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时雨每天上午花一个时辰学文练字,剩下时间锻炼拳法步法轻功,下午的时间都花在刀上。
一转眼就又过了六年,时雨也长成了一个二十五岁的大小伙子。
这一日,老头看见时雨正在练字,突然一拍脑门,“雨儿,来来来,为师有话说。”
“师傅有什么吩咐吗?”时雨把毛笔放在了笔架上,又掸了掸袖口,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
“你看我,都老糊涂了,你与我学艺十五载,我只顾教你武艺,江湖上的一些事情却忘了教你,万一哪一天你独自闯荡江湖,岂不是要闹笑话。”
时雨一脸不解,“师傅,我自然跟随师傅您,您会就是我会啊。”
“笑话,你十岁遇见我,学艺十五载,如今已经二十五岁,为师照顾得了你一时,难道还能照顾你一世吗?”老头怒目圆瞪,一拍桌子“你晚上逢双日需要泡药浴,这样吧吗,今天是九月初三,今晚开始,你逢单来为师房中,为师仔细教你江湖规矩,以免你以后闯荡江湖丢了我派的脸面。”
“是,师傅!”时雨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于是当晚,老头就在房中开始教时雨江湖规矩,从江湖黑话开始教起,交给他认识天下有名的武术大家,又教他认识天下的兵器,最后又把江湖有名的武术,一招招拆开演示给他看。
这一教就是一年,老头一年来每个逢单日都要精心教导时雨,无一次中断。
这一日傍晚,老头考教完时雨,不禁长出一口气。
“雨儿啊,一年来你学的很不错,江湖上的事情,为师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至于武艺,为师能教的也都教了,剩下的还是需要你多加练习。”
“那是自然,师傅,我这才学到哪儿啊,可不得多练习吗。”
“你今之武艺,虽然算不上多好,但也可以说是登堂入室,已经踏入武术之门道了,江湖上除了一些高人,你这年纪辈分的,应该没什么对手了。”
时雨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也不知道师傅究竟要说些什么。
“再过两日,你且下山去吧,独自在江湖中闯荡一番,也好知道天下之大,能人之多。”
时雨闻言大吃一惊,连忙跪倒在师傅面前,“师傅,你不要我了吗,为何要赶我下山?”
老头伸手扶起了时雨,“自然不是赶你下山,雨儿啊,你也二十有六了,跟随为师学艺十六载。还记得当初捡到你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夏天,你在一棵树下痛哭,没想到一转眼就十六年过去了,你也成了二十六岁的大小伙子,深山学艺十六载,你也到了下山闯荡的年纪了。”
“不,师傅,我不去,我愿常伴师傅左右,一直伺候您老人家。”
“胡闹!你可知学会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帝王不用,卖与识家,识家不用,仗义行侠。你一直跟随在为师身边,怎么对得起这一身本领?为师年轻时也是闯荡江湖,年纪大了才归隐山林,你这么年轻,就要陪着为师老死在这山林之间吗?”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喝了一口茶水,才又放轻了声音,“再说了,为师明年要回师门一趟,为师二十年未回师门,明年你师爷大寿,为师不能不回去了。今年一年,为师要到处走走,准备一份寿礼,明年回师门,给你师爷贺寿之后,再把你名字报上去,到时候才能领你回去见你师爷,不然你连回师门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啊,那师傅你明年贺寿之后,一定要来找我啊。”
“不用等明年,今年为师还要在江湖走走,你在江湖的一举一动,为师都会关注,所以你要行侠仗义,不要丢了为师的脸面。”
“是,师傅!”时雨到底是年轻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会儿就嬉皮笑脸的又趴在师傅身边。“师傅,您今年多大啊,我师爷又多大啊,您要准备什么礼物?”
“哈哈哈,为师捡到你的时候,已经六十有二,如今过了十六载,已然七十八岁,望八之年了。至于你师爷,明年是他老人家百岁大寿,所以说不可不去。至于礼物吗,你师爷喜欢棋酒,话说棋酒通仙,你师爷也就好这口,为师准备寻一块好玉石,为你师爷打造一副棋子,然后搜寻一些好酒,加起来当做寿礼吧。”
“哇,师爷竟然百岁了,那师傅您什么时候去啊,什么时候回来接我?到时候找不到我怎么办?”
