走,能这样做吗?你这位女子,怎么能这样不讲道理。”那男子气愤地说。
“哪里是我不讲道理,分明是你这个人暗中捣鬼。大门一开就往里放人,远道来求医求病的人,怎么能挤过那些身体强壮的汉子,你又何曾维持过秩序。你不公正,还说我不讲道理。”齐映红寸步不让地同他争吵起来。
大堂内的吵嚷声,被在东屋给人看病的马道婆听到了,喊一声:”哪个人如此大胆,敢在我神堂前吵闹。”
“是三位农家女子,远道而来,辛苦奔波前来求神仙,是我言语不周,与人家顶撞了,请神仙恕罪。”那男人说。
“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何罪之有。”
马道婆说完,开门走出来,对三人细细打量一番。她认出了齐映红。觉得中间这位农家打扮的妇女,脸面白润细嫩,俊美潇洒,目光灼烁,气宇轩昂,非陪伴在左右的两个人,能与之相比呀,便知到她就是王妃尚云香了。另一位是个十六七岁的俊俏女子,心想一定是个丫头。心中有了数。急忙上前打躬作揖,点头颌首笑盈盈地说:
“啊,三位,请到后堂屋里说话。”
三
那马道婆说完,转过身去,迈步在前,走出佛堂,便向后院走去。后院正房是个中间开门的三间瓦房,中间的一间是厅堂,有香案、茶几、鼓凳,走进屋来,马道婆面对尚云香,手指着香案一旁的鼓凳,说:
“您,请坐。”
尚云香只好坐下,看着马道婆的举止,揣度着她的谈吐。
马道婆躬身上前,曲膝跪下,口呼:“上仙在上,皇后娘娘在上,小神不知上仙驾临,请皇后娘娘恕罪,小仙叩拜了。”
尚云香一愣,想,“她比肖大神仙还厉害”。瞅一眼齐映红和映翠,慌忙站起身来,扶起马道婆,惊喜地说:
“大神仙请快起来,我一个乡下的女子,这话可要吓死我了。您,快起来。”
马道婆就势站起身来,神色严肃地说:
“皇后娘娘,您的仙位,可比小仙高得太多了。您是临凡做了娘娘的人。您就是衣衫褴褛,装作要饭的乞丐,从您的五官与仙气,如何能不知晓娘娘的天命。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个贵妃之命,这位姑娘虽说是上天仙女转世,也只是个服侍您的奴婢。我说的若是有半点差错,我了却人间凡事,再不能留在凡尘给人家看命,为问卜人家解难了。”
“我真的不是什么皇后娘娘呀,”尚云香从心底深处泛起阵阵喜悦,满脸是笑地说。
“娘娘,你骨奇身香,头顶紫气,有龙凤主尊之像,你若不为皇后娘娘,我马神英不在人世间为人。”
尚云香瞅瞅齐映红与映翠,抿嘴一笑,欢欢喜喜地说:
“马神仙还能看出什么来。”
“娘娘,从你现在的脸庞与气色来看,你有一儿两女,儿子和女儿必是龙凤之胎,大女儿当为领养的女孩。娘娘,我说的没有错吧。娘娘,小仙不敢半句虚言妄语。”马道婆严肃认真地说。
“啊!”这使尚云香又惊又疑,她并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如何说得这等准确。她瞅瞅齐映红,不由得眉头一皱,又听马道婆说:
“娘娘,从您的面相看,你命中应该是兄妹三人,你当有两位长兄,只可惜,你母亲过早去世。看容貌,你可能是在八岁的那年,生母过世,而且,你父恐怕至今仍没续贤。”
尚云香听到这里,心里又惊又怕,又无限地敬仰起来。觉得,她真是神仙,这无人知晓的事儿,她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她没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又听马道婆说:
“你的大长兄,必定是个瘫拐之人,怕是,他的左腿残疾了。你的二兄长,可能是位……”
马道婆说到这里却突然停下,不往下说了。
尚云香慢慢地站了起来,微笑着瞅着马道婆,刚想说话,却把嘴闭上了。
马道婆停了一会说:“我本不当说呀,觉得他虽然眼盲,他却聪慧过人。我说的这些,啊,也许会有出入?”
尚云香笑笑说:“大神仙,我现在并不是皇后啊,丈夫还在外乡做事。你说我是皇后,你从我面相看看,我得在什么时候方能成为皇后呢?还是有命而不能实现。”
“你报个时辰,我给算算吧。”
“这个时间、辰时吧。”尚云香说。
“最多六年,您必母仪天下,从命相上看,现在您是王妃,听信吧,六个月后,不超过十个月,您的丈夫必然立功回到娘娘的身边,如若说得不准,六年后,娘娘前来抄我的家。”
尚云香被马道婆说的心里暖融融的,欣喜若狂,觉得马道婆非常了得,高过肖大神。她面带笑容,恭恭敬敬,虔诚地问:
“神仙,我今后有没有什么麻烦?”
