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寒赶来和敖筱娇身边后,已经是黄昏时期了。她们待在同一处树荫下,朱红的霞光与落日之余晖相互交映,将毓爚的山河染尽。本应该欣赏这惊鸿美丽的好风景,但敖寒的注意力却全都在烧焦的桃林上。
“你干的?”她朝敖筱娇皱起眉。
敖筱娇笑了笑,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给敖寒。
“话虽如此。但是以你的实力,火力全开的话肯定能很轻易地干掉庸天利吧?”敖寒不解地问,“为何你要和他周旋,一定要让他把自己困住,然后再放火烧了桃林呢?”
敖筱娇耸耸肩,“直接干掉多没有意思,庸天利是个很自大的家伙。通过引诱和周旋来使他,最终意识到是他自己玩死自己的那种绝望感……我就是喜欢极尽一切手段来摧毁与我为敌的家伙的自尊心。这会让我身心都倍感愉悦。”
“但是你烧了整整一片桃林,你本来可以不用破坏桃树的,它们是无辜的!”敖寒略带怒意地高声说,“仅仅是为了让你自己感到愉悦,就不惜一切么?更何况毓爚是圣清銮髑的身体!”
敖筱娇抱起胸,冷哼一声,“镇天曜现在的身体可不止一个毓爚。”
“什么?”
“我知道了,下次绝对不会再这么做了。”敖筱娇漫不经心地保证道,看敖寒依旧不太满意,她只好支开话题,“你看到前方的楼阁了吗?那里就是祠剑堂。也是他们抓走那女孩的目的地。”
敖寒一惊,转目望去:满被山峰和树林包围的祠剑堂,尽是露出来些许屋檐,很是隐蔽。仔细看也不一定就能见到,起码也要知道这里有一座祠剑堂,才会下意识地去寻找隐匿于环境中的建筑物。
“刚才……是谁说可以轻易地干掉我?”
低哑又愤怒的声音从敖寒背后响起,她转身望去,却不住地大吃一惊。站在她面前的家伙俯身垂手,全身都已被烧得焦黑,分不清哪是鳞甲哪是烧痕。星星火点在他的身边缓缓旋转,灰烬不断地从他身上掉落在地。
“啊,还没死。”敖筱娇忽然一笑,“你运气还挺不错嘛。”敖寒更是惊讶地看向她,看来突然出现的家伙就是她所说的庸天利。
“所以你刚才是为了侮辱我?毁掉我的自尊?我的确被你毁得体无完肤,但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我不会让你们靠近祠剑堂,绝对。”庸天利颤声说道,“我要杀掉你们报仇雪耻!”
“敖寒,快去祠剑堂找那个女孩。”敖筱娇立马从树荫下走出来,见敖寒化龙朝祠剑堂飞去后,便盯着庸天利说,“给你雪耻的机会就是了,我也会认真出招的。”
“好,那就看看你是不是能轻易地干掉我!”话音未落,庸天利就已被烈焰包围。它们围绕他的身体旋转,仿若舞动火焰的旋风。随后,庸天利向前猛地一推掌,火焰旋风刹那间化为滔天的风暴向敖筱娇袭去,途径的草坪也灰飞烟灭。
面对向自己袭来的烈火,敖筱娇只是一挥手,伴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她的掌心与庸天利的掌心倏然出现一条由殷红如血的碎片组成的能量束。庸天利浑身猛地一颤,烈焰合成的风暴便开始扭曲,片刻后烈焰风暴像是被撕碎了,裂成一团又一团的火焰,悬浮在能量束的周围。庸天利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比虚脱,仿佛精力都被抽走,尤其是掌心处更是有种抽筋拔骨的疼痛。
这是她右臂处的异能反导器,当对方使用技能的时候便可激活,找寻异能量溢流的穴位来进行反导,把对方的异能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敖筱娇收回手,能量束以她为起点开始慢慢消逝,同时吸收悬浮在周围的火焰,宛若被点燃的火线。庸天利慌乱的挥舞手臂,却始终甩不掉能量束,在能量束的消散抵达他的掌心后,他先是全身宛若被雷霆贯穿,然后大脑更是犹如被上百根尖针刺穿般疼痛,同时身体开始向周围发射脉冲波,仿佛肌肉被千刀万剐。他的嘴都张开得能塞下一个苹果,却无力惨叫出声,只能捂住脑袋默默承受疼痛。接着,敖筱娇展开三对翅膀,数十把利剑与长枪齐射,狠狠地击碎了庸天利的鳞甲,刺穿了他全身上下。
庸天利不堪地倒在地上,哑声呻吟着。他模糊不清的视野里看见敖筱娇正踩着猫步朝他走来,步履优雅婀娜。她在庸天利的身边蹲下来,抬起他的下巴,让他能直视自己双眸中的蔑视。她高声长笑,以往有些沉哑的声音意外地变得清朗无比,语速也快了起来:“你痛苦不堪的表情真让我心情愉快!如果我不需要赶着前往祠剑堂,肯定会一剑一剑慢慢地插进你身体的每一处,来好好地聆听你那令我畅爽怡神的惨叫!”
