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不要气馁,这才刚刚开始……”蒲松龄捂着自己的胸口面色苍白道,“看来我的肺废活量不多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不怕,就算你消失了,需要的时候我再把你召唤出来就是了!”李志远不以为然道,“像我这种超现实主义,画风不被常人所理解也怨不了别人,我想在以后的特定情况下或许应该随机应变。”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芸芸众生,我相信总会有慧眼识珠之人出现的!”蒲松龄点头道。
“不过问题是,筹备这些画框、颜料……还有这推车、摊位费等开销该如何维持下去?”李志远踌躇道。
“钱的事情你要自己想办法,这不是我们的服务范畴!”蒲松龄做出一脸无辜神情,“哎呀,我真的快要消失了,得赶快藏起来,不然被人发现我化掉的样子就不好了!”
“等等,能不能先好好回答我这个问题?”李志远,“你们都直接,我要你们何用?”
“啧,我们是不能随便带钱到这个世界乱花的,要是造成了通货膨胀那就不好了嘛!”蒲松龄打趣道,“而且神使也不会允许你走这种捷径的,等我下次出来,我们再好好商量这个问题好不好?”
说罢,蒲松龄全身开始冒起了白烟,于是赶紧躲到了推车的下方。
李志远一副生无可恋地表情看着蒲松龄的肉身完全消失以后,才慢悠悠地从白烟中收回了自己的衣物。
是时候收摊了,李志远想着,虽然今天毫无所获,或许正如蒲松龄所说,总有慧眼识珠的人出现;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坚持,可他自己似乎一直都不太擅长这一点。
推着小车,走在黄昏的余光下,车上挂着的那一张张油画与之相映成辉。
途经一条小河,乌黑的河水夹杂着一点腥臭味,李志远不由得被气味加快了行进的脚步,但猛然间,他注意到河边坐着一人,似乎在欣赏此处的风景。
李志远先是没有太在意,但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于是丢下了推车朝着那人跑去。
等李志远接近的时候才发现,此人四十来岁,外表略显斯文,全身透着一股儒雅的气息,神情显露出深深的倦意。
李志远没有选择与其交谈,而是在一旁静静地坐了下来。
“我就像这河里的污水一样,毫无用处。”男子自顾自地说道,“就如同我这名字一般,吴用。”
“吴用……莫不是水泊梁山智多星的那个吴用?”李志远好奇地问道。
“对,名字是一样,但我和他的差别就像天与地!”吴用颓然道,“你见过一个四十七岁还没有结过婚的男人吗?”
“或许你的缘分还没有到,你也不必太沮丧。”李志远安慰道,“不是有一句话吗,男人越成熟越有魅力。”
“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好,回望我这半生,总是与失败相随。”吴用沮丧道,“我愧对自己的家人,更无法面对现在的这个自己……”
吴用掩面痛哭了起来,此刻,李志远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你的心情,我感同身受,虽然我们总是失败,虽然有时候真相很丑陋……”李志远感叹道,“但我们的存在要比那些虚度光阴的人有价值!”
“有时候我还真想成为那些虚度年华没心没肺的人,至少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心去求死!”吴用消极道。
“难道结束生命就可以逃避这一切了?”李志远质问道,“我告诉你吧,不可能,人是有灵魂的,如果你真的死了,灵魂只会更加的煎熬!”
“人真的有灵魂吗,我原以为,人一死,眼一闭就会永远地沉睡下去。”吴用抹了抹眼泪,“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死也不是,不死也不是。”
“你不是还有后半生吗?”李志远试图引导着话题,“实际上你还有很多时间去了却心中的不甘。”
“后半生……感觉没有多大区别,我想老天一定在和我开玩笑!”吴用摇了摇头,“曾经有好几次我明明已经触及到了幸福,可是……”
“老天是不会拿一个人开一辈子玩笑的,即使是梵高。”李志远锲而不舍道,“你要做的就是平心静气,要明白,现在的你可是干干净净的,若一时冲动死在这臭水河里……你试想一下,当别人把你打捞起来的样子!”
“好了别说了!”吴用全身打了一个寒颤,“你说得对,我还有后半生,我不相信命运总是把我视而不见!”
“即使真成了那样,等老死的时候你再向老天去兴师问罪吧!”
李志远站起身顺手将吴用也拉了起来。
当两人向河堤方向往回走的时候,李志远见自己放画的推车莫名其妙地动了起来,两人还来不及反应,“扑通”一声,推车顺着河堤阶梯投向了河水的怀抱……
没了,全没了,筹备这些东西已经耗费了李志远大半的积蓄,关键是推车的暗格里还藏着他以前的几幅心血之作,这下算是真正的“付诸东流”了。
命运真会拿李志远开玩笑,前脚才刚拯救一个意志消沉之人,后脚霉运就找上了门。
“对不起,为了我,你的画,还有你的车……”吴用愧疚地说道,“你放心,我会赔给你的!”
“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你并没有任何责任。”
李志远虽心如刀绞,但也要保持冷静,毕竟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刚刚才放弃轻生的人。
“你这样说,更让我过意不去。”吴用平静道,“你不是说让我后半生了却心中的不甘吗,那就从这件事上开始!”
李志远没想到,面前这人恢复正常后,竟如此的能言善辩。
见吴用已经没有轻生的念头,李志远打算与其分道扬镳,至于赔偿的问题,迫于对方的执意要求,他不得不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刚回到了出租屋,李志远已是满脸倦意,今天,又是失败的一天,纵然他有万般不甘,也只能再等明天重整旗鼓了。
心不在焉地洗漱之后,李志远便一头倒在了床上,慢慢合上了双眼……
等李志远再睁眼的时候,第二天的太阳已上三竿。
“接下来该召唤谁呢?”李志远看着手中的生肖牌犹豫道,“要不,还是先把蒲先生给唤出来吧!”
李志远来到了楼下不远处的一片空旷无人之地。
“承天地之灵气,佑亘古之英灵,此身介病祸者之令符,愿午之魂灵降临此地,罚苍生之孽罪,助吾大成!”
这一次,周围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除了旁边草丛中那隐隐约约的呻吟声。
“你是……蒲松龄先生?”李志远拨开草丛,冲里面的人问道,“你的样子……难道先生变幻了容貌?”
草丛里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捂着自己后背,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李志远这时这才完全看清,此人约莫二十多岁,皮肤白净,面貌俊朗,只是穿着一身兔宝宝的衣服,有些……不搭。
“我可不是什么蒲松龄,还没自我介绍,在下宋玉。”男子做了一个优雅的拱手礼,“很高兴为你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