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给你放了半天假，你却去谈了单业务，你说这半天假到底算还是不算呢？”龙云慵懒地坐在办公椅上，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为难，“不要跟我说，为公司造福就是你的梦想。”
“不是，这其实有阴差阳错的成分在里面。”李志远解释道，“只是这单业务我们拿下的概率确实很低，也不知道我的做法是对是错。”
“当然是对的，哪怕最终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没有结果……”龙云深沉道，“这些都会转化为我们强大下去的资本。”
李志远心里一怔，龙云的话不无道理，关于自己所追求的某些事物，有时候确实显得畏畏缩缩了。
离开了公司，带着杨汤回到出租屋，李志远发现对方并没有像其他魂灵一样吐槽自己的居住环境，反而一脸淡定自若的表情。
李志远架起画板，脑海里开始勾勒白萧的形象，虽已足够明晰，却迟迟下不了笔。
“怎么，大画家，连一个人基本肖像都画不出来了？”杨汤看着一筹莫展的李志远鬼魅道，“要不要，我给你一点点建议？”
“这是拜师之作，我总不可能依葫芦画瓢画一幅写实主义的肖像给陈植大师吧？”李志远苦闷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就提出来吧……”
“你干脆画一条蛇，黑色的蛇，挣扎的蛇，贪婪的蛇……”杨汤狡黠道，“在我眼里，这个白萧和我是同类！”
“蛇……这能行？”李志远犹豫道。
“你还想拜师吗，如果想，就照我说的去做！”杨汤带着一种督促的语气道，“人心如蛇，食虎吞象。”
的确，眼下李志远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只能照杨汤的建议去画，画一条蛇总比交给陈植一张白纸强。
见李志远聚精会神地在画板上作画，杨汤不再言语，只是微微一笑，消融在了微弱的灯光中。
当画作成的时，李志远伸了伸懒腰，环顾四周，已不见杨汤身影，心中顿感一丝孤寂。
翌日早晨七点，晚霞养老院，私人品茶室。
“这条黑蛇的形象不错，很有张力，但是却丧失了人的气息。”陈植盯着李志远作成的画道，“看来，你对白萧还不够了解……”
“所以，这幅画不合格对吗？”李志远心里满是焦急，“陈植大师，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你得帮我办一件事情。”
“大师请讲！”
陈植侧头朝身旁的龚丽示意了一下，后者心领神会地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取出一幅油画来。
油画的面积不大，大概三十乘三十的样子，咋一看描绘的是落日晚霞般的场景，仔细一看又像是日出朝霞的画面，最奇特的是，太阳被一只金色的手自下而上地托起，竟毫无违和感。
从龚丽的手上接过画，李志远发现右下角的落款正是陈植的印章。
见李志远一脸的茫然，陈植故意清了清嗓子：“你将这幅画交给我一位老友，具体地址在画的背面。”
李志远将画翻过面，果然在画框的边缘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不仅写明了详细的地址、人名，还有一窜像电话号码的数字。
“就办这件事？”李志远不禁问道。
“就办这件事。”陈植点头道，“下一次肖像画不必那么急着交给我，可以多去了解一下你所描绘的对象。”
陈植的话戳中了李志远的心窝，自己画不出来，或许不是缺乏灵感，而是对对方缺乏真正的了解。
“我记得以前自己摆摊卖画的时候，只要是去画一个人的肖像，似乎很快就能找到灵感……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生长在宇宙之中，能看清一切。”李志远感慨道，“而这一次，大师让我画的人我却看不清他，甚至连我朋友的鼻子都比不上；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想画好这幅肖像画一点都不容易！”
“你能意识到这一点，起码证明你已经站在我给你的维度上看待事物。”陈植带着认同的语气道，“我们超现实主义派，需要的不仅仅是想象力，更重要的是一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李志远深思道，“大师，这一次我一定会交出令你满意的作品出来。”
“希望如此吧……”陈植意味深长道，“好了，我要吃早点了，小龚，送客！”
李志远算是知趣，他朝着陈植微微地鞠了一躬，将陈植给他的画放进自己背包后，便转身离开了。
龚丽拉开品茶室的窗帘，见李志远已经走远，一脸不解地看向陈植道：“陈老，你将这幅价值二百五十五万的画交给一个才见第二次面的人，真的合适吗？”
“我用一幅画去检验一个人有没有做我徒弟的资格，你说值不值？”陈植反问道。
“那‘这条蛇’怎么处理？”龚丽将视线移向茶几上李志远留下的油画道。
“换个画框裱起来，挂在我的客厅！”
……
仙果镇，位于仙蓬市西郊，面积不大，却颇具特色；镇上的建筑大多以木头为主，风格中西结合，美不胜收。
由于今天正好是周六，李志远想尽快把陈植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依从着便签上的地址，他来到了仙果镇北面的一处私家花园。
花园的花开的正盛，李志远却无心观察它们的品种，他推开简易的栅栏门，便走了进去。
曲径通幽，一栋原木色的别墅出现在李志远的眼前。
大概是历尽了岁月的风霜，别墅看起来有些古老，只是略显新式的房门与之气质不太相符。
李志远盯着房门，发现上面装了像是密码锁的装置，按钮也只有一到九的阿拉伯数字，根本找不到门铃键在什么地方。他只好用手叩响了房门，但等了几分钟，都未见有人出来开门。
“先打一个电话问问吧……”
李志远拿出电话，拨通了便签上的数字，但没想到的是，竟然是空号。
“如果这串数字代表的不是电话号码，那么……”李准的视线又转移到房门密码锁上，“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再说……”
“六五二四八九七一。”
“咔”的一声，门锁好像被打开了，李志远的心跳却忍不住开始加剧：“只是进去看一眼，这不算私闯民宅吧，要是里面真没人，大不了我立刻出来就行了……”
轻轻地推开房门，呈现在李志远眼前的却并不是房间，而是玄关。
玄关四面封闭，在走廊的尽头还有一扇关闭着的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