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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身化大道

“妙哉妙哉!”第一个吸收完那团烟雾的是烛阴,在吐出一口浊气后,他拿起案几上的酒杯,遥敬黎音,道:“多谢。”

“何须如此见外?”黎音一笑,也端起酒杯,回敬。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完全消耗了那团烟雾,纷纷举杯道谢,每一个人都尽显感激。

“阿音,你是如何获得了这等生命之力的?是因为你的生命之印吗?”泊实在没忍住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参加黎音的这次聚会居然会给他们带来这么多好处,那鸢尾花竟是由生机之力化成的,且契合了他们所有人的属性,可以完美地被他们吸收利用。

无论是谁,都会有经历人生的五个阶段,出生,成长,成熟,衰老,死亡,生机是一切生命的基础,会在这五个阶段中一点点消耗,直至死亡。

而对于他们修炼之人来说,生机不仅仅是生命的基础,也是他们修炼的基础,一个生机勃勃的人在修炼效率上会比一个临近黄昏的人有优势得多。

如今在座的人都是属于已经步入成熟期,即将进入衰老期的人,而黎音赠与他们的大量生机之力,直接又将他们带入了高速发展的成长期,意味着他们有了二次进化的机会。

所以众人才会如此感谢黎音。

泊一出口,渡就甩了一个眼刀子过去,这毕竟是黎音的秘密,他怎么可以这么直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问了出来。

好在黎音也已经习惯了泊的直性子,再加上在座的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自然也不愿隐瞒太多,只道:“生命之印只是一部分原因,其实这些生机都是灵执凝结所得,当年我魂飞魄散,灵执也陷入沉睡。这些年来,它就一直为我凝结生机试图救我,但是我已得了生命之印,这些生机予我便是浪费。我便利用生命之印的能力将其取出,以鸢尾花为型凝成实体,如今赠与你们,也算是纪念我等千年友谊。”

“其实,你们也不必感谢我,是你们救了我,才会有这等机缘。”黎音拿起酒杯,起身道,“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这样吧,我们共饮一杯,所有谢意都放在这杯酒里。”

“好!”

全场起立,就连图翎也收敛了周身肆意逍遥的气息,神情严肃,变得郑重其事,和大家一起喝了这一杯。

天上斜阳为清池洒上了一层金粉,波光粼粼,影射了这场洪荒空前绝后的盛事。

这杯琼浆雨露,滋润了所有人的心。

也化成了一个无形的烙印,万年不灭。

这当黎音开口,想要招呼众人继续品味由她指导,由腓腓亲手料理的美食时,整个昆仑山竟不知为何震动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

“地震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地震?”众人一边稳住身形,一边讨论这奇怪的震动来自哪里。

“好像是天道宫传来的动静。”

“大师兄,你。”黎音第一反应就是转头看向彦修,却见到彦修神情肃穆,薄唇紧抿,竟难得露出担忧之态。

“发生什么事了吗?”

彦修金眸露出一丝担忧,一步跨出案几,拉起黎音,对着渡、风里昊一点头,扫了一眼烛阴、图翎等人,便带着黎音走了。

“哎!去哪儿啊,这么着急?”黎音惊呼着,不知什么事会让彦修都这么着急。

“你看前方。”彦修静静看了一脸懵逼的黎音一眼,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好让她自己看,发生了什么。

由于彦修飞得比较高,所以黎音抬头一看,就能近距离的看到前方紫金色的霞光满天,东方一束金光辉映,似是神迹出现。

而那个方向是……天道宫。

“师尊他……”黎音不知为何,原本设宴的喜悦全部消散,心里一点点凝重起来。

那明明是代表祥瑞的霞光,可是为什么我看着那片天际,却觉得头皮发麻,会觉得这么难过呢?

彦修不语,金眸落在黎音苍白的脸上。他一直不知道黎音的来历,也一直怀疑黎音和鸿钧老祖的关系非浅。

而现在,鸿钧老祖大概是要……也不知黎音知道了会怎么样……

“怎么回事?天道宫呢?怎么不见了?”虽然还没到,但是黎音已经看见原本该是云雾缭绕、耸立山头的天道宫已经消失了。

“别着急。”彦修加快了速度。

“那是什么?”

原本该是天道宫的地方成为一片平坦大地,被坚硬的白玉石覆盖,呈现一个完整的圆形,隐隐折射出神圣的光芒。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繁复神秘的淡金色花纹。

而在此中心是一束约有三人环抱的金色光柱,自下直冲云霄,看不到顶端,亦让人心生敬畏。

“不要过去。在这里等着。”彦修及时拉住了想要靠近的黎音。

“那个是不是、师尊?”黎音指着那金光中心,转头看着彦修。

彦修看的出黎音眼里的期盼,她想听到的答案是,不是。

但是,他没有办法说谎,他确实从中感受到了老祖的气息,只好沉默。

不过几息时间,宴会中的其他人也纷纷赶到,甚至连其他远在巫谷的巫族也占据了西处一个角观察着这一幕,其阵势不亚于灵执出世的时候。

渡面色凝重,上前一步问:“彦修,老祖是要?”

