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凌天成和蒋天问带着自己的饭碗跑到隔壁韩家韩慧那里蹭饭吃,韩慧将昨日父亲打得的山鸡处理后,做成炖鸡汤,配上一些山里的野蘑菇,鸡汤的香气老早就勾起了凌天成肚子里的蛔虫。
韩慧在院中支起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一盆硬菜也就是她花了一个时辰熬制的鸡汤,其余有一些腌制的咸菜和粗面馒头,四人坐在木制的板凳上面,端起各自的饭碗吃了起来。
韩文忠开口道:“蒋先生今日要去蒋家庄吗,今日去的话,或许临近黄昏时分就能返回。”
蒋天问回答道:“嗯,我也正有此意,不知何人可以为某引路呢?”
韩文忠指着凌天成说道:“我这女婿常年在山上采药,对山上的路很熟悉,由他引路就行。”
韩慧站起身形,说道:“爹,那蒋家庄中荒废十几年,人烟消散,枯塚成堆,小天他胆子又小,就别让他去了吧。”
凌天成也站起来喊道:“姐,哪里有啊!”
韩文忠撇撇手说道:“小天再有七天就成年了,怎么还能像小孩子一样胆小,我韩大头的女婿可不是这般胆小之人。”
凌天成见状,急忙说道:“姐,就让我去吧,我就要成人了,不会再怕这些东西了。”
韩慧听了,眼睛瞪了凌天成一眼就坐了下来,再不说话。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四人吃过午饭后,凌天成回到家中带着自制的弓箭、柴刀和匕首,准备趁着阳光正好的时候抄近道穿越焦山密林,这样就可以节俭近一个时辰,也好能早些时间回来。
临走之前,韩慧带着几块用布包好的粗馒头,来到凌天成门前,交给凌天成并嘱托道:“别听我爹瞎胡说,那庄子中我去过,阴森黑暗,小天你受不了就回来,不用逞强的。”
凌天成小声嗯了一声,就提着柴刀和蒋天问走上了山林,焦山密林是凌天成早上和蒋天问遇见的地方,也是一条通往蒋家庄的近路,只有这山下的猎户知道,其余人等很容易就会在密林中迷失方向,甚至殒身在这片密林中。
凌天成和蒋天问路过早晨遇见那几个雨楼杀手的地方,蒋天问停下脚步说道:“我早上施展的手段,你那岳父没有问你吧。”
凌天成回答道:“没有,韩叔没有问我,只是把一瓶丹药给了我,说是蒋先生给我的礼物。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丹药呢?”
蒋天问走到他埋尸的地方,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那匕首通体漆黑,上面雕刻着不知名的咒文,从剑把到剑体都是用凶兽的骸骨磨制而成,再辅加一流铸剑师精心铸锻,增加了匕首的韧性,又有咒文师将饮血咒文雕刻于上,整把匕首浑然天成,虽然材质低劣,但也算得上三流中品。
他将匕首递给凌天成,说道:“那几个刺客用的短刃上面有雨楼的咒文,只能销毁,这把匕首是那个雨楼首领自己所有的,上面很干净,放心使用,就送给你吧。”
凌天成接过匕首道了声谢,又开口问道:“蒋先生,那瓶丹药是做什么的?”