四
马道婆又瞅了瞅尚云香,屈指掐算了一会儿,又非常仔细地看了看尚云香的面庞,突然,猛地皱起眉头,不自觉地长叹了一声:“怎么?”这个话语声很小,使人免强听清,又叫尚云香伸出两手来,先抓住了尚云香的手,叫尚云香轻轻地从她手中抽出,又细细地看看手纹,晃晃脑袋,点点头,皱眉思索起来。
尚云香看她神态很不自然,心里一惊,想到:怎么,我还有什么麻烦,急忙站起身来,虔诚地鞠躬施礼,恭维地说:
“大神仙,我日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马道婆并没有做出回应,仍旧眼睛直直地上下打量着尚云香,皱眉、摇头、叹息。
“大神仙,有话尽管说,日后我必有重谢。”
“娘娘您站起来走两步,随便走走。”
尚云香闻听又急忙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又走了回来。
“娘娘请坐,小仙可以说给娘娘。我这是泄露天机呀。娘娘在四五个月之前,必有一次性命之危,为金铁滚木之类的器物伤害。唉!娘娘命大,虽然逃脱出来,也必然受到一些皮肉之伤。真不容易呀,娘娘,四五个月之前可有此事。”
尚云香又惊又奇,被她说的心惊肉跳,便说:
“大仙说的很对,我险遭刀剑杀身之祸,怎么,我以后还有什么不测?”
“娘娘是遇到横死投胎的魔仙了,今后你还会不断地遭到这个魔仙的伤害。你可要小心了。唉,连天神都无法助你,怕要死在这个向您索命的魔仙手里了。你命中本不该有此磨难。娘娘,您是怎么招惹了这个魔仙的?”
马道婆的话,使尚云香又惊又怕,几乎魂不附体,后背出了一层冷汗。想着,我是险招薇儿之害,她怎么能是魔仙呢,急忙地站了起来躬身施礼,谦恭地说:
“大神仙,我想问个清楚,能否能以实向告,不必顾虑。”
“唉,好吧,你报上年庚来,我就此时细细地给你算算吧。”
“我是属蛇的,十二月二十二日,丑时生。”
马道婆伸出五个手指头捏掐了一阵,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说:
“你先为奴婢而后为姨娘再为王妃,继而为皇后娘娘,你命中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其中一个女儿为义女,收养在身前。你生养的两个孩子,儿为兄长,女子为妹,是龙凤胎,你儿非常尊贵,天子之命,你女儿……”
“你再说一说他们的年庚生辰。”
尚云香说:“他们属牛,是九月初九未时生。”
马道婆又掐指细细地算了一会儿,仔细地看尚云香的面庞,然后大惊地说:
“哎呀,娘娘,你虽有娘娘之命,只怕无福消受了,还有败家易主之险象,这,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啊。”
“大神仙,有话请您讲来,不必多虑,请您相告,我日后定能重谢,焚香供奉。”
“你儿有龙君之位,命强而福大,但你女儿,她在出生时,你身下必有金石之物,这女孩子是为讨债而来,祸家亡国之后而去。就是说,这女孩拜了天魔大神仙为师,法力之大而成为不易死之星,人无法克之、天无法除之。你前日之灾,想必是,她祸害于您,险些把您砍成一堆肉泥。娘娘,日后你怕要惨死在她的手中。你死后,她还要祸害他父亲,然后祸害他的兄长,要您家破人亡,不可收拾。日后还要祸及国家万民。而娘娘将来只怕是求死不成,求活不能,被百般折磨,白绫缠身,自尽身亡。好可怕,好可怕呀。皇后娘娘,今后我也怕要遭受其祸害,性命难保。”
尚云香一听,背后又出了一层冷汗,那汗水如冰一样浸着后背,冰凉得心都战抖了。心想这位马道婆,如何能知晓得这么清楚。今天我来此,也算是有神灵相助,她又站起,问:
“大神仙,她是我的女儿,我需怎么做为好?”
“为救万民。当除之,只有除掉她,才能保得您一家人性命,免去国家灭亡与万民之灾啊。”
“那么说,大神仙,我必须杀掉她。”
“是的,您必须杀了她。可是,您杀不了她呀,您若是能杀得她,她早就死了。”
“这是为什么?”