“你这变态……绝对……不得好死!”庸天利恶狠狠地诅咒敖筱娇,说罢便咬舌自尽,闭上了双眼。
“什么?你这没骨气的破烂东西!给我点反应好让我继续欣赏你的痛苦啊!”敖筱娇怒不可遏地抓住庸天利的双肩摇晃他,可他已经一点动静都没了。她不满地呿了一声,一脚踩碎庸天利的头颅,随后急忙向祠剑堂飞去。
敖寒向祠剑堂飞去没多久,就发现绑架盖娅的壮汉们抬着箱子从树林里走出来。她立刻俯冲,一爪抓起一个壮汉,厉声问道,“你们掳走的女孩在哪?”
壮汉吓得支支吾吾:“在……在后面的祠堂里。”敖寒低吼一声,把壮汉放下来,继续起飞朝祠堂赶去。壮汉一屁股坐在地上,发现自己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湿了。
她来到祠剑堂上空,化为负甲态降落到院子中央。只见祠剑堂内部,一头红发的雄龙站在深插进石中的地母悯歌前方,握住盖娅的双肩,蓝眸怒睁:“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怎么取出地母悯歌!”
“我真的……不知道。”盖娅被他抓得生疼,只得咬牙坚持,“父母从未告诉我……他们在守护一把剑。”
雄龙不悦起来:“真是嘴硬的黄毛丫头,地母悯歌可不是一把玩具剑,你再三考虑一下!”
“住手!”敖寒高声喝止。
“谁?”
“你就是违天罚吧?”敖寒和他四目相视,“把她放开,有什么事冲我来。”
“你是她的血亲么?”违天罚在盖娅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把利爪抵在她的脖颈处,“快告诉我地母悯歌怎么拔出来,否则我就把这小姑娘杀了!”
“别管我,敖寒!”盖娅挣扎着喊道,“你要把他杀了,为我父母报仇!”
“笨蛋,我早就说了你父母不是我杀的!”违天罚捂住了盖娅的嘴巴,没想到敖寒已经带着凝聚好的星核冲到了自己的面前。他顿然一惊,看来这家伙根本就不想管小姑娘的死活。于是他把盖娅推到一边,一脚踹开冲上来的敖寒,拔出腰间的剑准备迎接下一次的进攻。
可盖娅竟又冲过来从背后把他抱住,“什么?你疯了吗!她那玩意砸下来我们都得死!”违天罚慌忙地说。
盖娅冷笑一声,“为何不呢?我总算可以和父母见面了……”她高声吼道,“敖寒,就是现在!”
敖寒点点头,再度举起星核前冲。违天罚暗呼不妙,立马丢出剑打爆了她手中的星核。敖寒被爆炸击倒在地,又将石子化为匕首朝违天罚掷去。违天罚一惊,虽不知敖寒怎么把石子变成匕首的,但还是精准地把匕首弹开。他正想松一口气把盖娅安顿好,未料又从天空中射下数十把利剑和长枪,只好先抓住盖娅的双臂躲进祠剑堂的暗处。
违天罚怒骂道,“该死,他们肯定是来抢剑的!盖娅姑娘,如果你再不回忆起来怎么拔出地母悯歌,被他们抢去之后可就危险了!”
“敖寒绝对不会是来抢剑的!”盖娅坚定地说,“但我真的不知道地母悯歌要怎么拔出来,父母连他们的身份都未曾告诉我!”
黑空中,敖筱娇宛若流星划过,降落在祠剑堂前,将目光锁定在盖娅和违天罚身上。在与她对视的那一刻,违天罚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善茬,他正要开口问话,可来者抢在了他的面前开腔。
“你就是违天罚吧?”
“该死,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么有名!”违天罚苦笑道,“你和刚才来的那家伙不会有什么关系吧,为什么问的话都一模一样?”
“废话少说!”敖筱娇举起利爪朝他冲去,“休想从祠剑堂抢走禁剑!”
违天罚苦恼无比地捂住额,“我不是来这里抢剑的!”但敖筱娇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他一看情况不妙,便对着敖筱娇猛拍双拳,一瞬间形成的强大气流把她轰出堂外。她重重地摔在台阶上,慢慢滚了下去。
敖寒见敖筱娇被打了出来,心头不由得一惊。她赶紧把敖筱娇扶起来,发现她正眉头紧锁,眼角挂着泪珠,紧紧捂住自己头顶上的双耳,沾染银发的斑驳血迹正是从那两处流下来的。她向祠剑堂望去,不禁对违天罚心生畏惧:能把敖筱娇打得如此之惨的家伙,她还是头一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