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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溯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书生上京赶考时,路过一家小茶铺,停了下来点了一壶茶歇歇脚。这是已经是他第三次进京赶考,还是一无所获。他站在放榜的名单前找了又找始终没能找到自己的名字,最后还是死心回客栈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来年再来。

走了半路,却被一个小厮请去了茶楼中,说有贵人请见他。去到茶楼后,他看到了主考官正等着他。

考官邀他坐下为他倒了一杯茶“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年轻人我记得你,你的名字取自这首《春日忆李白》,你的才华配得上这诗。”

书生向他行了个礼“敢问大人找我何事?”

考官喝了口茶“你才华横溢,可知为何迟迟不能中举?”

书生一听,知道这位大人是要提点他,便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又行了一个礼“还请大人指点。”

考官满意地笑了笑“在这京城中想要中举再在朝中某个一官半职,从此在朝中立住脚跟,是需要背景的。”

考官停了下来,拍了拍手,帘子后走出一个女子,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了他身后,用扇子挡着自己,羞答答地看了书生一眼。

“这是小女,芳龄十八,是我的掌上明珠,自幼熟读四书五经,相貌品行都是这京中数一数二的,无数的官宦子弟想倾慕于小女,可小女偏偏看上了你,我知你非池中之物,只需稍加提点体日后定能在朝堂之上有自己的一番作为,只要你娶了我的爱女,日后保你平步青云。”

考官大人一连串说完看着愣在原地的书生,静静地等着他回答。

书生看着桌上的清茶,想到了来时路过歇脚的那家小茶铺。店主是个老头子,喝茶的人也不多,那老人自己搬了条凳子坐在门口望着河对岸,从怀里拿出了叠成一方的手帕,手不停地抚摸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溯洄从之,道阻且长。书生好奇上前去想要探个究竟。

老人将手帕给他看了一眼,上面绣着一对鸳鸯,不过离得很远被一条河隔着,还绣着刚刚他一直念叨的那句话。老人自顾自地讲起了他的前半生。

老人年轻时是个穷小子,娶了个漂亮的妻子,妻子十年如一日的陪着他熬着那些苦日子。后来穷小子发了财,纸醉金迷起来,抛弃了自己的糟糠之妻。妻子一怒一下就走了,过了几年,钱财被挥霍尽,他想起了要去找妻子。逢人一路问了过去,来到这儿,就听这家小茶铺原本的主人说,几年前她就投河死了,就是门口这条河。最后留下了这条手帕给他,“溯洄从之,道阻且长”,当初陪他一起受苦受累的那个人,他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年轻人想好了吗?”考官敲了敲桌,把书生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大人坐在他面前,身着华贵的官服,自己穿的是一身粗布,已经缝缝补补穿了很多年,是家中的妻子一针一线缝的。

“大人,我江暮云的名字虽是取自这首诗,但却是取自诗的后半句‘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家中还有等着我的妻儿,回家中种种地陪着他们也是件幸事,小生这就先告辞了。”

“我是看得起你才来找你,错过你可不要后悔。”考官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江暮云笑了笑,鞠了一躬一甩袖子就走了。

书生轻轻地吟着“溯洄从之,道阻且长”,赶回了家。一生的路太长,不小心丢了的人或物想要回头再找时,才发现那来时的路,艰险且漫长。道阻且长,记得要彼此抓紧,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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