“我再说说其中天机吧。
一见天日星辰风云不死,
二见土石房舍锦帐不死,
三见刀剑木竹绫缎不死,
四见药食百毒百果不死。
因为您用刀剑就是把她的肉身粉碎了,她受到天魔大师的佑护,再附其他人身恢复原形,会更残酷的加害于您。要想叫她死,必须除了以上四种方法之外,设法除掉她,您才有今后。您想想,还能有什么办法处死她呢,看来只有溺水沉湖了。
唉,哎呀!在今年十月之前不处死于她,她的功力以日成倍的增长,就怕永远也弄不死她了。
如果您若出于爱国忧民之苦,处死她之后,立刻搬家到千里之外。她的阴魂找不到你们家的人,三个月之后,她便会魂消魄散,你以后便没事了。否则,她还会来。我的这些话,透露天机了,望娘娘深思。小仙已经引火烧身,无须再多言语了,望娘娘恕罪。”马道婆说完站起来,摇头叹气,向门外走去。
五
尚云香听到这些话,如同五雷轰顶,立刻觉得昏昏沉沉,心情沉重起来。怪不得,一天一百皮鞭,齐映红没能打死她。一百零八天的圆极桶没有闷死她。这样的不吃不喝,渴不死也饿不死她。怪不得,没看到有人教她武功,她的武功却高得无法估量,胜过了我千百倍,像圆大佛这样高功夫的人,在她的面前,都不如一只老鼠。
这,这,这,这如何是好哇!
尚云香越想心里越是没缝儿。从马道婆家里走出,她的两条腿都软了。齐映红一边搀扶着她慢慢地走着,一边声音很小,似想说、又不想说,又像在劝慰,对她说:
“主子,您可不能相信啊,可不能信啊。马道婆竟胡说八道,说了那些吓唬人的话,她就是想攒人家几个钱吧。小翠,你说是不是。”
“映红,也不能不信啊。”尚云香长长地出了口气,哀叹地说。
“主子,朱薇公主对您百依百顺,非常孝顺,要说她能杀害您,这不可能,不可能。”齐映红小心地说。
“唉!映红,你哪里知道,那次我身上的衣袍上,割破三百多个大口子,已经不能遮体了。在我的身上,虽然在肉皮上划了十个小小的印迹,也都是小朱薇做出的。那天,真危险啊,春玉当时累得都吐血了。或者说,没有春玉拼命拦挡,我的功夫若是再稍差一些,,我怕是要被小朱薇削成肉泥了。
我死了,小朱薇都不会知道,在她的剑下死的是谁。现在想起来,好后怕呀。”
“齐姐姐,是真的,那件衣袍我看见了,好吓人哪。夫人说,并没伤害着她,当时我还不相信能。夫人今天不说,永远也不会想到,原来是小朱薇这个忤逆,竟做出来的这种事。我恨死她啦,我今后同她势不两立。”
“映翠,当时朱薇不知道是我。”
“主子,小公主那么聪明,您说话的声音她能听不出来吗,她怎么能看不出来是您呢?”映翠愤愤地说,“我恨死她了。”
齐映红看映翠说着,又瞅瞅尚云香的表情,看尚云香满脸狐疑着,说:
“主子,是不是马道婆认识咱们,咱们一进门,她就猜到了咱们是靖王府的人。要么她怎么说得那么准。是不是今天去马道婆家,有人向她透露了消息。主子,有没有别人知道?”
尚云香听齐映红这样说,真的,猛然间使她疑惑起来。
”这话,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难道是齐映红在暗中做了手脚
”除了映红,没人知道这些情况的。马道婆,她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马道婆。
”同肖大神仙一样,我一进屋,便知道我将来要做皇后。我薇儿生时,身下有玉和锁的事,她也能如同亲眼看到的一样。
”这些琐碎细微的小事,她怎么也能算得出来?
“神仙也不可能,对我家里的事情知道得这样清楚?
“是齐映红她?
“那么,神仙也会贪图贿赂?神仙要贿赂有何用?仙佛神界是要助佑于人间,给自己积累功德,他们为何还要把谎话说在人间。
“按理说神界不同凡尘,我不应该对神仙怀疑,胡乱去猜想。神仙的话,不可不信啊。
“我,我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若是这样,朱薇确实留她不得。朱靖与娇渃对朱薇爱如掌上明珠,如何能信这些鬼神之说。
“他们回来之后,的确,要想除掉朱薇比登天还难。可是我的薇儿,她聪慧过人,事事通情达理,对我又极体贴孝顺。她到底是紫微仙子临世还是魔仙投胎?我应该想信哪位大仙的?她是我的女儿啊,这叫我怎么能狠下心来?
