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任正海,来到隔壁任家的武馆之中,格局和曹家的武馆差不多,场馆差不多大,布置的也差不多,看起来任家武馆就算不如曹家,但也差不到哪儿去。
没有理会前厅中正在练武的众人,任正海带着林恒直接来到后厅。
进了大厅,林恒抬眼看去,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男女老幼列立两旁,正上首坐着一个老头,须发皆白。
看见任正海带着林恒进门,大厅中的聊天之声一下子没了,大家闭口不言,都看着林恒。
林恒也被吓着了,一时间踌躇不已,不敢往前走。
任正海拉着林恒的手,走到老头面前。老头看着林恒,眼角带笑,“娃娃,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这…您是这武馆的主人?任老爷子?”
“哈哈哈,说的不错,这间武馆的确是我任亮开的,一晃也不少年了。不过,你可认识我?”
“这…不认识。”林恒倒是很老实,实话实说。
“孩子,那你也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吗?”
林恒这是一头雾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
任正海在一旁听得心急,忍不住上前走了几步,低声对着林恒言道,“老爷子不是别人,正是你的亲祖父。”说罢,见林恒愣在原地,不由推了他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拜见你爷爷。”
“我…我爷爷?”林恒一下子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不对,我姓林,老爷子姓任,怎么会是我爷爷呢,我姓林,我爹也姓林,我爷爷自然是该姓林的。”
“好吧,看来你是不信,你爹脖子处,有一片伤疤,虽然色浅,但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这这…的确如此,你怎么知道的。”
“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知道。”老头叹了一口气,“这是他七岁那年,在厨房贪玩,被热水烫伤留下的,幸亏当时救治及时,用的又是好药,所以没留下太严重的疤痕,不过这么多年,淡淡的印记还是还是去不掉。”
“那我爹怎么会姓林,不应该姓任吗?”
老头回忆起往事,语气不禁有些唏嘘,“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你爹认识了曹家武馆的千金,就是你娘亲。当时我和曹家武馆竞争激烈,各自都打出了火气,自然反对这门亲事,还不许他和你娘见面。谁知你爹性子刚强,带着你娘偷偷就跑了,我们和隔壁武馆都找了不少地方,但都是毫无音讯,没想到你爹带着你娘去了江西地界。”
“哎,都怪我当时争强好胜,只想和曹庭那老头一较高下,谁知惹出这般麻烦,让我和你奶奶后悔莫及,你奶奶没多久就忧闷成疾,然后丢下我撒手人寰。”
“这件事之后,我和曹庭那老头也谈了不少,现在虽然依然有争执,不过都是不伤和气,就当大家发泄一下精力而已。”
“哎,没想到二十多年前一别,竟然是我父子最后一次相见,你爹客死他乡也不愿回来,定然是恨透了我,不过还好,孙儿你回来了,我也算有个安慰。”说着老头站起来,“你且随我来。”
“去哪儿?”林恒不明所以。
“我带你去后院,那里已经立好了你父亲的灵牌,你先随我去上柱香吧。”
林恒跟着任亮来到后院香房,看见一个新立的牌位,上写着“任正川之位”。
手指着牌位,林恒有些好奇,“这是我爹的牌位?我爹原来叫任正川?”
“不错,你爹就叫任正川,他之前爱读书,不爱练武,读书的时候就自称林泉山人,我想这就是为何你爹流落异乡,改名林泉的原因吧。”
“算了算了,也别在这儿伤心了,我们回去吧,饭菜酒宴都备好了,我们先吃着。你回来是件大喜事,也别再伤心了。”
林恒跟着爷爷来到大厅,桌椅已经摆好,酒菜也正在往桌上摆,周围人都在等着老爷子先就坐。
老头走到上首就坐,拉着林恒坐在自己身边,“我的好孙子,爷爷好不容易见到你,你就坐在爷爷身边吧,让爷爷多看看你。”
正说着话,曹庭带着曹海亮直接就进了大厅,也没等人通报,大摇大摆的就往任亮身边一坐。
“你这老头儿,这是我家,你凭什么做上首。”任亮看着曹庭这么随意的就坐下了,不由吹胡子瞪眼,直接就骂道。
“我远来是客,为何坐不得上首。”曹庭也是一步不让。
周围的人看着两老头斗嘴,也没劝架,这都是常见的事儿了,只要这两人见面,都要呛火几句,也没法拦。
两老头吵了几句,看着大家都在等他们动筷子,也懒得再吵了,“来来来,吃吧吃吧,今天是我这孙子接风酒席,都是自家人,也别客气了。”
众人这才提起筷子,觥筹交错。
吃罢了晚饭,残席撤去,换上茶水,两老头坐在上首,林恒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任亮身边,厅下是曹海亮和任正海二人,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我听海儿说了,乖孙,你想学武?”
