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远处传来一声兽吼,“狼王”身边的那头白色巨狼兴奋地抖了抖耳朵,回应起来。
“畜生,安静点!”“狼王”恼怒地给了白色的巨狼一脚,叱骂着,骂完,转头看向兽吼传来的方向,自语道:“看来还有漏网的。”
面对凶恶的“狼王”,白色巨狼不敢反抗,只好躲到一边低声呜咽。但它已经为远方的同伴传递了信息。“狼王”的表现,也说明他更像一个人,而不是一只狼或者什么别的生物,只是在见识到他的真容之前,还不能完全确定。
无论是白色巨狼还是“狼王”的表现都不同寻常,威廉收回了自己即将踏出的步子,决定再观察一下。蠢蠢欲动的卫队长和迪伦司令官也重新将身体在树后埋伏好。
没有等太久,声音的主人在白狼的指引下,穿过幽暗的树林,出现在了火光照耀的范围内。来者四肢着地,折断了层层叠叠的茂密树枝,一个纵身就跳到了“狼王”身前三四米的地方。
“吼!”见到来者,白色巨狼顾不上狼王的威胁,吼叫起来,即便威廉不懂兽语,也能感受到它的兴奋,显然,来者是它的熟狼或者说熟人。
借着被风吹得飘忽不定的火光,威廉打量着“来人”。
四肢着地,过腰的长发披散杂乱,被雨水打湿,一绺一绺的搭在背上,或者在脸前晃荡。浑身上下不着片缕,旺盛的体毛被雨水打湿,紧贴在皮肉上,显露出一身棕色的强壮肌肉,和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疤。他朝着“狼王”龇牙咧嘴,喉中发出一阵阵威胁的低吼,显露出一对尖锐的虎牙。虽然完全是一只野兽的做派,但是还处在人的范畴。
“你到底是人是狼!?”“狼王”显然没有料到来者会是这样一个存在,语气中有掩盖不住的惊骇。威廉更加确信他是一个人,只不过是有特殊的方法指挥狼群而已,而不是之前认为的狼人。
“嚎!”回答他的,是一声怒吼,后来者没有废话,直接朝着“狼王”猱身而上。或许,他不会说话。
“狼王”的反应也很快,举起了垂下的双手,钢爪挡住了对方的利爪,一个偏头,躲开了对方咬向自己咽喉的利嘴。两个把自己当成了野兽的人瞬间打住一团,招式完全是两只强壮的野狼在搏斗。
也许是一路赶来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当两人错开身的时候,后来者厚若装甲的胸肌上添了三道伤口。“狼王”舔了舔钢爪上的鲜血,发出一阵阴沉的冷笑:“管你是人是狼,对我来说,不过是一死而已。”长期与狼共舞的“狼王”,心理素质明显比一般人要好得多,虽然以前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存在,但是对方也会受伤流血,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嚎……”见到自己的同伴受伤,白色巨狼上前,为他舔舐着鲜血直流的伤口。
一人一兽互相蹭了一下脖子,关系相当亲密。“嗷呜!”来人仰天长啸,再次发动了攻击,白色的巨狼也从侧面朝着“狼王”扑去。
“准备!”威廉向伯尼和迪伦比着口型。
“啊!你这该死的野兽!”“狼王”发出一声惨嚎。他被后来者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一时分不开身,被白色巨狼用利爪在大腿上留下了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就是现在!”威廉大声下令,从树后现身,准备多时的页锤脱手而出,锤头朝前,呼啸着撞在了“狼王”的胸口上。“咔嚓!”一声闷响,也不知道是他的胸骨还是肋骨断了。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一狼被惊了一下,趁着他们愣神的一点点时间,威廉快跑两步,一个纵身,将被页锤撞得连连后退的“狼王”撞翻在地上,顺手捡起了自己的武器。
“别动!”他蹲下身子,踩在“狼王”右手小臂上,将页锤尖锐的铜制尾鐏抵住了“狼王”的咽喉,有些紧张地低喝。面具下,“狼王”咳出了一点粉红色的血沫,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冰冷,喉头耸动了一下,不敢乱动。
