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鸣伸出食指，在光幕的表面上抚过。表面的触感像玻璃一样坚硬，像镜面一样光滑。平面不冷也不热，没有任何温感。他不由得想起姬教授曾经对这个能力的评价：顾薇芒的光幕不但强度惊人，而且不导电也不导热，是理想的屏障。
他用力在平面上按了按，光幕既没有发生任何形变，也没有移动哪怕一丁点的距离。从这一点来看，光幕就不具备普通的物质的性质，而是属于能让牛顿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骂娘的超自然现象。
顾薇芒对夏星鸣的行为不置可否。她当然希望夏星鸣能从中看出什么能让她的实力突飞猛进的门道。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太相信这样粗略的观察能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否则的话，每天都练习能力的她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才是。
但她也没有阻止夏星鸣的观察和思考，她知道他对能力的感受比自己敏锐得多。
眼前的男生专注地研究着这个能力，过了许久，顾薇芒才开口问了一句：“怎样？能看出什么来吗？”
“没有，暂时只看出来这是能气哭二十年前的物理学家的超自然现象。”夏星鸣把脸凑近光幕，仔细地打量着，“这光幕还真够结实的，好像直接嵌在空间上一样。除非有意识地用你的能力移动它，否则在任何外力的作用下都纹丝不动。”
“正因为如此，这个能力用来防御才无懈可击嘛。”顾薇芒忍不住咧起了嘴角。自这个能力进化之后，她一直以超强的防护能力为豪。
“在喜欢掰设定的科幻或者奇幻作品中，防护罩大多是被设定成某种特殊的力场之类的玩意儿。”夏星鸣轻轻敲着光幕说道，“你觉得你的光幕是这类东西吗？”
“不知道呀。”顾薇芒歪着脑袋，含糊地答道，“就算是也不奇怪吧。”
夏星鸣趴在桌子上从各种角度观察光幕，他突然叫起来：“啊，你看！”把顾薇芒吓了一跳。
“从侧面看过去，光幕几乎从视野里消失了。”夏星鸣的脸几乎贴在了桌面上，眯起了一只眼睛，从侧面观察着光幕。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啦。”尽管嘴上这么说，顾薇芒也学着他的样子趴下来观察。在选定合适的角度后，光幕确实消失了，视野中只剩下夏星鸣的脸。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夏星鸣坐直身子，将拇指和食指从光幕上下两侧捏住，乍一看像是在捏一张A5纸，“光幕没有厚度。”
他的手指轻轻地从光幕边缘滑过，“照理说，像光幕这样又坚硬又薄的东西，其边缘应该是非常锋利的才对。可事实上，这个边缘摸上去却十分平滑，好像包裹了一层薄膜。”
“确实如此。”顾薇芒早就摸过无数次了，对此相当熟悉，“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用光幕来切人了。”她用手掌抵着下巴说，“在对付念力水母的时候，我用能力切开过力场构成的触须。在那之后，我就思考过能否用能力来切割。但是不管我怎么尝试，都没有成功地用能力切过什么东西。光幕的切割效果比没开锋的刀还差。”
夏星鸣沉吟了片刻，问道：“你有没有试过在固体内部施展能力？”
“试过啊。”顾薇芒闻言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展不开。”
“是吗？”夏星鸣举起一个苹果，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将其平举在桌面上。
一片光幕无声无息地出现，将苹果横着截成两段。
夏星鸣满脸讶异地缩回手，这时他的手上只剩下下半截苹果了，而上半截苹果仍趴在静止于半空中的光幕上，纹丝不动。
他瞪着眼细看手上的半个苹果，好似快刀切开一般，切面非常平整。他将切面展示给顾薇芒，中央排列成五角星形的果核清晰可见。
顾薇芒怔怔地看了几秒钟，才突然回过神似的喊出声：“啊！”
她不可置信地指着被切成两半的苹果，声音都因为惊讶而颤抖了起来：“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实话，夏星鸣自身的震惊丝毫不亚于顾薇芒，他好不容易才组织起语言：“呃……我也不知道啊，就是随手召唤了一个平面，真的能把苹果给切了。”
他心里感到一阵后怕，好在他没有切别的什么东西。假如他拿桌子椅子什么的做试验还好，顶多算是破坏公物，就怕他万一不小心把顾薇芒伤着了，或者把这栋教学楼的楼体给弄坏了，那可真是罪大恶极了。
看样子以后练习能力真的要先考虑好安全问题，尤其是顾薇芒这种被评为危险级的能力，搞不好会酿成大祸。夏星鸣擦了一下冷汗想。
顾薇芒捏着果蒂提起起趴在光幕上的上半截苹果，放在眼前研究了半天。她尝试直接在苹果内展开光幕，没有成功。她又在苹果外展开光幕，期望用光幕的边缘将果肉切开，也没有成功，光幕的边缘在接触到果肉的时候就停止了扩张，最终得到一张有着苹果形状的缺口的光面。
“为什么我不行？”顾薇芒盯着渐渐氧化发黄的果肉，眼中是深深地困惑，“难道你的【异能连接】能力还给自己附带了能力加强的效果不成？”
夏星鸣此时也已经冷静下来，他一脸凝重地沉思了片刻，然后冷不丁说道：“也许是你的方法不对。不要‘展开’光幕，而是要一口气召唤出整片光幕。”
据他的观察，顾薇芒每次施展能力的时候，光幕都是从一个点出发，向四周展开，就好像湖面上投石形成的水波，又像宣纸上洇开的墨。据他自己的感觉，像顾薇芒这样施展能力确实比较简单省力，但这并不是唯一的方式。
“啊？”顾薇芒的注意力从苹果上移开了，但显然她并没有立刻理解夏星鸣的话。
“你试试直接召出一块光幕出来。”夏星鸣换了一种说法，“略过‘展开’这个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