彦修默然,关怀地看了一眼边上的黎音,微微颌首:“静观其变吧。”

“好。”渡点头,目光在黎音和彦修身上流连了一会儿后,便退后几步。

“你们腿倒是挺快。”图翎姗姗来迟,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带着些许揶揄,和这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入。

原本按照他的脚力不会这么迟的,只是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事,他已经有了猜测。他知道黎音的这场聚会只怕是要不欢而散了,他心疼那一堆美食,便先去了厨房,打包了剩下的东西。要不是看在黎音的面上,他只怕要把腓腓也打包带走了。

“唉,小阿音,不要着急,该来的总该会来的。”图翎一个转身绕到黎音面前,细腻如玉的手指轻轻圈着黎音的黑丝。

黎音瞪大眼睛:“图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快说!”

“你还是自己看吧!”图翎正想开口,转眼见到彦修制止的眼神,想到了些什么,还是决定忍住了不说。

“你说啊!”

“哎呀,我也不知道,等着就行了。”图翎灰溜溜地摸摸鼻子,糊弄过去,站在了黎音另一边上,静静观看。对于鸿钧老祖搞出来的这番异象,他其实也是蛮好奇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加注在众人身上的威压也变得越来越难以抵抗,朱雀等已经相继不堪重负,纷纷退离内圈,向外散去。而黎音因为有彦修和图翎的双层保护,才好受些。

“你们看!”

那光柱中心似乎突然有什么东西无声地爆裂开来,星星点点的如符号一般的光波迅速向上升起,从光柱内部升到天上。

当所有的光符全部融入天际消失不见的时候,那厚重的钟声再次响起,只是,此时的每一道钟声都比之前的更加庄严肃穆,似乎就像是敲打在众人心上。

一声一声,神圣庄严。

然后越来越多的妖兽似乎受到钟声到牵引,纷纷下跪,仰视光符消失不见的地方,虔诚卑微。

黎音也是最早受到牵引的人,只是不同于其他人,她的内心不知为何充满了悲伤,就像是亲人逝去,还有一丝寂寞,仿佛自己被独自遗留于荒凉的世间。

彦修和图翎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但也还是乖乖的单膝跪地,表达着自己对远古大神的敬意。

包括西处的大巫们也纷纷低头跪下。

当天地终于回归于沉寂的时候,那光柱陡然一变,变成了一根浑体雪白的天柱,连接天地。更让人觉得诧异的是,那天柱上似乎有道道光芒闪现,以一种缓慢的速度绘画着玄妙的图腾,然后空中虚浮出十六个金光大字:

混沌已开,鸿蒙归位。

天道终成,唯待六轮。

随后,金光大字嵌入光柱上端,闪耀着熠熠光芒。

而金光大字其下,则缓缓描绘出了六个横列的大字,只是这字体黯淡,且被若有若无的薄膜阻挡,难以看清。其下则是大片空白。

众人纷纷讶异,不知此举何意?

“大师兄,师尊他是不是已经消失了?”黎音拉着彦修的衣袖,瞳孔失去光彩,眼里的泪水似乎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黎音不像彦修、图翎之类,可以凭借强大的实力感知远比自己强大的人的气息,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最初照顾她的老头已经不见了。

黎音不明白,其实鸿钧老祖照顾她的时间不长,她之前也并没有多依赖他,可是,为什么,现在,她会觉得这么难过,这种难过更像是早就深埋于心底,终于在今天爆发,令她惊慌失措。

“他化为天道了。”彦修望着黎音,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其实之前的天道本就是不完全的,后来又受到黎音体内混沌元珠的影响,变得更加混乱,而鸿钧老祖以身化道,使天道终于臻于完美。

他已经感受到之前天道对于他的最后一丝限制消失不见,原本积蓄的力量呈现喷顶之状,他已然突破圣者之境。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可是,黎音的悲伤却让他觉得,他宁可自己永远无法突破圣者之境。

“化为天道?天道?”黎音看着头顶这片无悲无喜的天空,喃喃自语。

他们每个人说天道,可是天道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它能控制一切?为什么它要带走鸿钧老祖?

黎音只觉得迷茫。

洪荒到底是什么……

我又算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久了,在这里,我还是像一个局外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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