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大会的场地定在在这里,您觉得怎么样?”指着面前的这一片空地,契布曼询问年轻的公爵。
这是一片离布莱迪堡和港口镇不远的空旷地,位于一处河湾,面积够大,也足够平整,按随行的工匠行会理事的说法,只需要将上面的杂草去除,搬开大块的石块,基本上就可以动工了。今天上午,契布曼请公爵视察初步选定的比武大会场地,并请了埃德温以及另一位工匠行会的理事作陪。此事对威廉来说本是可来可不来,不过为了给契布曼在两家行会面前背书,还是抽出了一些时间来转了一圈。
战马上的威廉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可以。契约的话,就由你代表我和他们签订吧。”不等契布曼回应,威廉就对他身边的两人说道:“两位理事,契约方面的事,会由契布曼主管跟进,两位有什么疑问,可以和他商议。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先走一步。”
公爵大人说自己有事,谁还能问他是什么事不成?“您请自便,大人。”契布曼、埃德温以及另外一位工匠行会的理事各自对威廉鞠了一躬,齐声向他道别。
“那我先失陪了,各位。”对众人一颔首,威廉一拽马缰,温驯的战马顺从地掉过头,往小镇的方向开始迈步。
卫队长伯尼招呼了自己的手下一声:“跟上。”打马紧紧跟在了威廉的身边。
“是。”新加入公爵卫队,穿上了崭新锁甲的二十名士兵骑着马跟上。这些人原本多数是步兵,加入公爵卫队之后才开始学骑马,所以不敢纵马疾驰,好在威廉也没有全力催动战马,只是让战马小跑罢了。
追上了威廉,伯尼问道:“大人,是否需要叫我父亲来?”
“不用了,如果连我这个公爵都调不动考伯特,即便老师来也没用,毕竟海军并不归属老师管辖。”
两人正要前往海军营一行,看看海军司令的态度。
马队进入港口镇,穿过中央大街,毫不停留地到了海军营门口,一行人才勒住战马的缰绳。
二三十骑的动静当然瞒不住别人,当然,威廉也没有想隐瞒谁就是了。当他们到达海军营门口的时候,海军司令考伯特已经带着各级军官在军营门口迎接了。
考伯特出生于兰开斯特家族治下一个小岛上的小贵族家庭,不过只是次子,与家族的爵位无缘。或许是生于海边的缘故,他从小就对波澜壮阔的大海有着非同与一般人的好奇。于是,在他十八岁成年的那一天,他背着自己的父母乘坐一艘路过的海船出海了。五年之后,这位勇敢的年轻人驾驶着一艘属于自己的战船回到了家族的封地。
在父亲的举荐下,他带着自己的战船加入了刚刚成立的布莱迪岛海军。又是五年过去,凭借剿灭海盗的战功,这位男爵家的次子在二十八岁的年纪成为了布莱迪海军司令,掌控了整个王国第二大的海上力量。
今年三十五岁的考伯特司令,正处在最年富力强的年纪。身材并不算很高大,却很健壮,穿着一身贴身的黑色皮甲,**着粗壮的小臂。他腰间挂着的却不是王国常见的长剑,而是一把弯刀。这把弯刀是考伯特司令官在最初五年的航海生涯中从西大陆得来的,凭借这把二尺长的弯刀,他夺得了自己的第一艘战船,而加入布莱迪岛海军之后,他手中的这把弯刀也砍下了不少海盗的脑袋。
路上已经听伯尼给自己大概讲述了一下这位海军司令的生平,现在看到这个有着棕红色短发和同样颜色的络腮胡子的强壮男人,威廉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看到威廉跳下战马,考伯特领头,海军的军官们上前两步,抚胸鞠躬行礼。“中午好,公爵大人。”
上前两步,笑着拍了拍这个壮汉的的肩膀:“考伯特司令官,还有各位,你们也好。”
或许是在海上漂泊得时间比较久了,考伯特的脸看起来比他同龄的人显得更沧桑粗糙一些。“大人,今天怎么突然到海军营来了呢?”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不先请我进去吗?司令官。”或许是考伯特给自己的第一印象不错,威廉笑着回应。
考伯特在威廉玩笑式的提醒下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当然,大人请。”
威廉理所当然地走在最前,左右分别是考伯特和伯尼,至于海军的军官和卫队士兵们,都自动落在了三人的后面。看得出来,考伯特将海军训练得不错,整个海军营地井井有条,营房排列有序,其间的砂石过道平整宽阔,不见杂物堆积,来来去去地海军士兵也都是衣甲整齐,精神十足。即便是衣衫破旧的桨手们来去之间也显示出受过训练的模样。
桨帆船上的桨手可不是什么好活计,在狭小的船舱之中,需要不停地划动木桨给船只提供动力,工作环境恶劣,劳动强度大,没有多少人愿意接受这样的工作,所以桨手有不少是岛上的罪犯,剩下的,则是实在是找不到其他活路,卖命以求生存的穷苦人
或许是看出了年轻的公爵很有兴趣,考伯特主动向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大人,我布莱迪海军定员六百二十人,实员六百二十人,另有桨手八百三十人,今天副司令领着三分之一的士兵和桨手出海训练去了。算上我,现在营地里有士兵和军官四百一十人,桨手五百四十人,是否需要让士兵们列队,供您巡视?”
威廉来的目的本就不是检阅士兵,他摇了摇头:“不用了,考伯特,带我去你的营房看一看,其他人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是。”公爵有吩咐,其他军官自动三三两两地散了,只剩海军司令官带着公爵和他的卫队向自己的营房走去。
普通的卫兵也没必要时时刻刻跟着公爵,他们自动在考伯特的营房外持剑执盾值守,威廉三人进了营房。看得出来,司令官并不是一个喜好享受的人,他的营房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张宽大厚实的长桌,两条长凳,一边的墙上挂着一副海图,开着窗户的另一面对着蔚蓝色的大海。威廉扫了一眼,看见了未关上门的另一个房间里的简单床铺。
“请原谅,大人,我没有更好的酒水来招待您了。”请公爵和他的卫队长坐下,考伯特拿出三个木质的大杯子,往里面倒满了有些浑浊的淡黄色液体。
他给威廉倒的,是麦芽酒,一众流行于底层民众将的酒精类饮品,也最受海上男儿们的最爱。长途航行当中,淡水会变质,而麦芽酒相对来说能保存得更长久一些。
威廉表示并不介意,并对他表示了赞赏:“你是一个简朴的司令官,这是一个优秀的品质。”
考伯特端起木杯,喝了一大口杯中的饮品,擦了擦胡子上的泡沫,他说道:“只是在海上漂泊的生涯让我习惯了麦芽酒的味道而已,现在哪天不尝尝这略带苦涩的味道,还真有些不舒服。”
明明是贵族出身,但他却没有一般小贵族的那种装腔作势,或许是他的天性,又或许是在浩瀚的大海上漂泊的经历让他成了这样一个豪爽的男人。
抱着目的来的威廉现在并不介意多陪这位海上男儿多聊一聊。他也尝了一口杯中的麦芽酒,味道的话,说不上好还是坏,反正在威廉看来还能接受。放下了酒杯,他对海军司令官说道:“考伯特,我听说你年轻时在海上漂泊了五年,如果可以的话,是否能为我讲述一下你的经历呢?”
“当然,大人,这是我的荣幸!”十八岁就出海闯荡的男人,怎么会不希望有别人倾听自己的故事呢?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领主,一个高贵的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