威廉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伯尼和迪伦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咄!”羽箭深深地插入了树干,是伯尼射出的箭失。
“别乱动!”见威廉制住了“狼王”,两人暴喝着从树后跑出来。伯尼手中的弓箭对准了正在剧烈喘息的后来者,迪伦手持长剑,跑到了威廉的身边。
剩下的一人一狼对着三人低吼,躬身耸背,蓄势待发的样子,却并没有贸然行动,看来他们也知道伯尼手中的弓箭是一个大威胁。
迪伦快步跑到威廉身边,踩住“狼王”的左手,锋利长剑搭在了他的左肩上。威廉收回页锤,一把掀开了他的面具。面具下并不是长着鬃毛的狼脸,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平凡无奇地中年男人,只是三道从左额延伸至右下巴的伤疤破坏了这一份平凡,伤疤上爬满了如蜈蚣一般的针线痕迹,看起来,给他做缝合的医生手艺不太好。碧绿的眸子里,闪烁着野兽一般的危险和疯狂。
眼看他不断咳嗽,嘴里不断喷出血沫,眼看命不久矣,威廉赶紧厉声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今晚的袭击,显然还有幕后黑手,袭击者是这样一个能指挥狼群的奇人,更说明他背后的人不简单。
带着伤疤的丑陋嘴角带着疯狂的笑意,“屠……龙者!死在你……这样的顶级猎手手里,我也算不亏了,想知道……谁派我来的,自己去问光……明之主吧!”说着,眼里的疯狂渐渐涣散。威廉那一锤打断了他的肋骨,后来的撞击更是将断裂的肋骨刺进了肺里,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他生命力顽强了。
“艹!”威廉口吐芬芳,气恼地再次锤了他一下,这下子,胸口彻底塌陷,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时候,伯尼已经持弓慢慢走到了威廉的身边,和迪伦一起,一左一右将公爵保护起来。
收起气恼的情绪,威廉起身,看着正在与伯尼紧张对峙的一人一狼,展露出真诚的笑容,说道:“这位狼人先生,你能听懂我说话吗?”趁着说话的时间,他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狼人”,从脸庞来看,对方还很年轻,最多不超过二十岁的样子,但是棕褐色的瞳孔里,却没有半点属于人类的理智,透露出的,全是野兽面对危险时的警惕和躁动。
见威廉对自己说话,只是低声吼叫。
“看来是听不懂了。”威廉一拍脑门。这位狼人,或者说狼孩更合适,看起来不太好交流啊。
狼孩,指从小被狼攫取并由狼抚育起来的人类幼童。眼前这位先生,虽然体毛旺盛,肌肉发达,手脚上的指甲也很尖利,更有两个暴露在外的尖利犬牙,但是大体上还处在人类的范畴,而不是人类想象作品中那种一到月圆之夜,就会仰天长啸,变身巨狼的所谓狼人存在。他身上这些有别于人,更似野兽的特征,更可能是因为长期的野外生活加上一部分返祖造成的。
这样的例子,威廉前世并不是没有从媒体上听说过。
对于一个从小被狼群抚养长大的人类来说,不会说话再正常不过了。
人类的知识与才能不是天赋的,直立行走和言语也并非天生的本能,所有这些都是后天社会实践和劳动的产物。从出生到上小学以前这个年龄阶段,对人的身心发展极为重要。因为在这个阶段,人脑的发育有不同的年龄特点,言语的发展可能有一个关键期(发音系统逐渐形成比较稳定的神经通路,以后要重新改变,非常困难。错过这个关键期,会给人的心理发展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因此长期脱离人类社会环境的幼童,就不会产生人所具有的脑的功能,也不可能产生与语言相联系的抽象思维和人的意识。狼孩的存在,正是这一点的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