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布莱迪堡的一片荒地，正在进行一场火炮发射实验。一小队公爵卫队，三十名海军士兵拱卫着几位大人，前方，几名炮手正围着一门从海军战船上拆下来的火炮忙碌。为了将这门三百多接近四百磅的火炮从船上拆下来，拉到这里，可是花了不小的力气。
炮手们直起了身子，炮长转过身，大声报告道：“大人，火药、炮弹装填完毕。”这一队炮手是考伯特特意从海军的几对炮手中选出来的，在训练和实战中的命中率都是最高的。嗯，训练中能做到十发中二，至于在实战中，将海军装备火炮之后的战斗都算起来，一共打中了五发。
因此，这一次的试射并没有设置标靶，因为没什么意义，何况这一次的试射也不是为了测试火炮命中率。
考伯特司令官看了一下公爵，见他点头，命令道：“开炮！”
“呲”，火把凑到了引线上，经过特殊处理的引线瞬间闪现亮眼的火花。“砰”，刺鼻的硝烟升腾而起，圆滚滚的石质炮弹在火药爆炸的推动下，带着灼热的气息飞快地冲出炮口，划过一道弧线，落在百米开外的坚实泥地上，溅起了几块泥土，然后又从地上弹起，跳了两下，一阵滚动，最终失去了所有动力，停留在离发射点大概一百六七十米的地方。
“换新的火药试试。”
炮手利落地用湿润的羊毛刷子清理起炮膛，炮管里火药燃烧后残留的热量激起一阵水汽，让燃烧不充分留下的残渣也被羊毛刷清理了出来。待炮膛温度降了下来，炮兵重新装填了黑色的火药和打磨圆润的石质炮弹。考伯特正要下令点火，威廉突然阻止道：“等等，换一根两米左右的引线，另外，再挖一个掩体出来。”
他怀疑这么服役了三年的老家伙能不能承受住按新配方配制的火药的威力，要是运气不好炸了膛，就自己这一群人现在这个无遮无避的状态，谁知道会不会有几个倒霉蛋提前受到光明之主的恩召。
虽然对公爵的命令感到奇怪，但是士兵们还是坚决地执行了命令，很快，一个近一人高，能容纳五六个人的的掩体挖了出来，威廉、考伯特、伯尼、哈利四人站到了掩体里，其他人也在公爵的吩咐下各自找到了遮蔽物。
“点火吧。”
炮手将手中的引线点燃，飞快地跑到了掩体里。
在火油中浸泡过的引线燃烧得很快，“砰！”，一声炮响，炮弹冲出炮口。同样的用量，新火药赋予炮弹的动能明显更多，威廉目测了一下，射程至少提升了六七十米。
新火药是威廉和炼金术士哈利一起配制出来的，虽然仍旧是黑火药的范畴，比例却合理了很多，火炮的射程才能有这么明显的提升。威廉有理由相信，提升火炮的品质之后，再改进一下火药的配料的品质，还能有更远的射程。再配上铁质炮弹，相信被发明了几十年却一直受到领主们忽视的火炮一定能在战争中大放异彩，战争之王的名头，可不是浪得的。
“再试一次。”前世听说有人喜欢闻鞭炮燃放之后的硝烟味道，威廉觉得自己这个新的身体可能也有这样的爱好。
很快，火药和炮弹被装填进了炮膛，炮手点燃的，还是两米长的引线。他跑进掩体里，刚要探出头去看，却被威廉一把摁住了。
“嘭！”这一次的响声不同于前两次，威廉大声提醒道：“所有人都趴下！”
“嘡！”爆响之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威廉这才将按住炮手的右手放开，自己也从掩体里直起了身子。
果然，这门超过三百磅的粗糙火炮承受不住新火药的爆炸力，已经炸膛了。只剩下前半截冒着烟的炮管子和破碎的木质炮架还在原地，火炮的后半截被炸成了几块，落得到处都是，甚至有一块在爆炸力的推动下，插在了临时堆起来的土墙上。可想而知，如果没有一点防护的话，必定有人会因此受伤乃至死亡。
威廉失望的叹道：“看来这些火炮不堪用啊。”
毕竟服役了三年多，出厂的时候本身也比较粗糙，新配方火药的威力与原本的火药也不可同日而语，如果将这些火炮拉上战场，再装填新配比的火药，怕是还没有给敌人造成杀伤就先自爆了。
看来，要想有合用的火炮，还是要自己造才行。不过，为公爵服务的铁匠中，可没有能够造炮的大师。看着地上的破烂，威廉问道：“考伯特，这些火炮是从哪里采购的？”
“大人，是从王国的军械厂买的，不过，听说，因为火炮没有发挥出大作用，现在王国的军械厂已经停止生产这种武器了。”司令官力主采购这种新式武器，对此再清楚不过。
“是吗？”
“是的，大人。毕竟火炮的制造需要大量的铁，发挥的作用又极其有限，所以被国王下令停产了。”
威廉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考伯特，你回去之后，再从船上拆一门炮下来，送到军械所去，让穆特他们看看，能不能试着制造。伯尼，明年到王都去的时候，记得提醒我，到军械所去找找那些能造炮的匠人。”
当然，威廉也可以尝试指导自己手下的铁匠对火炮进行改进，不过，他们毕竟没有基础，威廉自己也只会纸上谈兵，最多只是一些小点子，能够有熟练的匠人加入的话，相信能更快地取得更好的成果。
“不过，在此之前，或许可以让穆特他们试试打造火枪。”威廉在心中暗自说道。他前世曾经在网上看过手工制造燧发线膛枪的过程，印象还算深刻，相较于火炮，对此更有信心一些。
“是，大人。”卫队长与司令官齐声答应。
“哈利，你记得新火药的配方吧？”回过头，威廉询问还处在新火药震撼的威力中的炼金术士。
“当然，大人，对一个炼金术士来说，没什么比一张新的配方更重要了。”炼金术士恭敬地回答道。
虽然与公爵只是雇佣关系，但是他对威廉恭敬的态度，却远超过威廉治下那些南方的贵族们。这不仅仅是因为威廉公爵的身份，更多的是因为威廉在‘炼金学’上的造诣。最近他可是在威廉的指导下做了不少实验，就像新火药，也是在威廉的指导下配置出来的，虽然亲自上手的是他自己。无论在什么世界，什么时代，知识永远是最宝贵的财富。
“保存好它，以后，我希望能够大量生产，我觉得，它能够改变战争的形势。”威廉的语气少有的严肃，虽然哈利觉得凭刚才火炮的表现，公爵有些言过其实了，却还是认真地回道：“我会的，大人。”
“你也可以多试试，看看能不能造出更好的火药了，或者将火药颗粒化什么的。”在无烟火药和黄色炸药发明之前，黑火药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
“话说，哈利已经能够干馏得到硫酸了，干馏硝酸应该不是太难吧？”想起无烟火药，威廉又突然回忆起了一点点化学知识。“不过不能大规模的工业化生产的话，似乎意义不大啊。”虽然是这样想的，不过威廉还是在心中记下了，准备回城堡之后就指导哈利做做实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