“是啊,爷爷,我之前在江西,父母过世后经常受欺负,我想习武,以后不再被人欺负了。”
“习武不成问题,我们这就是武馆,过会儿你跟着海儿,也就是你叔叔,去你房间,好好休息,明天早上爷爷来喊你起床,到时候爷爷亲自教你,帮你打基础。”
老头正说着,身边坐着的曹庭不乐意了,“我说任亮,说起武艺,你家似乎不如我家吧,孩子要习武,自然是我这儿来教,你教不是耽误了孩子吗。”
任亮气的够呛,“我的孙子,我不教,让你教是什么意思。”
“是你孙子,难道就不是我外孙吗?”
这下子任老头没话说了,两人都是孩子的亲戚,而且曹老头武艺的确比自己高这么一点。但左想右想,老头就是不痛快,“我自己的孙子,我教不了,让他外公教,这算什么事儿,岂不是显得我很无能。”
想到这,任亮打断了曹庭的自吹自擂,“这样吧,我教,你不放心,你教,我也不放心。我这儿倒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两家一起教?还是说你们教一年,我们教一年。”
“瞧你说的,这不是耽误了孩子吗。我虽然武艺略逊于你,但我认识的朋友遍天下,你远远不如。我这有个朋友,乃是江湖中的名侠,鼎鼎有名的人物,把孩子拜托给他,想必你我都放心。”
“哦,不知是谁?”曹庭好奇心上来了,江湖有名的侠客自己也有耳闻,虽然没怎么见过面,但至少都听说过。
“此人隐居在剑山,不是别人,正是云中剑客司徒虹老侠客。我前几日去剑山找他下棋,他正好让我留意,他想寻一个徒弟,继承他的衣钵,免得他剑法失传,我看我孙儿就很合适嘛。不知此人,你可放心?”
“这,如果是司徒虹老侠,那我自然不如,孩子交给他,我当然放心。”曹庭沉吟了一会儿,司徒虹成名已久,虽然几人辈分差不多,但司徒虹可是四大名剑之一江常公的亲传弟子,一身剑法出神入化,自然远胜自己。
“好,那今天孩子你早早去休息,明日我们一早就启程去剑山,拜见司徒虹。”说罢,老头站起身来,就准备送客。
任正海在一旁看不过去,走到老头身边,低身耳语,“爹,名字。”
老头这才反应过来,抬手把林恒叫到自己身边,“孙儿啊,你如今回家了,也算验明正身了,自然不能叫林恒这个名字了。”
“爷爷,那我是要改姓任吗?”
“不错,孙儿你以后自然要姓回任,就叫仁恒吧,毕竟是你爹给你气的名字,我也就不改了。”
“不过,你也挺大的了,你爹去的早也没给你起个字。”说着老头也迟疑起来,“我看,你以后既然要和司徒虹老侠客学剑法,那不如就字剑寒吧,也算向老侠客表明心迹。”
“任剑寒,任剑寒…”曹庭捋着胡须,琢磨了几遍,“还算是个好名字,任老头,你也算做对了一件事。”
送走了曹家人,任正海带着孩子回房睡觉去了。房间早就给孩子空出来了,就在任亮隔壁。任正海四十好几,女儿生了几个,儿子倒是没有,现在老天给自己送来一个亲孙子,任亮能不宝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