“你过两日下山后,为师也就出门逛逛,你师爷明年五月的寿诞,到时候我去完,自然会来找你。至于找不找得到你,为师闯荡江湖这么久,江湖上自然有几个朋友,也算见多识广的人物,到时候自然能找得到你。”
见到时雨还想说什么,老头一摆手,“别说了,今日天色已晚,你且回去睡吧。”
时雨点点头,给师傅请了个安,就准备回去睡了。
正要出门,又被老头喊了回来。
“雨儿慢走,为师突然想到,你学艺十六载,为师还没有告诉你为师的姓名,万一你闯荡江湖,人家问你师傅是谁,你怎样回答?”
时雨也是一愣,跟着师傅近二十年,只知道喊师傅,还真不知道师傅姓名,只知道虚元子道长会喊沐居士,看起来师傅姓沐。
老头点点手,说了一身你且听好,“为师姓沐,名春风,闯荡江湖不少年,也挣了一点薄名,人送名号‘古今枪圣’,江湖人称‘扶摇直上蓬莱仙梦,古今枪圣沐春风’便是。”
时雨听的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师傅在江湖创下这么大的名号,竟然人称“古今枪圣”。
老头还在继续说,“至于朋友有这么几个,关系最好的是为师的两个结义兄弟,一个家住山西太原府宣化县石井镇石家庄,江湖人称‘张口东方朔闭口秦半仙,了阴阳断生死,神口书生秦三贤’便是。另一个,就是之前对你说过的,家住山东济南府新城县城东,人称‘刀劈三山拳镇五岳,八马金刀罗文亨’就是了。”
“朋友吗,什么‘太极门门长,明月照九州,两仪剑客了然真人刘通一’、‘明阴阳懂八卦识天时晓地理,谈笑鸿儒白袍剑士任剑寒’等人,老夫都有几分薄面,你以后在江湖中行走,要是遇见什么麻烦,去找这些人,报上为师的名号,他们定会相助于你。”
“好了,这些名字你记下了吗?”
“记下了,师傅。但师傅,师爷只有您一个徒弟吗,您还没有和我说说我有没有师叔师伯?”
“哦哦哦,这倒是为师疏忽了。为师师兄弟四人,大师兄行踪不定,畅游江湖。为师离开蓬莱仙岛,这数十年间,也就堪堪见过十来面而已。二师兄继承了我派门长之职,在岛上管理门派,并不在江湖行走。老三就是为师,年轻时闯荡江湖,之后久居此观,只是偶尔在江湖路面而已。四师弟为师也不清楚,听说四师弟钻研道法,游历神州,参观各地道观,探讨道法。”
“我们师兄弟四人,大师兄武功最高,枪法造诣胜我十倍,可江湖上能让大师兄动兵器的人不多,所以大师兄并不以枪法闻名江湖。二师兄管理门派,我也很久没见过二师兄出手。四师弟博闻广记,游历山川数十年,见识广博,什么都会,而且都有一定的造诣。至于为师我,论枪法,不如大师兄,论别的武术,我不如四师弟,也就江湖人给面子,称呼一声古今枪圣,实在当不得真。”
“好了好了,该说的也说了,你也且去睡吧,明日为师下山一趟,帮你去取兵器,你早上不用来请安了。”
“是,师傅!”
两日转眼就过去,这天时雨清晨起来,刚出门,就看见师傅已经在院中武着那套刀法,手中一把陌刀,上下翻飞,刀光剑影,水泼不进,看的时雨是瞠目结舌。
一套练完,时雨才连忙上前,“师傅,为何我练这刀法也有六年了,却做不到您这样举重若轻,感觉还是有些晦涩?”
“你才练六年,为师这套刀法至少用了三十年,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斗,才有如今这境界,你才练了多久,又没有真正和人比试过,怎么可能通顺。”
“不说了,你看看这兵刃,合不合你手?”
时雨接过兵器,入手有些微沉,约三十来斤,全金属打造。模样和当初木头的没太大变化,细微处却改了不少。刀柄部分用锤子砸了一些凹槽,又裹上了麻布。这不是工匠手艺不精,而是故意的,砸出凹痕裹上麻布可以防滑。战斗中手汗会让兵器变滑,没有这些处理,万一太滑一个脱手,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刀刃血槽部分也经过雕刻,美化了一番。整把陌刀遍体银光,明晃晃夺人二目,冷森森要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