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远看了看四周，为避免被人发现自己即将要跳的古怪“舞蹈”，他来到了路边的河堤下。
“承天地之灵气，佑亘古之英灵，此身介病祸者之令符，愿午之魂灵降临此地，罚苍生之孽罪，助吾大成！”
这一次，没有乌云，也没有雷声，但河里的水却起了异样。
“咕噜咕噜……”，小河的中央不断地冒着气泡，随后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漩涡。
“嘭”的一声，从漩涡里冒出来一个人。
此人看起来不到四十岁，一头乌黑长发，留着精致有型的胡须，给人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
“请问，你是在河里游泳锻炼的，还是被我召唤出来的？”李志远朝河里的人试探地问道。
“你见过穿着一身大衣在河里游泳的吗？”河里的人反问道，“你召唤我出来就不能换个干燥点的地方吗？”
河里的男子走上了岸，全身直哆嗦，毕竟春节才刚过，天气还没有转暖。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跟上一次一样，你会从闪电中诞生出来。”李志远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
“哎，上一次你使用的是龙，龙是天空的生物，魂灵的肉身也自然只能从天上产生。”男子叹息道，“但这一次你用的是马，马是不能飞的，它不是西方故事里的天马！”
“啊，王子没对我讲过这些！”李志远慌张道，“对了，我行李箱里有些备用的衣服，你赶紧换上吧！”
“不要紧，这不怪你，神使这种东西，跟人一样，也会有马虎的时候。”男子边换衣服边说道，“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蒲松龄，是的，不用多问，写《聊斋志异》的那个。”
“蒲……蒲松龄？”李志远有些激动，“你知不知道你的书现在被拍了好多电影电视剧？”
“我有眼睛，我当然知道！”蒲松龄不以为然道，“只可惜生不逢时，不然我赚的版权费，肯定不愁买酒喝！”
“那你后悔吗，如果当时你专心地做其它事情，是不是会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李志远好奇地问道。
“后悔？对于我来说，完成一部自己满意的小说，胜过在铺满黄金屋里每天锦衣玉食！”蒲松龄毫不犹豫道，“成与败，是在自己的心里，而不是在别人的眼里。”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我有时候会变的那么浮躁。”李志远颔首道，“原来是本心和别人的眼光产生了冲突。”
“嗯，你的顿悟能力还不错嘛！”蒲松龄有些诧异道，“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呃，还是先把你的衣服烤干了再说吧！”李志远一边捡着附近的干树枝一边说道，“有件事情我想顺便问问你，在我召唤你出来之前，我的一举一动是不是真的都会被你们看在眼里？”
“准确的说，是在你被神选中之后，但有些魂灵对你的生活并不感兴趣！”蒲松龄笑道，“你放心，凡是触及到你隐私的地方，我们都会切换画面的！”
“那你们还挺有‘职业操守’的……”李志远感觉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此刻他恨不得所有的魂灵都像李景隆那样迷恋别的事物，“刚刚你说切换画面，是不是你们每个魂灵面前都放着一台电视，然后电视播放着你们想要看的影像？”
“不是电视，是一片很大很大的绿叶，用你的意志去控制的那种。”蒲松龄不假思索道，“不过除了你，我们是看不到其他人隐私的，只能在一些公共场合来回切换画面。”
“呼，还好只是一个普通技能，若所有人的隐私你们都能观测到，那就成变态技能了！”李志远长舒了一口气道，“那平时你们魂灵之间会相互交流吗？”
“灵魂状态下我们都没有容貌，不能互相交流，只能通过彼此叶子上显示的画面去了解其他魂灵的兴趣。”蒲松龄解答道。
“嗯，至少你现在知道喜欢看京剧的那个魂灵，一定是李景隆了。”李志远打趣道，“实际上我现在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想借助你的经验与智慧帮我卖几幅画！”
“哈哈，这个简单。”蒲松龄张嘴一笑，“你要回仙蓬市了对吧，我们可以在路上边走边说。”
“可是，你的衣服还没有干。”
“扔在这里吧，反正我消失的时候，它也会跟着一起消失的。”
“那个，你可以飞吗？”
“不可以，获得了肉身我就是一个凡人，所以等会你要买两张车票！”
“啊？早知道，回仙蓬市再把你召出来，就可以省下一张车票钱了！”
……
仙蓬市，李志远的出租屋内。
“所以，这凌乱不堪的房间就是你住的地方？”蒲松龄环视着四周一脸无奈，“我以为自己已经够邋遢了，没想到人外有人。”
“你就别讽刺我了……”李志远无辜道，“我一个人住，再加上有拖延症……”
“这些画是怎么回事？”蒲松龄扫视着四周挂在墙面上密密麻麻的油画作品，好奇地问道，“近距离看它们好像有点更搞不懂了？”
“很可笑吧！”李志远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现在你还觉得帮我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吗？”
“不过这些画……看起来意境还不错！”蒲松龄肯定道，“虽然我只是一个写小说的，但梦想的理念是不分界限的。”
“刚才一路上听了你以前那么多故事，好像和你比起来，我现遇到的困难还真算不了什么！”李志远感慨道。
“怎么，难道这些画都没卖出去？”蒲松龄问道。
“哎……”李志远沮丧道，“我自认不比那些当代的名家墨客差多少，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该说你是过于自信呢，还是一点都不谦虚？”蒲松龄摇头道，“一个不懂得放低姿态的人，是很难发现其实蹲着走，往往更容易通过眼前的障碍。”
“这话怎么说？”李志远诧异地问道。
“你出名了吗？你是名门之后吗？有为的同行你认识几个？”蒲松龄直言道，“什么都不是，你什么都没有，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按我的计划来执行。”
“那一切靠你了，先生！”李志远心中燃起星星之火。
“话说，你这幅画上的两坨黑云是想表达什么意思？”蒲松龄眼睛突然望向正墙面的中央，“还把它放这么显眼的地方，难道是你最得意的作品？”
“哎，看来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看懂这幅画真正想表达的含义！”李志远叹息道，“我原本以为，写光怪陆离小说的人，会比一般人想象力更丰富一些。”
“好小子，你现在是在反过来讽刺我吗？”蒲松龄皱眉道，“你说这不是黑云是什么，怎么看都像！”
“好了，打住，你还是说说接下来计划吧。”
“很简单，你只要如此……这般……”
黑夜之所以降临，一切都是为了明天的曙光，心怀希望，梦想就永远不会凋零。
“小子，晚上我睡哪里？”
“客厅不是还有一架小床和沙发吗？”
“我想睡大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