蒋天问回答道:“那是一瓶筑基丹,是给人开脉活血用的,功用是刺激人身体的潜能,为以后修行武力打下基础,我看你身形矫健,四肢灵活,这瓶筑基丹你也能用上,如果开不了经脉,至少还可以增强你的体质,风寒不侵。”
“多些蒋先生了,前辈之恩,无以相报。”凌天成深鞠一躬。
蒋天问摆摆手,说道:“算了,你那岳父也不是一般人物,小小一瓶丹药也入不得法眼,这匕首就赠给你了,这匕首的龙形咒文是饮血咒文,沾血会不断吸取血液,并且会使伤口溃烂,不易愈合,如果你不小心伤到自己,记得用鱼腥草捣碎成汁敷在伤口上会有利于愈合。”
说完,蒋天问有继续翻着其中的土地,并且在其中剜出几块泥土,分别用布包好放入怀中,继而起身和凌天成向蒋家庄方向继续前行。
一路上,蒋天问不断和凌天成交谈着,当蒋天问问道凌天成将来想要从事什么职业时,出乎意料的是凌天成回答道:“我想做一个商人,因为这样可以有富足的生活,我不想慧姐姐那么辛苦去纺织,可以过上优越的生活。”
这样平和的志向也许很不起眼,可就在这一刻,蒋天问想起自己年少时期也是向往着自由平和的生活,直到自己成人礼16岁时,自己的父亲将所有的家族秘密告诉他,从此便义无反顾奔上江湖中打拼,至今已经三十余载,回想起离开家族的时候,蒋天问冷峻的面庞也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行走了大约一个半时辰,二人终于到达蒋家庄外围,只见整个庄子被一丈高的围墙包围起来,材质用的是山上凿下来的各种颜色的石头拼接而成,显得杂乱不堪,完全没有镇子中城墙的气势。
二人来到庄子的正门前,只见那大门早已经坏掉,轻轻一推,就掉落在地上,庄子中杂草丛生,将原本干净整洁的街道彻底掩盖,一间间房子的屋瓦脱落,门窗损坏,庄中连鸟兽的痕迹的很少见,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庄。
他们向庄子的更深处行走着,凌天成不断用柴刀去砍断横在面前的杂树杂草,一面不断计算着房屋的数量,一排排的屋子整齐分布,显得很有规律,里面的基本设施也很齐全,凌天成还发现了医馆和一些用来警戒的哨塔,这可不是一般的村子能够有的,他们黄石村也仅有一个小小的医所而已。
对比医馆和医所,前者的规模应当是双溪镇这样的镇中心才能有的规模,一般的村子能有一个医所就很不错了,这蒋家庄的人应该是非富即贵,不然也不会有这等财力去支撑这么大的医馆。
更令凌天成吃惊的是,庄子的中心还有一个练武场,练武场的地面是用烧制的青砖铺设而成的,场中心还立着瑞兽麒麟,做奔腾之势,凌天成听韩文忠讲过,麒麟奔腾之时,万兽溃逃,多用于军中营前,取破敌之意。
蒋家庄中竟然也有这般瑞兽,这蒋家原来难不成是军伍大族,凌天成一边想着,一边听着蒋天问的指挥,逐渐在杂草丛生的街道中开辟出一条通往蒋家议事堂的小路。
来到议事堂前,二人稍作休息,蒋天问推开议事堂的大门,进入议事堂中,而凌天成则停留在议事堂所在的院落中。
凌天成观察着议事堂,整个屋子坐北朝南,阳光非常充足,就算废庄十几年,周围杂树乱生,却仍然能够采集到足够的光照。此外,凌天成翻开院中的青砖,下面竟然铺了一层石灰,怪不得这院子中不长杂草,仍然光洁如初。
屋中蒋天问慢慢移动着,议事堂中陈设简单,只有简简单单的五张椅子和一张八仙桌,但是能坐在这里的只有蒋家五位族老,这五位族老分别管理蒋家一脉,其中蒋天问的父亲蒋天养就是其中一员,在七十年前赵国定鼎之战后,蒋家主脉蒋正先将蒋家迁到此处,并将蒋天养一脉分离出去,入世接触天下变动,还开除蒋家另外一脉蒋元一脉,令其搬往卫国,如此大事,近五百族人的命运便是在这个小小的议事堂中决定下的。
想到此处,蒋天问内心抽动,多年漂泊在外,浪迹江湖,今日方在此地找到自己的根,他心中的漂泊之苦化作点点珠泪淌在那早已被风霜打刻的面庞上,也幸是凌天成不在,若是看到这个场面,也定会让蒋天问好好脸红一番。
待那把辛酸泪流尽,蒋天问快速平息了情绪,开始在堂中寻找起来,按照他父亲蒋天养所说,族人联络时会用一根红色绳子,上面有不同的结,只有蒋家中人才能读取其中传达的信息,蒋天问在屋中不断地寻找着,桌子椅子还有房梁上,都没有找到符合特征的红色绳子,蒋天问陷入沮丧之中,坐在那满是灰尘的椅子上,长久不语。
时间在沉默中慢慢流逝着,蒋天问最终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红绳,就在此时,凌天成推开门,一只手握在门的握把上,和蒋天问交谈着,准备启程返回庄子中。
二人在交谈间,蒋天问不经意间看到凌天成手握着的门把上系着一段红色的绳子,灵光一闪,跟凌天成说道:“再等一下,我再找找有没有族人留下的讯息。”
待凌天成退出议事堂后,蒋天问迅速将门把手上的红色布条扯了下来,关上房门后,仔细地检查着布条,却发现上面没有绳结,不免有些失望,就在他要放弃时,他却突然发现这布条有一段中空的部分。
他撕开布条,从中掉出一小根满是绳结的布条,那一瞬间,喜悦像洪水一样涌上他的心头,他连忙将绳子放在手中细细解读,但是随着解读的进行,蒋天问的表情却渐渐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