尚云香心里充满了矛盾与疑惑。
六
来到深秋,朱薇更加靓丽动人了。
她潇潇洒洒,落落大方,犹如花枝斗艳;
她亭亭玉立,娇娇嫩嫩,恰似出水芙蓉。
她脸上整天挂着甜甜的笑容,对母亲不再戒备了,把对齐映红的怨愤也抛到九霄云外。每天早晨,她与春玉去娘亲那里请安,坐上一会儿,说说笑笑,与娘亲热亲热,便与春玉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脱去衣服,像两条银色的飘带,跳进了圆极桶内练功。
尚云香也表现出对女儿热爱的情肠来,是一种特别的爱护与关心,是一种特别优厚的照顾,还经常带着朱薇与春玉,一块儿到小王子朱成治那里坐上一会儿,谈谈读书习写文章,习练武功相关的事。
云香还告诉朱薇,从打靖王府这次派去这十五万大军之后,她父亲坐阵西疆大漠,一直打胜仗,收复了过去失去的国土,很快的平定了叛匪。说她父亲,今年秋天,或者明年初春,就能班师回朝了。
皇上非常高兴,说要嘉奖靖王府的全家人。
朱薇和春玉盼望着父王和二娘早日归来,好想他们。
七
这天早晨,朱薇与春玉光着身子在圆极桶里练功,忽地听到门外,映竹高声地说:
“齐姐姐来了,齐姐姐。”
朱薇与春玉便像两条飘带一样,从圆极桶中飘飞出来,转瞬间,两人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等待着齐映红。
齐映红小心翼翼,步子轻轻地走进朱薇的卧室。朱薇与春玉站起来,脸上堆着愉悦的笑容,迎上前去。春玉又拿来鼓凳,笑着说:
“齐姐姐,今天这么得闲,请坐,请坐。”春玉说着,看齐映红想坐又不敢坐的样子,便拉着齐映红在鼓凳上坐下。
齐映红看小公主朱薇,目光明亮闪烁,如一潭深不见底的秋水,清澈无暇,含蓄深邃。又柔情脉脉,充满着热情和友善。她的脸上坦坦荡荡地露着笑意,充满了信任和关怀,饱含着无尽的慈善与仁义。这些日子来,齐映红觉得朱薇与春玉,对她非常客气,就像妹妹对待姐姐一样,对她尊敬、热情,对她和善、友好,把过去对她们折磨鞭挞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在她们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仇恨和怨愤。她一进屋来,朱薇就一直笑融融地瞅她。齐映红犹豫了一会儿,轻声小心地说:
“夫人打发我,叫我来请朱薇公主过去一趟。”
朱薇依然没出声,脸上像绽开的花朵儿,笑得更甜美了;如同春风拂面,和和悦悦,目光柔和地瞅着齐映红的脸颊。
“齐姐姐,娘叫小公主有什么急事儿吗?”春玉愣了一下,想,为什么单独叫朱薇呢。她探求地问。
“王妃没说,只叫我来请朱薇公主,好像有些话想和朱薇公主说。”
“着急吗?”春玉又抢着问了一句。
“又不像太急。”齐映红心里有些慌张,眼神不定,战战兢兢。“朱薇公主,您看,若是没啥事儿,就去一趟吧?”
朱薇甜甜地瞅着齐映红,和煦的目光,如同阳光驱散夜幕而带来了灿烂和明媚,又如春雨滋润着禾苗儿。亲切的眼神,饱含着信任,充满着友谊与温馨。
齐映红被这种眼光看得心里发慌,额头又冒汗了。她心里像揣了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心嗵嗵地直跳,神态更不自然了。
她的脸也红起来,冒了一层汗。
接着又一阵蜡白。
浑身又出了一层冷汗,她好怕,好怕,怕得要命,她不敢看朱薇,低下头去,不敢抬起。
“齐姐姐。”朱薇亲亲地叫了一句。
“你先回去吧,小公主随后就去,告诉我娘,我早晨就不到娘那请安问候了。”
春玉的话语,声充满了蔑视与敌意,脸子也顿时冷落下来,神情蕴藏着一股杀机。
齐映红胆怯了,她本来还要说:王妃这时正在等着小公主呢。她不敢再说话了,就像春玉已经把宝剑架在她的脖颈上。她看得出来,春玉似乎知道了她的来意。她不敢再停留,慌忙地站起来,维恭维敬地说:
“两位公主,我先回王妃去,我走了。”
“齐姐姐,您走好了。”小公主朱薇笑着、亲切地说着,不仅仅是语音亲切,语调充满着体贴和关怀。亲亲热热地送她到门外。
“齐姐姐,路要走好了。”春玉没有送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小公主朱薇送齐映红回来,春玉拉住她的手说:
“小公主,娘今天单独叫你去,又是齐映红特地前来叫你,怕是没能安好肚肠子。看齐姐姐那样子,我,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