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城墙上谈完了话,回到训练场,威廉与伯尼进行了一次点到为止的切磋,然后陪着骑士和士兵们在军营里用过午饭,陪着大家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威廉才骑着马离开。而伯尼此时也换上了一身和艾伦差不多的盔甲,陪在了威廉的身边。
“大人,我们回城堡吗?”一名侍卫询问威廉。
“不,我们去军械所,看看那头巨龙解剖得怎么样了。”
“威廉,你不准备将那头巨龙做成标本吗?”落后威廉半步的伯尼兴奋地问道。
威廉摇了摇头:“当然不了,伯尼,标本只要有它的头就够了,我的大厅里可找不到那么合适的地方放那么大的一具尸体,而且那样说不定会把来我的城堡里做客的人吓坏的。”他突然转头,似笑非笑地询问伯尼:“你难道不想有一身龙皮甲吗?”
“当然想要。”龙皮甲的诱惑当然没有任何一名战士能够抵挡,伯尼赶紧说道。
……
“公爵大人到!”一名侍卫先威廉一步纵马到了军械所,在门口大喊,提醒里面的匠人们出来迎接自己的领主。
所以,当威廉和伯尼到达军械所门口,正在下马的时候,军械所内涌出来几十个人,一个个都穿着皮围裙,其中有几个人的围裙上面还沾染着暗褐色的血迹,要不是他们手上都没有带着屠刀,威廉就要认为自己来到的不是军械所而是屠宰场了。
“见过公爵大人。”
将战马缰绳交给一旁的侍卫,威廉对众人点了点头,询问道:“大家是正在解剖那只巨龙吗?”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膀阔腰圆的高大男人上前一步,回答道:“是的,大人。那只巨龙太过庞大,所以我召集了城堡中最好的屠夫和皮匠,即便如此,我们也才刚刚将龙皮剥下来。”看样子他是这里的管事。
知道公爵从来没有接触过城堡里这一类人,所以伯尼凑到了威廉的耳边为他低声介绍道:“这位是城堡里的制甲大师贝恩斯,不管是什么样的铠甲,贝恩斯大师制作出来的总是最好的。”
威廉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随即对贝恩斯说道:“那么,贝恩斯大师,能带我进去看看吗?”对于这样的高手匠人,威廉保持着自己的敬意,却也没有做出有损公爵身份的事情来。
“当然,大人,不过里面的场面可能有些血腥,您最好有个准备。”贝恩斯笑了笑,显然,他觉得公爵的态度很好。
在贝恩斯的带领下,威廉和伯尼走进了军械所。贝恩斯向第一次到这里的威廉介绍,整个军械所被分为了好几块,冶炼区、锻造区、硝皮区、制盾区、制弓区、制箭区等等,从中产出的武器装备绝对是整个布莱迪最好的,也是王国最顶尖的。
威廉也没有着急去看巨龙的尸体,而是让贝恩斯给自己介绍了一下整个军械所。
据贝恩斯所说,整个军械所一共有二十四名匠人,三十多个学徒,这些人有的负责冶炼,有的负责打造,基本上算是各司其职,各有所长了。
如果全力开工的话,这个军械所每个月可以为公爵打造五十来把长剑,制作超过一百面盾牌,以及三十张左右的弓,铠甲的话,如果是骑士们装备的那样一身锁甲,一件胸甲,再加上头盔,一个月也就只能打造出五套,只是皮甲的话,倒是能够制作出五十套左右。当然,这是在材料充足,居民区的匠人也过来帮忙的情况下。平时的话,军备所的产出大概在全力出产的一半左右。
听着贝恩斯的介绍,威廉不时点头,有不理解的地方也会出声询问,贝恩斯会尽可能详尽地回答他,如果说不上来的话,则是会叫相关方面的匠人给威廉进行解释。
这样一来,威廉算是对这个世界的工业水平有了一定的了解。毕竟前世是个理工狗,加上信息爆炸,虽然专业不是这方面,所以威廉理解起来并不算困难。
总的来说,这个世界虽然能锻造出钢材,但是还处于渗碳法的阶段,所以钢材产量并不高,质量也参差不齐。所谓渗碳法炼钢,大体上分为两步,第一步先由矿石炼取块炼铁,第二步再由块炼铁渗碳成钢。此渗碳过程中要不断地折叠锻打,以帮助碳的扩散。这样得到的钢便叫块铁渗碳钢。因此,一个有经验、技术高明的匠人在这个过程中便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而得益于布莱迪岛的铁矿石质量和城堡匠人的高明手艺,所以城堡出产的钢材质量是整个布莱迪岛最好的,即便是在整个王国,也能排到前三。同时,由这些钢材锻造出来的武器质量也普遍高于业界平均水准。
“看来炒钢法和灌钢法还是要通过我才能在这个世界产生啊,嗯,有种推动世界进步的责任感呢。”威廉心中暗道,同时准备回去之后就找一个小本子将这些东西记下来,免得以后忘了。
身为公爵,威廉的城堡中聚集的,当然是这个岛上技术最高明的匠人。而作为这个世界上的顶尖贵族,虽然是在海岛上,却并非与大陆上的国家没有交流,所以这些匠人基本上也就能代表了当前世界最高的水平,当然,要真是有什么国家的匠人发明了更先进的方法,却秘而不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转了半天,对整个军械所有了基本的了解,看伯尼都着急了,威廉才说道:“贝恩斯大师,带我们去看看那只巨龙吧。”
“好的,大人,请跟我来,那只巨龙被放在了硝制皮甲的地方。”贝恩斯带头,威廉和伯尼跟在后面,两人的后面又跟着好几十个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巨龙被解剖的地方。
果然,到了硝皮区,场面如同贝恩斯所说,颇有一些血腥。除了头颅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龙皮被完整的剥离下来了,巨龙剩下的部分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了。
因为巨龙是被威廉一剑穿心杀死的,当时就失血过多,给威廉来了一场龙血浴,又经过了这么多天,所以这头巨龙体内所剩不多的血也已经凝固了。即便如此,解剖场地上还是留下了不少的血迹。
而巨龙的庞大的身躯被拆成了一块块的,修长有力的尾巴,两条肌腱强壮的后腿,带着尖利爪子的前臂,一对宽阔的肉翅,摩托车发动机大小的心脏,肺脏、肝脏、肾脏、两个巨大的胃袋,以及堆积在一起的肠道。以上种种,混合着巨龙本身带着的一股子硫磺味,再加上这里堆积着一些用来硝制皮毛的矿物和不少正在硝制的皮毛,所以这个地方的味道着实不怎么好闻。
威廉差点被这刺鼻的味道熏了一个大跟头,不由用手捂住了口鼻,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他看向身边的伯尼,却发现自己这位血誓兄弟浑然跟个没事人似的,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些被拆得乱七八糟,血赤糊拉的巨龙零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